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光景，平时都关在一间屋子里，有哪个客人要了，便抓一个送过去。”

真…真是人渣败类，玄天权感到气愤，他忽地想起夫人，她也是从青楼出来的，虽然是只弹曲的清倌人，但也免不了被人调戏。

万幸的是她有过人美貌，可以恃美扬威，否则也会落得如此下场，简直不敢想。

或许正如她所说，生得太美是幸也是不幸。

玄天权如是想着，越发心疼夫人，想尽快解决此事接她回府，于是向二位告辞，想了想，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邵渭崖借一步说话。

“莲儿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千万别让她知道我的身份，她极有可能看到了我的令牌。”玄天权直视邵渭崖的眼睛，肃穆说着。

“嗯，”邵渭崖儒雅点头，玄天权是王爷又是疏雨的夫君，他断然不会拒绝，“你回去歇一会，恐纪战

北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玄天权深深作揖：“有劳二位。”

邵渭崖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快走吧。”

邵家医馆距离四王府其实有一定距离，所幸在深巷之中，玄天权从邵家医馆出来不至于被人看到，他绕了几条巷子才敢走到大街上。

他来到一处叫楼外楼的地方，抬头看了一眼匾额，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厮看到眼前衣着朴素的四王爷，吓了一大跳，“四…四王爷？”

“嗯，本王刚从藏书阁出来，夫人吵着闹着要吃你家桂花糕，本王顺势来嘱咐一声，你快送些去。”

“是，小的这就去。”

玄天权点点头，扔了碎银快步离开，回到王府时看到慕青山在打哈欠，笑道：“你歇着吧，午后有的事忙，府里有申甫就够了。”

慕青山想起昨夜光景，话到嘴边又咽下，改口道：“也好，府中有亲兵巡逻，确实足够。”

说罢，他目送王爷离开之后，自己也回了房，不知

纪战北得知此事会闹成怎样。

他相信王爷不会留下证据，但凭纪战北，他一定知道是王爷干的好事，最近只有王妃得罪了王爷。

他本想回恩泽屋，但想了想，往回走了几步迈入另一条小径，快步来到长情轩。

青枫吓得花容失色，主子不是在藏书阁吗？王爷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本王尚未用早膳，你们端些来。”

青枫满头雾水应了一声是，快步走到厨房与青梧好一顿说，青梧笑道：“兴许是有什么事来问我们吧，你且安心，王爷看在主子的面上，不会打咱们的。”

青枫听到青梧这么说，稍稍宽怀，端着刚做好的早膳来到享年阁，她们还没来得及用，刚好献给王爷。

送去藏书阁的那份极鲜鱼，待会再做也不迟，午膳还赶得上。

“本王没能将她接回来，”玄天权神情忍不住的哀怨，“所以特意来问问夫人有什么心愿之类没完成，本王也好哄她回来。”

青枫与青梧面面相觑，均不敢应答，甚至不敢直视王爷，避开了他的目光。

玄天权洞悉她们的心思，“有什么只管说，赦你们无罪。”

青梧斗胆上前一步，款款道了个万福，谦卑道：“夫人一直以来的心愿便是王爷能休了王妃，她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哪怕她身份够不上王妃之位，一辈子做个侧妃，只要王爷不再续娶就没关系。”

玄天权剑眉一挑，拿住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夹菜，看起来风轻云淡，“除了这个呢？”

主子好像很少说自己想要什么，青枫仔细回想，过了一会才说：“奴婢前几个月听主子说想和王爷去画舫，是有名伶歌姬的那种画舫，她要去看漂亮…小姐姐？”

玄天权蹙眉感到疑惑不解，名伶？歌姬？画舫？漂亮小姐姐？这都什么奇怪的嗜好…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夫人著名的言论，女孩子都香香软软，男孩子都臭臭的，所以要看女孩子。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夫人开心就好啊，待解决了这件事，再逗留两天还要回灾区，料想那边撑不了多久。

玄天权胡思乱想用完早膳后回到恩泽屋休息，青梧招呼青阳来厨房打下手，青阳愉悦的答应，青枫见状十分不爽，气呼呼地也跟着去了。

“青阳，待用完早膳，可否跑跑腿，送一份极鲜鱼到藏书阁？”青梧殷勤期盼着。

青阳满口答应：“好。”

青枫也不知气什么，恨恨地用力揪着芹菜叶子，恼火地瞪青梧。

此时天已亮了，官兵出入合欢楼自然不能避免被人看见，出动了上百人押着十多个莺花和清倌人前往刑部。

这也就罢了，但陆续被押出动人除了明面的幼女还有十几个被关押见不得人的幼女，她们伤痕累累，面如菜色，一见到阳光就下意识遮挡，无法适应这么强的光芒。

更有甚者完全动不了，需要人抱着出来，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

不少失去幼女的人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女儿，痛哭涕流，哭天抢地，认领之后急忙抱着回去请郎中。

没想到在京城里，他们衣食无忧，女儿却受着那样的苦楚，以至于群情激奋，全都涌到刑部门口讨公道，一时间刑部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合欢楼被血洗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周边的城镇，家有失踪女儿的人纷纷来认领，至于剩下的都是孤儿了。

刑部尚书火急火燎去见皇上，侍郎接待一些百姓代表，努力地安抚他们的情绪。

此时刚下早朝不久，玄天枢正在未央宫的宣殿批改奏折，疲惫到伏在御案上，突然，侍卫匆匆来报：“启禀圣上，刑部尚书白章纪求见。”

玄天枢看着眼前一堆奏折，头疼，按了按太阳穴，意兴阑珊地说：“请他进来。”

“是。”

白章纪快步走进来，弯腰作揖：“微臣白章纪参见皇上。”

“平身。”玄天枢答了一句，又问：“爱卿匆忙而来所为何事？”

“回禀圣上，合欢楼在昨晚遭人血洗，虔婆已死，里边的小厮和客官也全都死光了，客官其中不少富贵人家，纷纷到刑部讨公道，微臣特来告知圣上。”

若普通案子也就罢了，可合欢楼背后牵扯的何止是京城许多富贵人家，还有幕后的那个人，是纪将军啊。

他不好贸贸然行动，以免惹恼圣上，龙颜不悦不利于之后种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