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胡广武说的话显得有些难懂，但刘思捷还是能明白的，简单的说，就是胡广武认为如果是y组织会帮助的人的话，那这个人应该会有一些不好的倾向，比如说反人类，或者反社会之类的。而他之前问那些东西的目的就是想要从贾郁箐的平时生活习惯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想通这些之后，刘思捷毫不客气地探口气，接着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你问那些完全就是浪费时间，你看，要是真的是这种人的话，而且对方身为教师，肯定会把这点好好隐藏起来的吧，更何况对方还是警察。另外，你想要从这些东西里面找到她是不是有可能会拿到琴弦这件事，我觉得也是白费力气。”

“是吗？”胡广武脸上写着犹豫，看来他自己也有些想法。既然这样刘思捷也就懒得说了，可是他接着又转念一想，要是这个事情不处理好的话，胡广武之后说不定还会往这方面白费力气，因此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前几个月，在兴市有一个凶杀案吗，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毒杀了自己的母亲。”

正当胡广武在思考的时候，另一位女老师过来了，毕竟就在隔壁，其实到现在才来已经有些晚了。然而，刘思捷还是相当不爽地暗暗啐一口，阴着脸继续站在胡广武身边，并且示意这位有些被他吓到的女老师来这里坐下。

现在刘思捷的脸色真的是阴沉得可怕，而且这位女老师看上去也只是二三十岁的样子，估计是刚进这学校任职的大学生，总之，一个跟刘思捷年龄相差不了多少的姑娘，真的是被他吓到了。

不过还好，这次审问的主要负责人是胡广武，他看上去比刘思捷就亲切多了，所以当他们开始的时候，女老师的紧张感也慢慢消散，“你们好。”

“徐曼是吧？”一开始，胡广武还是选择了先确认对方的名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他也不打算先聊天了，“你就是这个集训队的带队老师了是吧？”

“嗯。”徐曼点点头，抿紧的嘴唇显得有些拘谨和紧张。

“那两名死者也是这个队伍的带队老师是吗？”

“不是，其中一个是年级组的。”徐曼答道，这个答案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刘思捷在自己的脑子里就已经差不多想明白了，凶手无非是想要掩盖一下自己的身份，要是单单只杀其中一个人的话，那就显得很有针对性，这样一来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换个想法的话，既然他选择这个做法，那就说明他肯定是盯着其中一个人才做了今天的事情的，那么只要找到是哪个人，同样可以尽可能缩小凶手的范围。

当然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只要把问题跟答案进行连线就可以了，因为他们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了。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还有更多人也在怀疑这个人。

“嗯，那你们平时是不是关系很好，我是说跟那个一起带集训队的那个。”胡广武最后赶紧补上一句。

徐曼立马给了他回馈：“是啊，我们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平时也会跟别的老师一起吃饭什么的，我们之间关系很好的。然后我看他也是一个老前辈，所以有时候也会跟他取取经什么的。”挺徐曼的口气，刘思捷感觉她有些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的感觉，所以她才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不知道胡广武有没有感觉到这个，他继续用那种平静的口气跟徐曼问到：“嗯，那你们跟集训队的队员想出的怎么样？”

“挺好的呀，我们有时候也会跟他们一起吃饭，然后也有……就是对他们挺好的。”挺她说话的语气就不难知道，这个老师对人就比较温和，而且之前刘思捷看他们的时候，看其中还有一个气质有些柔弱的男人，估计所有带集训队的老师里面，就只有死的那个最严格了，而且年纪好像也是最大的。

似乎看出了对方的难言之隐，胡广武并没有深究，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只是站在教师的角度而言不太好说的事情而已，没有深究的必要和价值，“那你有没有觉得是其中的一个学生所谓呢？比如说那个没有能够上场的学生。”

“这个……”徐曼的眼神中忽然浮现出一丝犹豫和惊慌，看得出来，她可能也在怀疑这个学生，“要说实话的话……”她支支吾吾地说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是有些可能的，但是我听说王老师他们是被一个军用的毒气毒死的，然后我看那个学生好像也不是能弄到这种东西的人，所以……”

这时，站在一旁的刘思捷忽然冷冷地开口了，他盯着徐曼的眼睛，死气沉沉地向她解释到：“这种东西，别人会给他的，包括别的乱七八糟的小东西。”而最后一句，则是他特意说给胡广武听的，因为之前的关系，他没有能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于是他只好在这里提示胡广武一下。

站在他这边，看不到胡广武的表情，但是刘思捷看他的头部动作似乎有些明白什么的感觉，于是便偏过头，安心下来。实际上，胡广武也确实明白了刘思捷的意思，而且心里话还有些感激刘思捷的，因为他之后还准备问问关于这方面的事情的，有了刘思捷的提醒，他也放弃了这些念头，“那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会怀疑这个学生呢？”

“嗯……”徐曼低头沉思许久，可能是在挣扎吧，她最后还是抬起头，满面难色地答道：“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感觉是他做的，因为我有时候看他好像经常会突然露出很难看的表情，哦，不是说他身体不舒服什么的，就是……怎么说呢……”

“就是看上去很阴沉，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刘思捷下意识地开口，帮徐曼说了这句话，说实话，这句话是他和徐无齐吵架的时候经常用到的一句话，因为他们两个有时候真的是表情一个比一个臭，偶尔就是因为这个，两人也会吵一架。

“对对。”徐曼赞同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刘思捷之前那种阴沉到吓人的表情，自己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下一秒，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面露疑色，接着惊讶地叫到：“你不是住在王老师他们隔壁的人吗？”

“是啊。”既然被认出来了，刘思捷也懒得多说什么，其实他还是希望没有认出来比较好，因为可以少说几句废话。

于是，他们俩就这件事情说了几句之后，马上将话题拉回正轨，“总之，我觉得这个学生虽然有时候看上去不是很容易跟别人说上话的那种，但是他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挺正常的，而且也蛮会说话的。感觉跟他平时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

“也就是说，他平时一个人的时候，会显得很孤僻，与人群远离，并且从外表上表现出不喜欢与人接近的样子。但是在跟自己熟悉的人相处的时候，就会变得很活跃。”胡广武的总结让徐曼练练点头，看她这个样子，胡广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到：“那他有没有表现出自己有什么暴力倾向之类的没有？”

“这个……”徐曼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完全想不到任何东西”的感觉，但她纠结一会儿，还是回答了一点：“我看他拆隔墙的时候真的很粗暴，还说什么没有一锤子解决不了的事儿，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我知道了。”胡广武没有表现出自己对这个答案有多满意或者失望，只是简单地回答一句，之后便问下一个问题：“说起来，那个学生，跟那个年级组的老师关系怎么样？”

“他们两个应该算是不认识吧，那个学生是16级的，那个老师是管17级的，不过那个学生跟他交谈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拘谨什么的，就很自然，也看不出他们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徐曼答道，这个答案可是让刘思捷高兴坏了，不过他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扑克脸罢了。

既然他们俩两个都完全不认识，那么之后的问题也就没什么可问的了，胡广武便赶紧转到下一个问题：“那么你觉得还有别的什么人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我感觉也没有了呀，虽然王老师是严格了一点，但是我看他平时教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是很认真的在听的，而且我们这些老师之间也都是熟人的关系，也没有理由要……对他们下手啊。”

“是吗？”不知为何，胡广武的口气突然变得更加严肃，随着他的话音，他将自己的上半身也向徐曼压过去，最终两人的脸仅仅只相距了四十厘米左右，“相处的好，未必也就表示两个人是朋友吧。”

“啊？”徐曼疑惑地惊叫一声，接着似乎才因为胡广武的突然逼近和严肃的话语想到了什么，她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无助：“你怀疑我是……”不知道为什么，徐曼的话就在这里打住，不再说下去。

“是我们。”没想到，刘思捷居然在这个时候纠正了一下，别说被说蒙的徐曼了，就连胡广武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可以继续板着脸，“你放心好了，我们警察，是凭着证据讲话的。”

徐曼没有说话，只是狐疑地看着他们俩，知道胡广武示意她可以离开了之后，并且被胡广武勒令不能说他们怀疑自己之后，她才安然离去。

当她走出去之后，刘思捷也松了口气，对身旁正在按揉自己太阳穴的胡广武说到：“你也反应过来这样做不好了啊。”

“你说的是哪个啊？”胡广武和刘思捷的默契程度还没有这么高，刘思捷这句话他自然是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于是，刘思捷只好解释到：“就是不能让这些人回去说我们在怀疑她这件事啊。”

“哦，没想到你也想到了啊。”胡广武转头看着刘思捷，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笑容。

感觉到胡广武看着自己，刘思捷故意没有看他，只是呆呆地盯着地板，目光呆滞地答道：“是啊，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而已，说实话，我还在想你会不会继续像之前那样做呢，还好，你之前没有怀疑得这么明显。”

“嗯，说实话我也挺庆幸的，不过要是我的思路从一开始就这么清醒就好了。”

“嗯，毕竟不能让那家伙轻松下来啊。”说了这么多，自然是该解释一下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了，其实刘思捷想的是，不能让潜藏在他们之中的杀人犯知道他们在挨个怀疑单独谈话的对象。

因为这件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标志着警方掌握的线索很少，所以需要挨个怀疑一下，通过这种方法，说不定能够排除那个人的嫌疑。这对于真正的凶手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因为警方掌握的证据已经少到这种程度，虽然只是暂时的，但绝对是一个喜讯。他只要在这个阶段不露马脚，基本就能摆脱警方的怀疑。

因此，刘思捷在胡广武明显有着怀疑对方的倾向之后，便马上想到了这件事情。其实能想到这件事时很不简单的，因为要从这件事联想到会让犯人意识到警方证据不足这里，是需要一段不少的路程的，所以胡广武才会显得这么惊讶，毕竟他作为一个相当有经验的老手，是不可能不想到这件事的。

在等待下一个人来的期间，刘思捷继续跟胡广武交谈到：“说起来，你这么搞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不是也不太好啊？”

“嗯？”胡广武可能是有些累，发出的鼻音显得有些沉重。

刘思捷解释到：“我记得咱们这讲究的是无罪推定来着啊，照你这种谁都怀疑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太好吧？”

“你……”胡广武看着刘思捷，脸上的疑色愈发浓重，几秒后，他仿佛恍然大悟似的，吃惊地问到：“你该不会没听徐无齐说过吧？”

“说过什么？”刘思捷总算是正眼看了胡广武一眼，不愧是牵扯到徐无齐的话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