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妾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
“嗯。”玄天枢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先前已经问过管霆钧，除了近来与三王府来往多了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他也没有在意，毕竟在他眼中，玄天权和玄天玑都是一样的该死，不存在什么差别。
他沉默着，隔了大约一罗预，才抬头看她，平静说道：“你许久没见到郁燕池了。”
玄天枢的口吻越是平静越叫人害怕，颜疏雨极力控制自己，连咽口水都不敢，生怕被他看出破绽。
甚至不敢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朕听闻你们姐弟感情甚笃，他自进宫以来，时常问太子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你就不想他？”
“皇上会替妾照看好他，不是吗？”颜疏雨淡然说着，并无波澜起伏，显然控制得极好。
玄天枢心底冷笑，到底是在青楼滚练多年的人，见过的世面多了，这么小的年纪掩藏想法竟能掩藏得不露一丝破绽。
“朕会替你看好郁燕池，前提是你不能让朕失望。”
“妾会的。”她会竭尽所能扳倒他，她不想做一辈子傀儡。
若选择帮他，别说荣华富贵，甚至大业完成之后，会被杀掉掩盖秘密，只有死人守着的秘密才是最安全的，她比谁都明白这句话，因为言灵。
玄天权对她有感情，万一败露还可以争取，玄天枢就别想了，她永远也不可能撼动一个帝王，美貌只是锦上添花，实力和把柄才是内核。
“那就好。”玄天枢似笑非笑地说，眼里意味深长，似乎并没有她的话有一丝动容。
颜疏雨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轻轻点头表示有在听。
柳重锦还没回来，不知调制一份香料需要多久，再和玄天枢继续待下去，她真的会疯掉，这个男人太深不可测，太可怕。
玄天枢又问：“身份还严密？”必要时，他可以帮着解决，不是什么大事的话，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棋子。
颜疏雨如实告知，“无人察觉，他们对妾甚是信赖。”
“如此甚好。”玄天枢如是说，他看她眼里藏着笃定，难得笑了一下，可笑里尽是残忍，“若有什么差池，你知道后果。”
颜疏雨再次点头，不仅是燕池，自己也性命难保。
“你觉得玄天权会费尽心思保你一个细作吗？”玄天枢忽然提及玄天权，希望在她眼里看到一丝动容。
宴会之上，她看玄天权的时候，眼里有光，那种光芒无法假装。
颜疏雨揣测他掩藏的深意，灵光一闪，她明白大概，所以拒绝想到玄天权，脑海里尽想些哀伤的事情，极好掩盖她对玄天权的爱意。
玄天枢看到她眼底的哀愁，冷笑，冷血的女人，看来无法撼动，很好，也很让人讨厌。
“天底下除了朕，无人护你周全。”他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一句，颜疏雨不可置否，收敛哀伤，恢复往常清冷面容，不卑不亢回答：“妾明白。”
可心里不这么想，天底下除了自己，谁也无法护她周全。
她也从来没有打算要完全依靠玄天权，她会留好退路，哪怕从此粗茶淡饭，也比头上悬着一把刀好。
颜疏雨话音落下，柳重锦在一弹指之后从内室言笑
晏晏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木盒，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也不知听到了多少，玄天枢眉头紧锁，很是不满，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相权并不比皇权小，再加上当初登基，丞相出了不少力，近年势力愈发壮大，柳重锦尤为后宫之主，不可轻易呵斥。
玄天枢疲乏地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颜疏雨缓缓起身，恭敬地往后退了两步再转身，身后传来柳重锦的声音，“霏微，送送颜侧妃。”
“是。”方才撞过阿颜怀里的宫女从角落走出，作了个请的手势，“颜侧妃，请往这边走。”
颜疏雨点头，看见霏微眼里的感激，但没有说什么做什么。
看到自己来时，她一定很害怕吧，生怕自己向皇上皇后告她扑入阿颜怀中。
走出长乐宫，噙着一丝笑意仰望天边灿烂的晚霞，新鲜空气可真好闻。
两人差不多走到宫门，颜疏雨停下脚步，回首面向霏微：“你就送到这里吧。”
“是。”霏微立即停步，半蹲行礼之后目送她往四王爷的方向走去，只见一人一猫飞扑而来。
霏微看到这样的场面，实在情难自禁，笑得很甜美，眼里藏着艳羡，颜侧妃一定过得很幸福。
玄天权牵着夫人的手转了一圈，还好还好，看起来没出什么事，待会路过邵家医馆，得停下来找洁川看看。
一来治治白止，二来给疏雨把脉，看有没有下毒什么的。
玄天权暗自沉吟着，颜疏雨蹦着跳了几下，“我好着呢，没缺胳膊没断腿。”
“喵~”白止唤她，它快担心死了。
颜疏雨看着它的眼睛，温柔地笑，“我真的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玄天权问她：“皇后召你作甚？”他想了很久也没想通。
颜疏雨扬起笑脸，“还能因为什么事，家长里短，旁敲侧击。”
玄天权当下明白了，不再多问。
已是傍晚时分，来参加宴会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零散的几人，还有守城门的守卫和来回交替
巡逻的卫戎，十分安静。
但临近傍晚，已经快到关城门的时候，她必须抓紧时间。
她可以压低声音，问他：“燕池呢？”
玄天权十分谨慎，假装散步来到一处偏僻的墙下，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塞到疏雨手里，“这个是东宫婢女的牌子。”
婢女？颜疏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怎么也不像个婢女。
玄天权看她的动作，立即明了，“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找白止，迷路了，只要走到东宫附近，找守在门口的太监，你找他拿一套婢女的衣裳，换了再进东宫。”
“你都安排好了？”
“快去，”玄天权嘱咐她注意事项后，蹲下哄白止，“你跑一跑好不好？要实在跑不动就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都假装找你，半个时辰后出来，我会在这里等你。”
白止倏地站起，迷茫地看着两人，嗯？它现在成了欺瞒他人最佳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