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玑点头,顺势夹住王妃的筷子,不让她吃,转头吩咐旁边的小厮:“去,让原来的厨子做些清淡的汤和粥,尽快端上来。”
“是。”小厮走了几步,玄天玑又叫住他,吩咐:“少做些,用银针试过。”
“是。”
玄天玑这才安心吃了一口,好吃,但他吃几口也就腻了。
圣上不待见他们兄弟俩,不由得他不小心,他与四弟一样,府中端上来的膳食都要经过厨下试菜,然后端上来的时候要另一个人再试。
免得有些毒药需要较长时间发作,菜不会一道一道端上来,而是会在厨房放置一会再一起端上,有足够的时间。
简木兮明白自己还有病在身,不能胡乱吃,也就顺从夫君安排,一个不敢动。
看他不吃了,连忙问:“可是觉得不好吃?”
玄天玑摇头,“此物油甚多,多吃几口便觉得腻。”
简木兮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觉得的难吃就好,“下一道要多吃点,都说冬藏,王爷反倒吃得少了。”
玄天玑禁不住她埋怨的小眼神,满口答应:“好好好,我这就多吃。”
恰巧此时婢女们端着菜一一放在桌上,他面前的摆着的,是一道油淋秋葵,这道菜,他是吃过的,味道不错,只是今儿的油怎么放这般多?
玄天玑皱眉,问了婢女,婢女答:“回禀王爷,奴婢端上来时已经问过,说是四王爷为了颜侧妃能胖些,让他们稍微多放些,一时改不过来。”
“也罢。”玄天玑念及确实如此,也就没有再多问了,起箸夹起一块秋葵,稍微一动就感到头晕目眩,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手上的筷子也掉落在地。
简木兮扶住他,晃了晃他身子,“王爷!王爷!”
玄天玑恢复些许意识,“忽然有些头晕。”
简木兮恼怒这些奴仆的不懂规矩,刚想呵斥她们还不快去请郎中时,一名小厮匆忙来报:“启禀王爷,方才与您试菜的两位小厮,没气了。”
玄天玑腾地起身走到角落扣喉,将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整个人都虚脱了,小厮们赶紧扶他到椅子坐下。
玄天玑瘫软在椅上,几个婢女拿着几碗清水递给王爷,玄天玑接过咕咚咕咚地喝,灌了许多水才觉得安心。
此时,王府养的郎中匆匆来,把脉之后长舒一口气,“好在王爷吃得不多,开两剂药调剂就好。”
简木兮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目光随着郎中移动,看他走到桌前,得知王爷只用过炸鸡,拿起来掰开肉之后细闻,“果然是夹竹桃。”
因为没有听到王爷传来不舒服的消息,所以几个郎中听到消息都去看那暴毙的两人,检查完之后才意识到王爷可能已经吃了,然后才匆匆赶来。
他来到王爷面前,单膝下跪,拱手道:“禀王爷,
鸡肉中加了夹竹桃,此花甚毒,只需小小一滴便足以致命。”
玄天玑闻言既惊,难道阿颜想要他命吗?心底好像忽然有什么空了,然后才涌起无限悲凉,如坠悬崖。
郎中续道:“好在下毒之人为了不被看出来,每一个鸡肉的剂量只有些许,所幸王爷用得不多,得以捡回一条命。”
王爷昨夜里不知吃了什么,造成频频干呕,所以吃得更少了,仅是一两口,还好,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啊,想想真是后怕。
玄天玑无力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简木兮按住他的手,哽咽着说:“王爷放心,一定会查清楚。”
她不相信疏雨会害她,没有理由的。
几个厨子已经押进来,一见到王爷王妃纷纷喊冤,他们不过挪了个地方,还是按往常那么做,怎么就落得这个局面?
害死王爷对他们来说岂有半分好处?赔命不说,还会连累家人,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你说,”简木兮指向一个稍微年长的厨子,“是何人指使你们行凶。”
“冤枉啊,草民确实不知,这些鸡肉都是从四王府顺势带过来的。”
“四王府?”简木兮回想半个时辰之前,确实有厨子拿走了四王府的鸡肉。“是谁拿的?”
最年轻的厨子颤颤巍巍举手,“是草民。”
他拼命磕头求饶,解释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玄天玑不敢生气,怕毒液留在体内,因激动而导致加重,再加上郎中特别调制了一碗静心解毒的药,他有些昏昏欲睡,气不起来。
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几人,想了想,问:“这些拿过来的食材原本准备谁的膳食?奴仆还是四王爷?”
“是处理好之后等着长情轩的青梧姑娘来取…”
“行了,”玄天玑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他是知道四王府情况的,其余解释的话自不必多说。
送去长情轩的食材,没有人试菜。
关于这点,只有熟悉四王府的人才清楚。
厨子听到王爷叫他不要再说,误以为判了他们死刑,一边喊冤一边拼命磕头,都磕出血来。
简木兮怕王爷悲愤交加,一时乱来,连这些人都杀了的话,如何证明四王府的清白,她不相信阿颜和疏雨会做出这种事。
她抢在玄天玑开口之前开口,“你们先下去,不准动厨下任何东西,听候差遣。”
“是。”几个厨子虽得了信任,但也是暂时的,心头的重石并没有放下,也不敢抬头看王爷王妃,在侍卫的押送下,来到一处偏殿坐立不安着,听候吩咐。
玄天玑轻易察觉她的小心思,轻轻咳了两声,道:“傻木兮,为夫与阿颜的感情,不是轻易可以离间的。”
简木兮不禁莞尔一笑,“是是是,王爷和阿颜的感情固若金汤,是下辈子还要做兄弟的好兄弟。”
玄天玑无奈,“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揶揄的。”
“王爷莫恼,木兮开玩笑罢,你且去歇着,我若有什么断不了的,再叫你。”
“好,你莫轻易听信他人胡言。”
“木兮自有分寸。”
简木兮目送夫君离开,转头吩咐两位侍女:“幕昭,桃儿,你们两个去一趟四王府,先到两个厨下叫停晚膳,莫解释,以免耽搁时间,再叫四王爷来一趟府中,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