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西湖盛宴 下
作者:司马愚      更新:2019-10-19 08:15      字数:8329

大厅之后的柳尘缘见状,心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桌子会摆成这样子,两人嘴上斗得如此激烈,可是水牛叔怎么还无反应,我想水牛叔定是不知道怎么办了罢,想来红门身为名门,分裂终究不是好事,况且实在这个时候,既然水牛叔不知道怎么办,那就由我来,”柳尘缘将身上的官服脱掉,易真真道:“缘弟,你怎么把衣服脱了?”柳尘缘道问易真真道:“真姐,你说水牛叔会认得我么?”易真真道:“如今你化妆成这样,恐怕他不会认得你了。”柳尘缘道:“那就好。”易真真惊讶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柳尘缘道:“你难道看不出来,红门是要分裂了,我要马上阻止他们。”易真真道:“此时的情况你怎么去阻止?”柳尘缘道:“我自有办法。”易真真道:“你哪有什么办法?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们何必要管?”柳尘缘道:“行就行,不行就不管了。”易真真道:“那你可不要起了冲突。”柳尘缘笑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起冲突,我岂不是火上浇油了。”柳尘缘往前走了几步,道:“连红门的武艺都没有学全学精,若是自立门户岂不是丢人了。”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其看来,脸上尽是疑惑。众人正听着代充和潘海两人的互怼,不知道这柳尘缘从哪里冒了出来,都不知道柳尘缘属于哪一方。

张水牛扭头看去,见了柳尘缘却根本认不出,只道是一门人,张水牛道:“你此时言说,不知道有何高见?”柳尘缘见张水牛认不得自己,他露出微笑,恭敬道:“在下于红中,见过掌门人。”红门之人听柳尘缘自报姓名,都不知道有于红中这么一人,却只道是对方的人,都不敢多说一句。代充以为柳尘缘是潘海的人,说道:“于红中,想来你是小辈,可是刚才说的话,试问你有这个本事么?”柳尘缘道:“不知道大师兄说的是什么本事?”众人心里都是一凛,皆想道:“此人如此说话,要么其是真有本事,要么便是找死了。”代充道:“你说‘连红门的武艺都没有学全学精,若是自立门户岂不是丢人了’,试问你学全学精了么?”柳尘缘道:“这么说来师兄定也没有?”代充道:“习武到了这个年纪,将《道衍兵术》学全倒是简单,但是要学精实在太难了,何况还有个《北斗龙元功》,想要望其项背都很难。”柳尘缘心下一惊,暗道:“原来他们洪门之人学的是这两门武艺,怪不得水牛叔的武艺我觉得如此熟悉,想来是这样缘故。”想罢又忖道:“这么说来,我既然学了这无疑,也可以说是红门的弟子了。”柳尘缘道:“习练完全之人尚且不敢如此,试问你为何要如此呢?”代充打量了柳尘缘一番,道:“听你讲话的意思,难道有人将我红门的两门绝世武功部学全学精了么?哼,要说此人也有,便是我们的掌门人。”柳尘缘道:“那可未必”代充道:“敢问此人是谁?”柳尘缘道:“就是在下。”代充大怒,道:“口出狂言。我便来一试。”代充身子一晃,是《道衍兵术》中与拳法相得的步法“流星偏北”,在出几拳,便是《道衍兵术》中的拳术,柳尘缘以拳对拳,他抬起右拳,直击而出,乃《道衍兵术》拳术的一招“锁喉夺命式”,这一下看似平淡,却比代充快了几步。

代充道:“我习武多年,却还不如你一个晚辈,想来你是有些本事。”张水牛看着两人的过招,这“于红中”的拳法巧而迅速,已深得的其中要领,确实到了学精的地步。张水牛心道:“此人是谁,红门之中若是有这样的人物,我为何会一直不知道呢。”此时一直跟随代充的两兄弟何时何地两人走出,何时道:“在下何时,钻研剑法多年,间日就来领教你的剑法如何。”说着将一罢长剑扔给了柳尘缘,柳尘缘接过长剑,道:“请吧!”何时出手便是一招狠辣至极的“琴挑文君”,虽然剑速甚快,但在柳尘缘眼里却不是,他长剑一扫,使出的是天穹剑法,将内力使到最足,“当”的一声,何时手中的长剑被斩断。柳尘缘道:“这是《道衍兵术》之中剑术的最高境界,你可习练到了?”柳尘缘说罢将长剑扔给代充。柳尘缘是有意撒了谎,刚才那一招使的是天穹剑法,其天穹剑法到了最高层方才有此,而这《道衍兵术》之中的剑术,无论习练者怎么修习,只是招式上足够狠辣快速和融会贯通,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他之所以撒谎就是为了让洪门之人永远不得分裂。

代充见柳尘缘这出手的这一剑招,可谓轻描淡写,只是平淡无奇的一招便让何时败下阵来。看来此人拳法和剑法已经无人可以比敌,正如这“于红中”所说的那样,自己有什么资格另立门派,但转念一想此人说的是学全学精,这拳法和剑法并不能够完全说明。潘海则忖道:“看其说话之意,是针对代充的,可是我从未听说此人啊?此人到底是谁呢?”代充对柳尘缘道:“于红中,你的拳法和剑法确实过人,但是你如何证明你一句学全学精了《道衍兵术》和《北斗龙元功》呢?”柳尘缘道:“不错,我只是使出了两招,不足以证明,所以我就来给各位看看吧。”说完对着旁边的立柱打出一掌,是为“天枢掌”,这‘天枢掌’打出的真气似刀,劲力醇厚,柳尘缘再打出一掌,是为‘天璇掌’劲力锋锐。那立柱上留下了两道刀劈剑侃的痕迹。易真真见柳尘缘已经掌控了局面,她第一次见柳尘缘使出这样的武功,心道:“缘弟的武功如此玄妙,平时不显山露水,还真看不出来丝毫。”柳尘缘对代充道:“这就是《北斗龙元功》里的两套掌法,分别以刀剑衍生而出,不知道习练如何,还请赐教。”柳尘缘不知道这两掌的名字,只好说是“刀剑衍生而出”。代充说不出话来,心道:“也许此人是掌门悉心教导出来的,看来掌门的意思是不要我另立门派了。”此时听见潘海有意揶揄代充道:“小兄弟,他连这掌法都未曾习练,如何跟你赐教。”

何地道:“那我便来领教棍法。”何地也不管那么多,不像何时在打斗之前还把长剑给了柳尘缘,他直接攻去,根本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柳尘缘以手出棍招,张水牛一边看着柳尘缘与何地的打斗,一会见柳尘缘身子高出,使出了“六龙回日”,一会则是身子低落,使出“蟠龙入海”,何地招招狠辣,不想柳尘缘以指代棍,对付自己尚且是游刃有余,何地心道:“我之前从未遇到这样的人,此人到底是谁,是我红门之人么?”正想着只见柳尘缘顺势一记“玉衡掌”打出,何地大惊,急忙躲避。柳尘缘这一掌只为显示,不为打伤何地,所以尽管力道很大却不迅速,让何地轻易地避过。何地习练棍法已久,没有人能够不用棍法与自己相抵而占据上风,而此时柳尘缘却完全压制了自己,使得自己出招都不得随心所欲,完全在柳尘缘的预料之内,一旦出招在敌对方的意料之内,就等于败阵了。何地知道这样斗下去也无意,道:“今日何地遇到了高人,在下认输了。”

若说其他人兴许不知道柳尘缘这两掌打出的精妙不足为奇,一边的张水牛心里就自然知悉了。张水牛起身道:“我还以为红门的两套绝学《道衍兵术》和《北斗龙元功》无人学得这样的境界,今日才知道是我张水牛错了,阁下水平之高,张水牛不知道是否能及。”代充听了一惊,道:“掌门,此人不是您的徒弟么?”张水牛道:“我不认识此人,难道你们都不认识么?”张水牛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大惊失色,潘海问道:“于红中,你到底是谁?”柳尘缘没有理会潘海,而是恭恭敬敬地对张水牛道:“哪里哪里,掌门人实在太谦虚了。”张水牛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张水牛很想领教一番。”张水牛的武艺传自天平子朱祈钲,其中的一招一式都是朱祈钲悉心教导,柳尘缘使出的武功路数,甚至让张水牛觉得是不是曾爷爷朱祈钲复生了,而后教导出的意味武学奇才,但一想这不可能,因为柳尘缘使出的武功路数虽然和自己所学的很像,但其运用的拳法内力、剑法套路与自己都有所不同。张水牛不愧是眼力之人了一眼就看出柳尘缘的内功不对,柳尘缘内功来自少林寺的《洗髓经》,自然与红门的内功法门不同,刚才柳尘缘使出的剑法是天穹剑法,自然与《道衍兵术》中的剑术套路不同。但刚才与何地对战时一拳指使出的棍法招式已经那“玉衡掌”,还有其后有意展示的“天枢”“天璇”两掌,确确实实是《北斗龙元功》的正宗棍法和掌法。张水牛百思不得其解,便想看看柳尘缘所习练的武功到底是真是假。

柳尘缘见张水牛要与自己动手,笑道:“掌门为何要对我动手?”张水牛笑道:“刚才已经说了,还用多说么?”说着贴身而上,张水牛来到柳尘缘跟前,快速出拳。柳尘缘以拳头相对,此时两人以拳头打斗,两人拳拳相对,谁也胜不得谁,谁也没有完全占据上风或落于下风。两人的招式一旦相当,那比试的往往就是内功修为了,柳尘缘虽然习练《洗髓经》多年,内力值深厚不亚于张水牛,但张水牛有天平子朱祈钲悉心教导的内功,还有天赋神力,而柳尘缘之前被季继河打伤,内力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此时两人的内力基本相当的,才有这平局场面。张水牛月都越狠,柳尘缘相抵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张水牛心道:“此人使的就是《道衍兵术》之中的拳术。”张水牛收手退步道:“拳法不错。”柳尘缘拱手道:“掌门过奖了。”张水牛道:“你的拳法是谁人所教?”柳尘缘道:“无人所教,是我自学的。”张水牛道:“既然不说那就罢了,”柳尘缘说的是实话,但张水牛根本不信,而柳尘缘此话也等于承认自己不是红门之人。柳尘缘道:“掌门,我说的是实话。”张水牛心道:“《道衍兵术》是道衍圣僧所创,其中招式全部出自少林寺,这人也许师出少林寺。但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其若是少林寺弟子,为何每一招每一式都和《道衍兵术》一模一样呢?不如我再来试一试。”张水牛道:“小子,我们接下来斗一斗刀法,你看如何?”柳尘缘道:“自当奉陪。”张水牛道:“好。”说着示意红门之人拿来两把大刀。

两人以刀相对,再以剑相对,打斗可谓精彩绝伦。张水牛与柳尘缘斗打之时,顺势打出几记《北斗龙元功》里的掌法,柳尘缘应付自如,只见两人的掌气来去纵横,霍霍生风。张水牛逐渐加大内力掌气,只见柳尘缘都能够一一对解,张水牛赞道:“好小子,武功真是不错。”张水牛还是第一次见到武艺如此高强的后进,不由得出言称赞。而柳尘缘也是第一次遇到内力高强对手,好几次若不是全力相抵,恐怕会败下阵来。柳尘缘道:“多谢掌门夸奖。”一旁的何时何地两人对代充道:“大师兄,此人到底是谁,是如何习练了我红门的绝技的。”代充道:“我也不知道。”而那潘海则来到一边,问起身边的一人道:“此人可有见过?”那人道:“没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潘海心道:“现在来看,此人也不是掌门另收的徒弟,其武艺和掌门人完全一致,且比试相当,这当真是太奇怪了。”此时张水牛与柳尘缘的打斗越来越激烈,《道衍兵术》之中的七门武艺除了箭术,已经全都对战一遍。

张水牛快速退步,一记“天枢掌”打出。柳尘缘刚才与张水牛交战,已经知道张水牛的内力如何,柳尘缘全力而出,两掌掌力以相对而化解。两人一连七掌而出,再返来七掌,也没有分出胜负高下。张水牛退身,心里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拱手道:“好小子,功夫俊俏至极,张水牛领教了。”柳尘缘也拱手道:“掌门人武功高强,在下险些不敌。”张水牛道:“你虽然叫我掌门,但是我红门之中没有你这样的高手,试问你到底是谁,如何来路,可否如实告知。”见柳尘缘微笑而不答,张水牛道:“看来你还是不愿意说。”柳尘缘道:“掌门,此话婉妹他日再说,可好?”张水牛听此话是话中有话,问道:“这么说他日我们会再见面?”柳尘缘道:“他日掌门一定会知道的,掌门,我觉得红门若是隐姓埋名的门派,这样虽不好倒也没什么,可是在宁王之乱后,红门就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名门,眼下这样总是对红门不好,恐得到武林中人的耻笑。”

张水牛道:“笑便由他们去笑罢。”张水牛此话说的柳尘缘一愣,那代充道:“此事干脆就请掌门出言定夺吧。”张水牛道:“经过细细一想,我觉得既然要另立门派,那就另立门派吧。”潘海不解道:“掌门,这样怎么可以?”张水牛反问道:“有什么不可以?其实我已经想好了,这样是最好的。”代充道:多谢掌门。”潘海还要言说,却听张水牛道:“红门之人要遵守的第四条门规是务必听从掌门人的各种调令,不得异议,眼下我准许代充另立门派,众位不得异议。”代充道:“多谢掌门人,在下自立的拍门名为赤焰门,也是朱红之意,赤焰门的弟子将笃志武学,不忘师出。”这三年来到潘海身边,道:“你们双方就不必在争了。”潘海道:“门下分裂,终究不好。”张水牛道:“思来想去,还是这样最好。以后红门之事就拜托你了。”潘海一惊,道:“掌门健在,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张水牛道:“我张水牛本是一介渔夫而已,做不好什么掌门,眼下红门也算是开枝散叶,想来曾爷爷也会高兴的。我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你们双方不要再起任何波澜。”张水牛刚才在潘、代两人斗嘴之时,就已经想好这样做,这样一来两人各有所得,也有所付出。潘海道:“是掌门。”代充已经明白张水牛的意思,道:“掌门,我等一定会发扬红门之德。”张水牛道:“那是最好,胡大人说了,今晚在湖心亭会有一场盛大舞会,大家用好就烦,待会我们一道好好地观赏。”张水牛说完,不自觉环顾去找寻柳尘缘,却再不见柳尘缘的身影。张水牛问起婉妹,婉妹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张水牛心道:“此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来此。”

原来在张水牛和潘、代两人说话的时候,那柳尘缘趁大家的注意力在张水牛身上之时转身来到易真真身边,易真真道:“看你的做法,还不是无济于事,多此一举。”柳尘缘苦笑道:“确实多此一举,看来水牛叔已经想好怎么做了,我差点误了他的事情,我们走吧。”柳尘缘拉着易真真,两人身子下落,如蜻蜓点水一样再起,重新回到了胡宗宪所在的宝船上。那徐渭和王本固家两人回来了,徐渭问道:“你们去了哪里,要是去了别处,就不能正看待会的舞会了‘盛舞星天’了。”柳尘缘道:“不知道这‘盛舞星天’是什么舞蹈?”徐渭道:“这‘盛舞星天’来头可大着,你可知道‘霓裳羽衣舞’?”柳尘缘道:“这怎么能不知道,‘霓裳羽衣舞’又称‘霓裳羽衣曲’。是一种唐代的宫廷乐舞。好像是唐玄宗所作之曲,在太清宫祭献祖先唐朝皇室祖先老子李耳用的。”柳尘缘说完若有所悟,道:“莫非这‘盛舞星天’与霓裳羽衣舞’有什么关系?”

徐渭道:“当然。”说着将“盛舞星天”的由来细细而说,这《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李隆基自认为最得意的作品,由于《霓裳羽衣曲》乐调优美,构思精妙,以后各藩镇的节度使也纷纷命人排演此曲,唐代文人都有相关的歌咏或笔录,开元、天宝年间曾盛行一时。安史之乱后,唐王朝逐渐衰落,随著唐王朝的衰落,一代名曲也逐渐失传。在唐肃宗之后,此曲已被许多人淡忘了。五代时,南唐后主李煜得残谱,昭惠后周娥皇与乐师曹生按谱寻声,补缀成曲,并曾一度整理排演,但已非原味。南唐被北宋所灭,宋朝整整三百年,再无人能够复原此曲。在元朝时,更无人记起这千古名曲。后在江浙一带,一些才子闲聊间提到了唐玄宗李隆基的《霓裳羽衣曲》,无不神往向往,于是便有全力复原之想法,这在当时可谓是一呼百应,众多才子耗费十年,搜经查典,蛛丝屡捋,终于得到了相关剧本。后再找戏班演排,花费了近六个月的时间,终于复原了此曲。但自问此舞曲仍是不及《霓裳羽衣曲》,所以不敢以此命名,便另称为《盛天星舞》。胡宗宪听闻此时,心下大喜,盛情相邀此戏班人马来西湖,将《盛天星舞》在西湖的湖心亭上倾情演出。

此时已经是傍晚,暗夜未央,胡宗宪让人传令,将所有大船侧身围绕着湖心亭,以观盛舞。在湖心亭上,专门设置了一个大型舞台,以供《盛天星舞》的演出。只见一人在舞台之上套话几句,锣鼓笙笛响起,《盛天星舞》正式开场。一时间舞台上美女罗罗。胡宗宪对毛海峰道:“海峰兄弟,你可知道唐玄宗李隆基的《霓裳羽衣曲》?”毛海峰摇头道:“我不知道。”胡宗宪道:“这舞乃《盛天星舞》,是由《霓裳羽衣曲》衍生而来。”毛海峰道:“胡大人也会有如此雅兴。”胡宗宪道:“我乃文人,文人一般都会有此雅兴。不知道海峰兄弟可喜欢。”毛海峰看向舞台,只见舞台上那些舞女虹彩薄裳,轻盈曼动之下,粉袖翩翩云起,好一幅盛世美景。毛海峰心道:“有生活如此,何必再海上过那打打杀杀的日子。”胡宗宪见毛海峰若有所思,也不再去问。他一拍手,一女婢端上两杯茶,胡宗宪道:“白天饮酒,不免喉咙干涩,喝些茶水,好好观赏。”

柳尘缘等人也在看着这舞蹈,道:“真是不错。我从未见过如此盛舞。”徐渭道:“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我虽然没有见过唐玄宗李隆基的《霓裳羽衣曲》,但是从张说的这首《华清宫》来看,这《盛天星舞》哪里能够与之相提并论,那些所谓的才子,可是在玷污前者,何必如此,自立一门不是更好么?”柳尘缘听到“自立一门”四个字,心里想起了红门之事,心道:“兴许那大师兄做的是对的,水牛叔准许其那样另立门户,也是为了红门着想。若强行将其留在红门,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许会大大玷污红门。”柳尘缘正在寻思,突然被易真真的话打断,只听易真真回问徐渭道:“不管如何,我觉得这《盛天星舞》真是不错了。我也从没有见过这么美妙的舞蹈。干嘛要吹毛求疵的。”柳尘缘急忙道:“真姐,可不得对徐先生如此无礼。”易真真本就对这言行古怪的老人感到不满,总是说一些奇怪话,让人莫名其妙,她见柳尘缘对徐先生十分尊敬,也不好在说什么,王本固打圆场道:“徐先生的意思是说着舞曲和《霓裳羽衣曲》相比就差远了,但是若不与其有关系瓜葛,也算得上是不错的舞曲。”易真真起身道:“这里实在看得不清楚,这么好看的舞曲,我可不想误了,我到一边去看。缘弟你来么?”柳尘缘见徐渭不言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道:“我不去,你去吧。”

柳尘缘端起酒杯,对徐渭道:“徐先生,实在对不起,小女子就是这样,不必生气挂怀。”徐渭见柳尘缘要敬酒,道:“既然要喝酒,那就喝个痛快。”说完看了看王本固,道:“你是否要一道痛快饮酒?”王本固道:“那是当然,能够与徐先生一道饮酒作乐,实在荣幸之至,徐先生刚才一直在作画写诗,还以为徐先生不想饮酒。”徐渭道:“此时胜景无美酒,岂不是可惜了。”说完让人上酒,三人酒桌地方较偏,三人觥筹交错也不会扰人。徐渭和王本固两人的酒量相当,柳尘缘酒量平平,几杯下来颇感不胜酒力,暗瞧那两人似乎正在酒兴上。柳尘缘全力运功以驱散酒意,但柳尘缘酒量本就不大,此时饮酒已经过量,其怎么运功仍是觉得头昏眼花。徐渭举杯道:“来,这回到我来敬你了。”柳尘缘再喝下一杯酒,暗道再这样下去,恐怕连路都走不动了,柳尘缘在倾力支撑,渐渐地他只感到天旋地转,趴倒在了桌子上。那易真真本在一边看戏,无意间扭头一看,见柳尘缘趴倒在桌子上,心下奇怪,便走了过来,摇了摇柳尘缘,道:“缘弟?”柳尘缘那里还有反应,王本固道:“不要担心,他只是喝多了。”易真真道:“这如何是好?”徐渭道:“这酒量也太小了一些,让他回去歇息吧。”说罢徐渭便叫了几个人,将柳尘缘送回到了胡宗宪的府邸。

此时这场西湖盛宴仍在继续中。毛海峰喝了一口茶,对胡宗宪道:“胡大人,明日我是否可以离开?”胡宗宪道:“当然可以。”毛海峰本以为胡宗宪不会让自己走,却不想胡宗宪会如此爽快,心道:“看来他并没有他求。”胡宗宪继续道:“海峰兄弟怎么会这样问,你我是朋友,你也不是犯人,当然有自由来去。”毛海峰道:“胡大人,刚才听你所说,志在荡平倭寇,其实……”胡宗宪知道毛海峰要说什么,打断道:“我知道,那些倭寇并非是你们碧海帮之人,而是另有他人,可恨的是其中不乏我汉人。”毛海峰并不知道这是柳尘缘告之的,只觉得胡宗宪的确与众不同,道:“胡大人说的不错。”胡宗宪道:“所以我对此抱歉,让你受苦了,你要回去便回去吧。”胡宗宪拱手道:“在下有一言说,胡大人须得如此,否则毛海峰将难以为人了。”

胡宗宪道:“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你直说就是了,能够办的我一定照办。”毛海峰道:“胡大人须让毛海峰做一件事情,否则毛海峰心里不安。”胡宗宪笑道:“我可没有事情要你做。”毛海峰道:“胡大人,难道要毛海峰跪下才行么?”胡宗宪就是要毛海峰说出这样的话,胡宗宪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事要你帮忙。你们碧海帮的帮助汪直其实不过是要朝廷解去海禁的政策,对于此事我们是可以当面详谈的。”毛海峰道:“胡大人果然是明察秋毫,连我们帮主需要什么都一清二楚,这又有何难,帮主其实是我的义父,胡大人只要给我三天,我就可以说服帮主前来与胡大人相见。”胡宗宪道:“一些事情也不瞒你了,只有你们碧海帮能够镇得住海上之事,只要碧海帮与我联手,就等于荡平了倭寇。”毛海峰见胡宗宪说的诚恳,越发肯定胡宗宪当自己是朋友了,心里最后的戒心荡然无存。他拍着胸口保证道:“胡大人放心,三日后我衣服就会启程前来,与胡大人相见。只是不知道在哪里相见?”胡宗宪指着湖心亭,道:“我看就在这里吧,湖心亭,你义父汪直一定知道的。”说完胡宗宪就以茶代酒,道:“酒我们已经喝得很多了,此时一查代酒,多谢海峰兄弟。”毛海峰举起茶杯,道:“胡大人是哪里的话,是我毛海峰要感谢胡大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