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感情总是来得太不容易，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过了纯真的年纪，再谈感情都是奢侈。

卫渊深吸一口烟，五脏六腑都得到了熨帖，沉闷的心情得到了缓解。沉默片刻，他扭头看向窗外，热闹繁华的都市盛景尽收眼底。街道上行人匆匆，高速路上车水马龙。

看着街道上过往的行人，卫渊突然文艺了一把，就如同这些擦肩而过的行人一般，一个人的一生会和无数的人擦肩，然而真正在生命里留下痕迹的人有几个呢？

卫渊清楚的知道，他不想和林青塑相遇之后就别离。难得遇见一个各方面都如此合他胃口的人，就算不做恋人，做朋友也很赏心悦目。反正，也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

卫渊掐灭了烟，为自己今晚纷乱的情绪画下了一个句号。如果爱与不爱这个问题令他如此纠结的话，那么退一步回到朋友的位置一切都海阔天空。

爱情本来就是一个扰人心智的玩意儿，他和林青塑之间也并不是只有成为情侣这个选项，他们可以有更多的可能性。

朋友和爱人一样难寻。

能够得到一位至交好友也是极大的幸运。

走出电梯之后，陆如烟吐了一次，待她吐完，林青塑扶着她上车，两人往家驰去。

吐过之后，陆如烟精神好些了，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有了聊天的兴致。

“哥，刚才在走廊上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卫渊吗？”

“是他，这么远你都看清楚人了，看来你还没有醉糊涂。”

陆如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解释道：“我脑袋是有点晕，换做是别人我还不一定能认得。能认出卫渊来是因为他那头白毛太醒目了，这s城里除了他谁还留着这么夸张的发型。”

“哈哈，你说得对。”林青塑轻笑出声，在一群黑头发中间，卫渊那头白色长毛确实太吸引眼球了。但林青塑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当初他在老城区询问卫渊的消息，可是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答案啊。但是现在看来卫渊并不像默默无闻的样子……

“听你这么说，卫渊在s城很有名吗？”林青塑问。

“这个怎么说呢，在s城的权贵圈子里应该是没人不知道他吧。我这么说吧，卫家站在s城金字塔的顶端。”陆如烟在云端工作，而云端作为s城最大的娱乐场所，来这儿消遣的上层名流不在少数，陆如烟自然知道一些上流阶层的消息。

“卫家有两位公子，卫渊是二公子，这两位都挺低调的。卫家大公子据说已经结婚了，连女儿都能打酱油了。倒是卫家二少这么多年一直单着。”说到这里，陆如烟重重的叹一口气，十分惋惜的说道，“可惜卫二少不喜欢女人，要是他对女人也感兴趣，我就是挤破头也要将他勾到手。”

林青塑好奇地问：“卫渊经常去云端吗？”

陆如烟答：“不算经常去，我去那里上班之后只见过他几次。哎，哥，你和卫渊认识？”

林青塑：“认识啊，前段时间我替他开过车门锁。”

“这样啊，怪不得你会问他的情况，你以前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的。”说着陆如烟侧头去看林青塑，颇有点严肃的说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卫二少是喜欢男人的。你要是没做好为他弯的准备就离他远点吧。”

林青塑横了妹子一眼，笑骂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

“啧啧！这都成朋友啦？！”陆如烟啧啧称奇，惊讶的看着林青塑，“你们进度这么快？据我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得知，这卫二少很高冷的一个人，就他那生人勿进的气场，就算知道他喜欢男人，但我们云端的那些少爷们就是心里再想勾引他，也不敢主动往他身上扑的。”

顿了一下，陆如烟凭借着女人的第六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她说：“林哥，要我说，卫二少肯定是看上你了。”

“净瞎说。”对于陆如烟的看法，林青塑并不赞同，虽然卫渊当初调戏过他，但他也只当做是对方存心开玩笑，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卫渊并没有什么过激言辞。

“反正，你自己注意点就行啦。”陆如烟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她知道林青塑不傻，武力值也很高，就算卫二少真的有那个心思，她也不用担心林青塑随随便便就被纨绔子弟玩弄了身心。

“我没问题的。”林青塑看了陆如烟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还是开口说：“如烟，你还要继续在云端上班吗？”

陆如烟随口就答：“是啊，这儿挺好的。”

林青塑反驳：“我觉得没有那么好。你看你，经常喝得醉醺醺的，下班又那么晚，那里环境复杂，你图什么呢？”

“我图什么？”陆如烟咯咯笑了，眼角眉梢都盈满了笑意，“我要攀上高富帅，让人生一步到位，少奋斗五十年。”

林青塑闻言，蹙眉问：“经常去那个地方的高富帅就算攀上了又如何，这样的人能嫁吗？”经常去云端消遣的人，不消说自然是纵情声色的花花公子，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是一个良配。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哥。”陆如烟面色平静，她淡淡的说，“我并没有想过要嫁这样一个人，实际上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都势利得很，他们真要娶老婆，不管爱不爱，肯定都是娶门当户对的，哪里瞧得上我这种底层出身的女人。我可从没做过嫁入豪门的白日梦，我这个人吧，特现实，我不要什么爱情不要什么婚姻，如果一个男人能花几百万包养我，我就算做情妇也没什么，我不在乎他有多少情人，我只要钱，而且我保证不闹事，我保证温顺听话，可爱乖巧得像只猫咪。”

陆如烟一口气巴拉巴拉的说完，林青塑听着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如烟转头去看他的表情，她问：“林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她突然笑了，笑声很轻，“我知道，别人要是知道我这些想法肯定是要破口大骂三观不正，骂婊子了。当婊子就当婊子吧，我不立牌坊。”

林青塑心里一窒，顿了一下，他说：“别这么说自己。”

陆如烟那么清醒，想得那么透彻，目标那么明确，林青塑就算心里反对，也不知道如何劝她，而且劝了估计也是无用。

“你对爱情没有任何期待吗？”林青塑问，不是说女人比男人更在乎感情吗？连他这个男人都没有对爱情彻底失望，陆如烟怎么就变得这样灰心了……

“爱情算什么，活得漂亮才重要，有钱花、使劲花才最实在。”陆如烟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林哥，你还相信爱情吗？这个年代还有爱情吗？现在的人还在乎爱情吗？”

林青塑沉默了，他知道这个时代很多人压力都很大，他知道爱情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实都不重要，在面包和爱情的二选一里，大部分人实际上都会选择面包。但是，林青塑认真的想了一下，他说：“我相信爱情，即使在这样的世界里，我还是相信会有人认真的相爱。”

陆如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她笑得那么用力，整个肩膀都在颤抖，笑着笑着竟然笑出几滴眼泪来。

等她笑够了，平静下来时，林青塑才说：“我知道，大家处境都艰难，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如烟，你是成年人了，你知道在选择一个选项的时候必定意味着抛弃另一个选项。你知道的，这样不好。”

“是啊，我知道这样不好。你是不是想教育我应该五讲四美，我要是道德楷模我就不会去云端上班了。”陆如烟平静的说着她的想法，她不是不懂那些道理，只是懂得道理和生活过得好不好没有直接关系。

“林哥，我从来没有立志做好人，好人的结局太悲惨了。巨大的财富背后往往是极大的罪恶，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权势和金钱下面掩埋的不就是森森白骨吗？”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林青塑叹气，沉声道：“有些事情不能去细想。”

“是啊，有些东西只要往深处想了，心里就是浓重的悲哀。哪有什么世外桃源呢，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所以啊，在这样的世界里，我想让自己活得滋润一点。”

陆如烟这样固执，是铁了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反正陆如烟也是个成年人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林青塑也放弃了劝说，哈哈大笑起来，他开玩笑的说道：“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该去攀上一个白富美？”

“可以啊。”陆如烟笑着接话，“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s城的千金小姐和富家太太们不少，据我所知，就有好几位富家太太在外面养了男人。”

林青塑听着这话，不禁感叹贵圈真乱不是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