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暖融,颜疏雨倚在窗前百无聊赖地翻神怪志,企图从中查出白止的身份,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哪怕她翻遍整个院子,也没有一本古籍之类能证明白止是否为妖。
“喵~”
颜疏雨听到猫叫,转身看到白止乖乖地坐在身旁,泛着亮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伸手招呼它过来。
白止也答应了,跳上窗户,抱住她的手臂仿佛撒娇,长长地尾巴垂在地上,颜疏雨认真地问它:“你是不是人变的?”
白止一愣,随即“喵”了一声,颜疏雨低头思忖一会,灵光一闪,立即抬头与白止说:“我问你几个问题,知道或者是,你就喵一声,不是你就喵两声。”
白止疑惑地看着颜疏雨,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颜疏雨喜笑颜开,“你是妖吗?”
“喵~喵喵~”
是也不是?颜疏雨:“…”
这傻猫!
“再问一遍,你是不是人变的?”
“喵喵~”
“不是就好,不然好吓人。”
颜疏雨扔下神怪志,想拉它出去晒太阳,哪知白止看到神怪志直接炸毛,倏地站起来伸出利爪唰唰两下,好好的书籍变成一堆纸片,细风吹过,漫天飞花。
颜疏雨懵了,揪住白止的尾巴,“你干什么?”
白止非常生气,呲牙咧嘴地瞪颜疏雨,扬起利爪要杀她,颜疏雨吓坏了,赶紧跑出野滥阁,气喘吁吁地找到青枫,“拦…拦住白止,它不知怎地,突然发疯了。”
青枫听到主子这般说,也跟着紧张起来,躲在野滥阁对面的走廊,“主子,您躲奴婢身后。”
颜疏雨没有拒绝,躲在青枫身后探出头往外看,只
见白止站在野滥阁门口左顾右盼,到处寻找颜疏雨身影。
浑身毛发炸起,像一只来路不明的凶兽,张牙舞爪地要杀了她们。
青枫苦笑:“主子,不用像,白止根本就是来路不明。”
颜疏雨感到懊恼,早知道就不养了,受了那么多委屈,到头来还要被它欺负?
手上被鱼骨扎穿的痕迹仍历历在目,唉,不该一时心软的。
“主子,您别懊恼了,青梧还在外边没回来,万一遇上,白止耍起性子可不得了,您快想想办法。”
青枫话音落下,长情轩的大门果然被推开了,只不过来者不是青梧,而是一群侍卫。
他们看到一只体型硕大的凶兽站在门口,着实吓得不轻,咽了一口唾沫后,余光看到颜氏躲在走廊的栏杆后,也不敢动,只好呵斥她出来。
颜疏雨躲在原地当没听见,她哪敢贸然出来,待会
命丧猫…猫口怎么办?
三方僵持了将近半个时辰,白止眼睛微微眯起,趴在门边,像是疲倦,只是仍然直勾勾地盯着侍卫们看。
颜疏雨暗暗松了一口气,白止还没有完全清醒,基本醒五六个小时就会睡着。
再等等,等它睡着了,就从围墙扔它出去,自生自灭。
莫名其妙养了一只凶兽,总感觉再过一段时间,白止会趁她们睡着,通通吃个干净,太可怕。
然而,半个时辰后,白止并没有预料之中睡得香甜,反而瞪大眼睛看这些侍卫,似在苦撑。
它为什么要苦撑?等等…为了保护她吗?颜疏雨猛然起身,吓了青枫一大跳,她赶紧拽住主子的衣摆,“主子不可胡来,谁知…”
颜疏雨没心思听她细说,胡乱扯开青枫的手,大跨步径自走到白止身边,蹲下摸摸它的头,白止仍旧不肯睡,反而站起来抖了抖身子,气势如虹地逼近侍卫
们。
颜疏雨吓得脸色惨白,赶忙抱住白止不准它走,耳语道:“若伤了他们,你我都活不下来。”
白止似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呜呜几声就趴在原地再不出声了,也不看他们。
众人皆松一口气,为首的副侍卫长为作表率,鼓起勇气往前一步,抱拳道:“侧妃,王爷有令,王府里不准养猫,还请侧妃知悉,莫难为属下。”
颜疏雨本想利用白止继续吓唬他们,可它似乎睡着了,使出吃奶的劲也抱不起,她只好放弃。
颜疏雨搜肠刮肚的地想,对方是叫林申甫吧?对她倒也客气,颜疏雨唇角挽起一点笑容,指着白止:“这明明是狗,你看错了。”
“…”
林申甫扫了一眼白止,意外与它对上眼,它眼神之凌厉,根本不是猫,也根本没有睡着,这是猫还是狮子啊!
林申甫感到惆怅,当没看见吧,好像又不太行,无
法向管家交代,可是凶又凶不过,怎么办?
颜疏雨瞧出林申甫眼里的动摇,特意俯身摸了摸白止的头,“它不会伤人。”
白止舔了舔颜疏雨因为伸手露出的手臂,示意温和,却意外发现侍卫群当中有一双色眯眯的目光,落在颜疏雨雪白如玉的手臂,禁不住勃然大怒,在颜疏雨话音刚落的时候,一跃而起,抓伤那人的脸。
鲜红的血迅速流下,借势跳上墙头,不知何处去了,剩下颜疏雨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早已察觉目光之中的不怀好意,为了不发生冲突,强行忍下恶心,没想到白止太通人性,一下子感受到她的不满。
它…唉,到底也是为了自己,有什么好歹都受着吧。
颜疏雨款款走到林申甫跟前,也不好详细说,招呼青枫去梳妆台拿银两,青枫飞奔地去了,快步转回院子,手里多了一份木盒,颜疏雨接过之后,直接递给林申甫,“您就多担待担待。”
林申甫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推开木盒,不能因为王爷不发俸禄就收受贿赂。
颜疏雨急了,硬塞到他手里,捧面抽泣,“难道…难道大人不留情面,想让妾死在王爷手里吗?”
“这…”林申甫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均回避了目光,想要而不敢要。
管家已经三个月没有发放俸禄了,他们大男人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没有一分存着,再加上过年了,家里各方还指望着他们这些吃皇粮的,唉…也罢,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