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都是命运

有些事，柳婉并不太懂，她懂得的也是一些也只是她所认为的。

她前世本来便只是个演员，对这些朝堂之上的权术斗争，确实了解的不是很多。

想着事已说完，柳婉便想抽身离开，刚走出一步，哐啷，一声轻响。

柳婉一惊，注意力转到地上，那地上躺着的，是刚刚从她身上掉落的蛇形吊坠。

周煜也被这声轻响吸引过去，抬眸看了一眼。

柳婉急步上前，捡起坠子，这既然北靖王已经死了，这坠子她也用不到了，倒不如趁早将这坠子还给周煜。

毕竟这是调动暗流的信物，她一直拿着也不好，思索了片刻，将坠子递了过去，“对了，现在北靖王已经伏法，白娇娇也失去了爪牙，现在我已经不用再提防他们了，还是还给你吧。”

小小的蛇形坠子躺在她白皙小巧的掌心，平静的，安详的。

周煜身体一颤，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东西还给他，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吗！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北靖王余党未尽，万一有人记恨你呢，这坠子，你不必急于还给我。”周煜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强忍着道。

柳婉摇了摇头，将手掌又往前递了一分，“这东西关系重大，毕竟是调动暗流的信物，我只是一个寻常女子罢了，我也不愿意介入这些，把这个还给你，我也就不用再担负责任了。”

柳婉不想再留着这个坠了，这个坠子既然是暗流的信物，只要由她拿着一天，她总觉得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在她身上。

“柳婉！”周煜被她坚持的态度逼得有些失态，一脸的怒气冲冲，“柳婉，你就算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与我撇清关系！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

嘶吼一声，带着愤怒的气息，一下子喷涌到柳婉脸上，柳婉下意识一惊，往后倒退一步。她没想到这个举动会让周煜这么失控，仿佛是被人惹怒后的小兽一般。

是了，周煜是皇帝，是大夏国的皇帝，就算他之前一直忍受着北靖王的威胁，可柳婉差点忘了，周煜是大夏国的皇帝，不管他之前经历过什么，他身上都流淌着皇家的血脉，怎么能容忍别人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和拒绝。

“周煜，”柳婉微怔，少顷轻声道：“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话音刚落，周煜便立刻后悔了，他还是第一次在柳婉面前这么失控，如此一来，柳婉应是更加讨厌他了吧？

“对不起，柳婉，我，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柳婉微微勾起唇角，“罢了，这坠子我还是收着吧，待日后你需要了，再来找我要。”

如今闹到这种地步，柳婉定然是不可能将坠子强还给他的，便只好将手掌收回，将坠子重新收好。

周煜见柳婉收回坠子，不再提送回坠子的话，脸色好了不少，“恩，这几日你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言罢，周煜便转身向内殿走去，就在柳婉看不到的方向，他却突然弯了嘴角。

柳婉看着他的背影，松散的墨发垂至腰间，随着他走动间划出几道弧度，一如既往俊秀的脸庞，虽然只露了半张脸庞。而先前还愤怒的神色似乎一瞬间变得极好，侧脸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连同着唇角勾起的弧度，平白地令人感觉到这是个极俊美且安静的男人。

可柳婉却在心里叹了口气，周煜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真希望他能一直保持当初的纯良，想到这里柳婉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待周煜完全进了内殿，便也起身折回了云烟宫。

天色渐晚，第一个没有北靖王威胁的夜晚，周煜心难得的好，待吃过晚膳，周煜站到窗前，下巴高抬，向窗外扫去一眼。

这皇宫，这天下，这大夏国的子民，第一次这么完完全全地掌握在他的手里，实权在握，周煜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心安。

“陈云。”他忽然低声唤道。

“属下在。”陈云从外侧快步走了进来，叩礼应道。

“朕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朕。”周煜别眉，声音淡淡，让人听不出其中的喜怒。

陈云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自从柳婉入宫，周煜对他越来越疏远了，他也越来越看不懂周煜了，但周煜的问话他又怎么可能拒绝，“陛下请问。”

“嗯？你告诉朕，你可喜欢你未过门的表妹？喜欢是什么样的心情？”周煜静静地说着，不像是在问陈云问题，反倒是像在跟陈云倾吐自己的烦恼，“有时候朕觉得，仅仅喜欢是不够的，有一种情感，可以让人放弃一切看透生死，所有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为此，可以付出一切代价！陈云，朕是天子！可朕觉得，朕死后，是不能升天的！”

陈云一愣，旋即意识到陛下说的是谁，垂首，这件事他还真不好说话。

正当他犹豫着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周煜再一次自言自语地说道：“朕的心里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哪怕死后沦落黄泉，受尽一切苦难，朕也想把她留在身边。那个信物，是大夏国皇后的信物，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命运！”

这样的话，陈云哪里敢接，只能垂着头，静静地听着。

风，从空荡荡的寝殿飘过，在黑沉下来的夜里，凄厉的声音久久回响。

夜里，又开始飘雪了。

不如几日前的雪大，今夜的雪，是一片片小如柳絮的雪花，在黑漆漆的夜里悄然飘落，今夜又是无月无星，只有数盏漂浮的灯火，留给夜里的皇宫一片阑珊之景。

推开窗子，心茗有些惊讶地喊了起来，“小姐，小姐，又下雪了呢！”

新奇地接了一瓣雪花，心茗匆匆跑回，见柳婉正靠在床榻旁思索，笑嘻嘻地伸出手掌。

“小姐你看又下雪了，昨个儿不是刚下了。”

柳婉摸了摸手里的蛇形坠子，心里沉重极了，自从李家庄的事情之后，她就很害怕下雪的日子，轻声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下雪了吗？这几个月，雪一直没断过。”

“小姐，瑞雪兆丰年啊，虽说明年灾荒肯定是没跑了的，但有个好吉头也是好的。”这几日，心茗性子活泛了不少，柳婉倒是蛮高兴的。

瑞雪兆丰年？柳婉心中冷笑一声，抬眸看向心茗之时立刻换了个话题，“对了心茗，今儿飞云问起了你。”

柳婉一面说着，一面悄悄打量着心茗的脸色。

一听飞云打听自己，心茗小脸闪过一丝紧张，随后又愤愤地嘟起嘴，“他他打听我做甚？他心里不是只有那个什么美若天仙心地善良的白姑娘吗？”

心茗冷哼一声显然是对不久前飞云替白娇娇说话的那次心怀不满。

柳婉好笑地看了一眼心茗，真是个口不对心的小丫头，那衣裳袖子都快被她扯烂了，“啧啧，飞云那小子可是问我你喜欢什么来着，哎，早知道……”

柳婉故意一顿，心茗耳朵立时立了起来，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柳婉接下来的话，一抬眼，正见柳婉戏谑的盯着她，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小姐，你逗我。”

片刻之后，柳婉就被心茗强行拉到了院子里，心茗飞快地团起一个雪球，朝柳婉就扔了过去。“小姐，叫你逗我。”

柳婉练过舞蹈，躲起来十分灵活，当即也不甘示落，随即团起一个雪球，眉眼完成一道新月，“我可没逗你，不信你去问飞云去。”

开怀的笑声一时在云烟宫里响起，银铃一般，给深沉的夜里添了几分生动活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