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郑瑶第五次来筒子楼了，筒子楼明天就要被拆掉了。每次来钟丽博士都会留她吃饭，但是只要聊到关于当初研究的事情，钟丽博士就会缄口不言。这对于郑瑶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好事。她的时间不是很多……

今天郑瑶打算最后再试一次。本来约森也打算跟过来，却被她给支开去干别的事情去了。

这次钟丽博士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空荡荡的，要不是钟老奶奶还有一个桌子没带走，她也不会再来。

两人刚好在楼道上碰上，钟老奶奶身后还跟着两个搬家的男人。钟老奶奶看着郑瑶，笑了笑：“今天不能留你吃午饭了，走吧，我们去餐馆！”

郑瑶笑了笑，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这次他们去的是一个川菜馆，郑瑶是不大习惯吃这么重味的东西，吃饭的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吃进去。钟老奶奶看了看郑瑶，问道：“吃不习惯啊？”

郑瑶点头：“我比较喜欢清淡一点的——”

“我以前也喜欢清淡的。”钟老奶奶看着碗里红彤彤的辣椒，自顾自的摇头笑了笑：“但是天启是四川人，他喜欢吃辣，我就跟着她吃辣的，吃了这么些年，倒是觉得清淡的没味道了。”

郑瑶恰到好处的点了点头，喝水，不多做评价。钟老奶奶停顿了一会，说道：“你这个人很奇怪……”

郑瑶也觉得钟老奶奶有些奇怪，她笑了笑：“我哪里奇怪呢？”

钟老奶奶说：“你太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了，你很在乎自己的行为举止是否得体！但是……你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却对与天启计划直言不讳，甚至不担心我会生气。我对这一点很奇怪！”

郑瑶摇了摇头：“那还不是因为第一次以后您把我赶出去了，我可不想再次被赶出去。我还等着跟您这里软磨硬泡呢——”

钟老奶奶放下了筷子，严肃的看着郑瑶：“我跟你说实话，研究计划已经全面封锁，权限高的我都没办法触碰。我倒是记得很多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只是……我不想回忆，你应该明白。这是一场灾难，你不能让灾难重演！”

郑瑶叹了口气：“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是您也要明白，我不是恐怖分子，我也不事又有厌世情结的什么家伙！我要的，很简单，我不会给世界带来灾难的。，这个世界上，有我重要的人……”

钟老奶奶摆弄着筷子：“有约森吗？”

郑瑶看着钟老奶奶，钟老奶奶非常无辜的耸肩：“我是他的妈妈，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要明白！”

郑瑶叹了口气，许久才点头：“感情这种事情没办法控制，不可否认，我对约森有感情。”

钟老奶奶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挺奸诈的，都不做正面回答。有感情和重要的人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我想你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说完，钟老奶奶喝了一口茶，幽幽道：“不过也就是这样了，能在心爱的人心里有一席之地就已经很好了。很好了……”

郑瑶看着钟老奶奶很久，由衷的说道：“您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钟老奶奶摆了摆手：“人老了，总会有些经历是忘不掉的，然后就成了故事。不是我说，要是我真的把我的故事写成小说，肯定大卖！”

郑瑶似乎想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钟老奶奶开始吃饭，两人又开始了刚开始的沉默。郑瑶却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她尝试着吃了两口辣菜，也不是那么难受。至少还能吃一点！

饭后，服务员把盘子给收了下去。钟老奶奶慢条斯理的喝茶，整理衣服，缓缓的消食。郑瑶安静的坐着，也不知道两厢沉默了多久，钟老奶奶突然说：“我今天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郑瑶看着钟老奶奶，逆着阳光，这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妇人，看着竟然透露着一股子神秘的性感。郑瑶相信，钟丽博士年轻的事情绝对非常漂亮！

钟老奶奶接着说：“关于天启计划，我实在是不愿意回忆，也不像和他人说起。你真的想要知道，我建议你去找我的学生。当年的资料他其实研究过……”

郑瑶看到了一些希望：“您是说那天在您家里的那个……”

钟老奶奶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点头说道：“是的，刘宁。他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也是跟着我最久的学生。而且，他和你一样，固执于天启计划！”

郑瑶有些好奇：“难道您不回去阻止他吗？”

“阻止？”钟老奶奶摇头笑道：“你看我阻止你了吗？我只是不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而已，这些东西却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要明白，他比你还要疯狂一点，天启计划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信仰！”

钟老奶奶侧头，看着窗外，喃喃道：“这也正是他的可怕之处！”

郑瑶良久，才点头说道：“谢谢您——”

钟老奶奶摆手道：“有什么好谢我的？你要是自己慢慢找也能找到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你！记住你今天跟我说的，天启计划，你可以研究，但是不能给世界带来灾难……”

想了想，钟老奶奶有些无奈：“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可能不会有灾难，天启计划就是一个灾难！”

她有些拘谨的折着自己的手帕，看着郑瑶：“你能不能……有空的时候，来找我聊聊天？”

郑瑶奇怪的看着钟老奶奶。钟老奶奶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或许我的要求唐突了一些。”

郑瑶连忙摇头，说道：“不，只是……您是因为寂寞吗？难道您没有朋友吗？”

钟老奶奶摇头，突然非常认真的看着郑瑶：“不，因为你是我的儿媳妇儿！”

郑瑶有些无奈：“既然您都知道我执着于天启计划，难道不害怕我会对约森做出什么来吗？”

钟老奶奶笑着看着郑瑶，缓缓的摇头，非常坚定的说：“你不会的！”

郑瑶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您不真的不怕？为什么？”

钟老奶奶点头：“我不知道，或许，这就是你给我的感觉。虽然执着，但是并不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