我憋了一口气，一只手紧捏断刀，一只手扶着洞壁，紧张地看着水面上的灯光越来越近，暗自期待这人没有看到我的踪影后，放弃追逐。
可惜！一切都是我的美好愿望。
那人大步追了过来，一脚踩空掉进了水坑中，就在我两米之外，甚至我感觉他落水的一瞬，眼睛似乎往我这边看了一下。
被发现了！
恐慌让我本能地一脚蹬在洞壁上，整个人像一条鱼一样地冲了过去，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搏命吧！
及至我借着前冲的力量，将锋利的短刀捅进了这人的胸部，同时顶着他浮出了水面，看到那双茫然的眼睛时，我才明白过来，他根本没有发现我，只不过是我太紧张了。
“呼！呼！……”
在我眼前五六厘米的那张嘴拼命地张大，想多呼吸一点空气。
但随着眼中的神采散去，他浑身一挣，握着枪的手在我身后一阵震动，想必是临死前的肌肉抽搐，扣动了扳机，将所有对我的愤怒，化作子弹射击在水中。
随后他的身体变得沉重无比，软绵绵地往下滑去，锋利的断刀从他胸膛抽出，带出大片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水面。
这时我从本能反应中清醒过来，急忙手一伸，撑着洞壁岩石从水坑中爬了出来，然后一手扶着石壁，往下腰忍不住地呕吐起来：
“呃！呃！……”
明亮的手电筒光柱从水坑中反射出来，映照着水面晕染的红色，就像颜料泼洒在水中一样，变换着各种图案，洵丽之极。
我又杀了一个人！
拼命地干呕着，想把这种杀害同类的自责感一并吐出，但就像我肚子里空空如也，并不能吐出什么东西一样，这人临死前的眼神深深地印在了我脑海中，从此再也无法忘记。
干呕了半饷，我浑身没力，整个人靠在冰冷的洞壁上，根本不敢再去看随着水流慢慢淡去的那一片血红。
走吧！事情已经发生，总不可能自杀偿命吧？何况是他来追击我的，要是他不来也就不会死了。
心中如此地自我解释着，我将断刀裹在蛇皮中丢进背包，正要往前走，却发觉裤兜中称沉甸甸的，拿出一看是中年人的手枪和腰包。
手一抬就想丢进水里，却突然想到在华夏弄只枪可不容易，还是先留下吧！那天在野外尝试一下射击是什么感觉。
男人的天性见到枪怎么舍得丢弃，明知在国内就是私藏枪支也是重罪，但总觉得我又不去抢人、杀人，警察怎么会知道我有枪呢？
于是将东西收好，眼角觑了一眼水底的手电筒光柱，然后也不敢跳进水坑，抓着洞壁的石头爬过了水坑的位置，然后就像有人追一旁，拼命地往前跑。
不知在水中跌倒了多少回，立刻站起就往前跑，直至喘不上气来才停下，所幸是在齐膝深的水里，身体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整个人却累得不行：
“啊……我也不愿意杀人呀！啊……”
心中似乎还是憋着一股气，让我忍不住大声地吼了起来，直至喊得缺氧、脑袋发晕，心中才好过一点，随即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了。
头灯、手机都没电，我又不敢回去从水坑中将手电筒捞起来，那么在这漆黑的水道中，我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直跟着溪流走，直至要么走出溶洞，要么走进深渊！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眼睛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因此耳朵变得异常灵敏。
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听到除了自己在水中移动的哗啦声之外，水道中似乎有一股推力将我往前推，同时我发现原本齐膝深的水，已经变得齐腰深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略一呆，然后猛地一惊醒，扑进水中，飞快地往前游。
间歇地下河开始涨水了，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及至现在水量变大，估计水流充盈着整个水道，产生了对空气的压力，就像推送注射器一般，我才反应过来。
这是要死的节奏呀！
这个念头才出来，我只觉浑身一轻，然后就被水流裹挟着往前冲去，一瞬间，我的前后左右都是水，不由屏住了呼吸，身体一团抱住脑袋，任由水流带着我往前飞速前进。
一开始还感觉得到身体碰撞在洞壁上的疼痛，还有憋不住气，一张嘴却是呛了一口水，最后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来得及叹息了一声：
唉！这就死啦！
……
不知过了多久，我胸口一阵压痛，然后‘哇’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即睁开了眼睛，却被强烈的光刺得睁不开眼。
难道真有天堂？我这是见到了天堂之光了吗？真是亮呀！
难道是因为我年纪小，坏事还做得不多，因此可以来天堂？看来我杀死的那两个人真是罪大恶极，他们横死的帐没有记在我的头上，或许杀死他们还变成了功德呢……
无数迷信的想法在脑海中滑过，及至听到有人惊喜地叫道：
“噢！他醒了！他醒了，刚才我看到他睁眼睛了。”
“真的？”男人的声音还有些不相信，然后接着说：“我这才学着电视上按压了他的胸膛，还没有做人工呼吸，怎么会醒了？不可能，我来做人工呼吸。”
听到有男人要替我做人工呼吸，我才不管是在天堂由男仙人来做，还是在地狱由饿鬼来做，总之不能让自己的初吻被男人夺走！
于是我急忙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一看，一张满是青春痘的大脸就在眼前，不由‘呃’的一声干呕，证实了我的回归，不用人工呼吸了。
“你看看，贵生，我说他醒了，你还不相信，这人看着好面熟，好像是医学院的学生呀！”
听到这话，我一下就明白我在什么地方了，眼睛也有些适应了，睁开眼睛一看，这不是前几天跳河的女人吗？
“呵呵，兄弟，你总算醒了，否则我都以为救不回来，马上就要放弃了。”
“咳咳咳！”
我剧烈地咳了起来，然后伸手一拉身边的男人坐了起来，四处一看，脑袋虽然还有些发晕，但还是认得出我就在瓦土寨的蛇王河边，哪来的天堂，不过我真的逃出了溶洞！
想到这，我立刻欢喜起来，挤出一丝笑容说：
“多谢你们救了我，有没有吃的？我太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