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闹剧
作者:树与梦      更新:2019-10-21 13:05      字数:2441

一舞既毕,那领头的舞女一脸挑衅的看下梵子琛,好似在嘲讽他的无能一般。

“退。”大监有发了话,可却是被梵子琛拦了下来:“且慢!”

众人翘目以待,想看看他与川王后的暗中较量。

“儿臣见这舞姬跳的这般好,一时技痒,想就着金缕衣为母后献上一舞。”梵子琛松了手心,起身双手作揖。

“姑娘可否能同我再舞一曲。”梵子琛轻微撇了头,看似询问,实则无可拒绝。

他是天子之子,而她不过一个舞女罢了。

“荣幸至极。”强颜欢笑,轻蹲作揖,立起却是像顶了千斤重。

梵子琛取了桌上青瓷瓶里的腊梅,花开的正艳。

琴师撩拨琴弦,像是一场战火的号角。

那舞女步步出错,慌乱的被梵子琛牵着走。

鼓点浩然起势,梵子琛开始捉弄着她,腊梅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划出了血来。

那舞女捂着脸,眼里惶恐不安。

可梵子琛并未想过放过,若是她不挑衅他,梵子琛是不会做到这般地步的,甚至只是将这一切算在川王后头上罢了。

可,为何要自寻死路呢?

最后一声鼓,梵子琛蓄力,将腊梅的根支硬生生的穿过她的喉咙。

她瞳孔放大,整个人缓慢的倒在地上。

堂下人惊呼着,许是从未见过这般的梵子琛。

若是梵子黎做这般荒唐事,他们不过会说一句不学无术罢了。

可眼前人是梵子琛,是在承恩寺清修数年的道士……

是啊,究竟是谁将清心寡欲之人逼迫成了这样?

没人能回答梵子琛,他也不屑再追寻答案了,累了。

就让一切在这场闹剧里收尾吧,连带着这些人对他刻板印象。

他啊,在一年前便已变了样了……

“这是儿臣送母后的踏血寻梅。”梵子琛理了理衣衫,还是一样的清冷开口:“母后觉得如何?”

话毕,是川王后从未见过的梵子琛,他眼里是不带一丝遮掩的恨意。

他的身后躺着那舞女的尸体,喉间的腊梅格外显眼,地上有些掉落的花瓣,枝上还挂着血珠。

她见过太多死人,在她手上被折磨没的,已是数不胜数。只是她从未料得,有一天竟有人胆敢在她的寿宴上闹事。

“母后……甚是喜欢。”除了忍耐压制,竟也寻不到更好的法子。

梵子琛听罢回身坐回自己的位子,周围众人的揣测嘀咕也是就此终止。

堂上的川王已咳出了血来,许是真的吃斋念佛久了,倒是看不了这般血腥场景了。

他沙哑着嗓子,命人将他扶回去。

颤巍巍的被人架着走,旁人瞧了去,到底是有点可怜的。

大监见闹剧已收,硬着头皮传了下一场,是寻常的扮丑逗乐罢了。

可逗乐人却是被刚刚拖下去的舞女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不轻,频道出错。

坐在地上假装受伤之时一手摸在舞女留下的血液上,竟是被吓的惊呼起来,只能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后来的每场皆是状况百出,许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川王后早就没了心思过这生辰,只想着快些结束才是。

可沛儿突然跑到大殿上,嚷着要给川王后庆寿。后者已是料得是不可为之事,不断地使着眼色给贴身婢子,让她将沛儿带下去。

可婢子刚一上前,沛儿便是号啕大哭,大皇妃见状也是低泣着,让那婢子根本无法上手。

梵子琛勾笑着,终于,要来了!

川王后此刻左右为难着,若是将沛儿强硬的带下去,在这么多大臣面前定是要失了威望。可若是任由他胡闹,结果想来也定不是好事。

沛儿趁着她还在思量,便自顾自地背起了《孝经》,堂下的大皇妃嘴里呜咽的唤着:“沛儿……”

沛儿听见转身瞧她,到底还是母子,血浓于水的情谊。

沛儿对着大皇妃背着,随后大皇妃为他合着。

怎么都是母子情深的画面,堂下有人偷偷看向堂上的川王后。瞧着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她手上的握着的佛珠早已断了线,她紧紧地捏在手里,像是要把它们捏碎了一般。

梵子琛!

定然是他!

趁着她出宫省亲,带走了沛儿,让他与大皇妃他们见了面。那个女人最会哭了,想必定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扰乱沛儿心神的话。

沛儿是他的!

“够了!”川王后手拍在案牍上,手心里的佛珠硌的手心生疼。

堂下没了声响,唯剩那两母子的抽泣声。

“沛儿,过来!”川王后将手里的物什放在案牍上,起身下来牵他。

她笑的温婉,是梵子琛熟悉的虚假面孔:“都说是母子连心果真不假!沛儿自从记我名下养后对我孝顺百依,将我当做亲母亲对待。

我也是真心疼这个孩子,想着你这个生母定是对他思念的很。

所以今日我的生辰大典上,我特意让他挑了这篇,既送与了我,也赠予了你。”

本是这般便能圆说过去的,可沛儿却在随她走向堂上的路上,听着大皇妃的哭声,终究费力的挣脱了她的束缚。

“她才是我的生母,你应是我的祖母才是。”沛儿很少说话,此刻倒是吼出了声。

川王后回头看他的那一瞬间,他浑身一颤。

威慑的表情充斥在视野里,是挥之不去的成了阴影。

“沛儿莫闹!”说的委婉,可脸上的表情却并非如此。

川王后有些怕了,怕这提线木偶般的傀儡成了压死她的稻草。

他是不能离开她的,她的手里,唯有他这一张王牌罢了。

没了他,她如何再能垂帘听政?如何才能控制川国?如何才能维持高高在上的地位?

川王后冷漠的看向贴身婢子,后者会意,强硬的将沛儿抱了下去。而大皇子和大皇妃则是被人拦着,无法靠近。

明明时候庆贺欢腾的日子,最后却是一场场闹剧登场。

沛儿的哭喊声终于从大殿里终了,大监也识趣的再没喊下面的表演。

滑稽的小丑已成了这般的颓败样,难道还不够出丑?还不够精彩吗?

众人离散,有人留下依旧坚守着依附于川王后,而有的人静待片刻,终究无奈叹气起身梵子琛离开。

川王后再睁眼瞧向堂下时,留下的寥寥无几。她绸缪了这么久,最后竟是栽在了自己养了一年的傀儡手里!

当真是讽刺!

大势已去,那些但凡留下一手的人,皆是两边附庸,川王后已倒,顺着梵子琛那根杆便是了。而还有些威望的,多是撤了手,从此在不多问他们之间的纷争。

留下的,不过都是曾经一同打拼过的,娘家那边的,还有一些亲自提拔的罢了。

倒真是将人往绝路上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