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着，但因有水的地方特别冷，所以起身准备往高处走走，也好登上绝顶，将所有风光都尽收眼底。

然后还能看到日落，真开心。

颜疏雨率先起身，指了前边的路，“我们往那边走…”余光不经意一瞥，赫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蒋屠！

他正在色眯眯的痴迷地上下打量自己，颜疏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到十分恶心，催促简木兮快点起来。

简木兮不问什么，跟着她走了。

蒋屠痴痴看着远去的白衣女子，想追上去，栗爷脸色阴沉得厉害，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你疯了？那是三王妃和四王爷的侧妃，想死别拉着我。”

蒋屠咽了一口唾沫，悻悻地站定了，只是余光仍然瞟向白衣女子离去的方向，此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

得几回闻。

她虽戴着面纱，但仍能感觉到冰冷的神情因为笑容化解，变得温柔暖人，他还记得她笑的时候略狭长的眼睛会弯成一道月牙儿，眸光如夏夜星辰。

轻轻眨眼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随之上下飞舞，她笑的时候，眼里仿佛藏了一潭春水，化了他整颗心。

真是绝丽的女子啊，若能一亲芳泽，真是死也甘愿。

且说两人快步离开之后，简木兮往回看了一眼：“就是他吗？”

颜疏雨颔首，“别看，莫招惹他。”

这种人是没有底线的，她不能跟他比谁更变态。

慕青山沉声道：“我去杀了他。”

颜疏雨被他的怒意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大白天的，杀什么人。”

“那属下晚上再去。”

颜疏雨：“…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不要理他，王府现在已经够忙乱，不能横生枝节。”

慕青山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这个人与邵郎中的恩怨，他是知道的，想不到邵郎中还有这样一段过去，实在叫人心疼。

简木兮搭腔道：“已经一个月过去，藏书阁那边没什么动静？”

“已经着手，栗府的关系有些复杂，暗中清理要不少时间。”颜疏雨低头摇了摇头，再加上事情过去已经五六年，收集证据很难。

简木兮左右环顾，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藏书阁那么厉害，杀个人，应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吧？”

颜疏雨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太便宜他了。”

那些被他玩弄死的幼女，大多七岁到十二岁之间，虽然都是他买的奴仆，但也着实令人憎恶。

那样好的年华，正对这个世界产生一点好奇，瞬间凋零。

她们的命也是命！

所以她让云时照收集证据交给刑部披露，同时让栗府陷于囫囵之地，从而连累栗信知，最好能让他失去

侍郎这个位置，玄天璇就少了一个棋子，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本想让刑部收集证据，但他们太忙了，恐怕还要好长一段时间，所以改为让藏书阁帮忙。”颜疏雨认真解释着。

“你又卖白止了？”

“…是。”

“好可怜，”简木兮说，“明明是只猫，却要被当成货物卖来卖去。”

颜疏雨被她说得有点内疚，赶忙解释顺便安慰一下自己：“它到哪里睡都是睡，曲未从又没有限制它回来，顶多出来时间长了，会派人来找一找，抱回去。”

“说来，它也算做好事，会积德的。”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说不定老天看在它积德的份上，下天劫的时候会收敛点，多好。

“…”她胡说八道可厉害了，简木兮决定岔开话题，“你打算如何。”

“由刑部定罪，昭告天下，如此而已，这样一来，他将身败名裂，万人唾弃，遗臭万年，朋友以为耻，亲人不敢相认。”

颜疏雨说着话，眼神陡然变得阴冷，这样的男人，死不足惜。

但是对于这里的人来讲，不管男男女女，死不重要，名声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要让他生不如死。

在处决之前，还要让他游街示众，最后要么死无葬身之地，要么每逢清明，众人祭祖绕着他的坟走。

简木兮没有表示反对，但有个疑问：“到时要让洁川出来作证吗？”

“不必，她的名声和身份比报仇更重要。”颜疏雨一口回绝，她知道这件事对洁川来说很重要，但是对她和邵渭崖来说，更重要的她的安全以及未来。

再怎么报仇，她娘也不会回来了，自己作为朋友，首先要做的，就是避免她冲动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过了一会，颜疏雨又问：“柳枝舫那个被他玩死的幼女还记得吗？”

简木兮点点头。

“她可不是他买的奴仆，虽然是画舫丫头，身份低贱，但也是百姓，当时是栗爷用钱和恐吓，柳枝舫的虔婆和姑娘们为了生存才闭嘴不言，将小姑娘的尸首扔进了雍河。”

“只要捞起尸首，再叫上仵作一验，就什么都明白了。”

简木兮沉吟不语，话是这么说，可对于洁川来说，最想要不是亲手报仇吗？这样借他人之手，她会不会不开心？

颜疏雨洞悉简木兮的心思，解惑：“她只想要蒋屠的项上人头去祭奠娘，其他的也就不想了，如果介意，又怎么会来找我，我也算他人之手，不是吗？”

简木兮恍然大悟，颜疏雨走到一处亭子坐下，“她自己亲手杀了他的话，不是做不到，只是后半生颠沛流离，草木皆兵，后患无穷。”

“毕竟栗府不是普通人家，再加上栗爷愚忠情义，蒋屠搭上这条线，一切变得很艰难。”

她不能自己动手，更加不能自己现身指正蒋屠，再艰难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一旦出来指正，无异于将往事公布于众，蒋屠虽然没有娶她，但是因为邵洁川夜里睡觉时，蒋屠突然出现想强上，邵洁川呼救，两老赶来才爆发的争斗。

一旦被人得知，洁川的名声和清白毁于一旦，这也是邵渭崖不敢报官的原因。

其妻已逝，再怎么也救不活了，他不能再毁了女儿，所以才来到京城，一个武林人最不可能来的地方，隐姓埋名开了个医馆。

在这个时代，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这些男人，接受不得女人任何一点污渍。

哪怕她是无辜，是受害者，他们仍会说长那么漂亮，就是来勾引男人的。

如果不风骚勾引，对方又怎会对你死缠烂打不放。

…

像这种受害者有罪论，她听得多了，也看得多了。

低端男人的劣根性啊，真是特别恶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