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桐笑道：“你管他们走的哪条道，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东厂的人只有我最熟悉，我去也是最有用。”

流光仔细一想道：“师父说得也是，那就麻烦师父去瞧一瞧，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裴桐又道：“你好生盘算下，若是真的东厂的人来犯，该怎么应对。张宝旺的人不可信，你想想现有的人该怎么用。”

流光苦笑一声道：“那也没几个人了。”

裴桐道：“此事关系更加重大，若是他们趁机作乱，那麻烦只怕更大了。”

流光沉重地点点头道：“我知道。”

裴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振作些，你可是流光，没什么可难得住你。”

流光冲他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苦涩。

裴桐见状，默默叹了口气，往旁港口方向飞身而去。

流光站在原地愣了一阵子神，一时之间她十分迷惘，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眼下的局势变得十分复杂，若是东厂的人真的来了，她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过去。还有张宝旺那些人，他们现在一点点露出了獠牙，可现在又急需人手，若是现在动手，等于自断其臂，可若是不动手，只怕这手臂投靠了外人，变成了杀死自己的武器。

她还是决定去找周牧云商议一番，一想到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连心都安定了几分。

流光没有看见周牧云，一大清早他已然不知所踪。流光站在周牧云的门口敲了半日的门，也未有动静。她有些烦躁，周牧云素来爱安静，住得僻静，附近没有人居住，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她气馁地坐在他门口的青石上发起了呆，海风习习吹来，阳光透过屋外的棕榈树，落下点点光斑。她望着那些不停跳动的光斑不由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睡着，合上眼睛就会看到一场场地厮杀，争斗。所有她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都在厮杀中出现，鲜血淋漓，模糊了他们的脸庞。

“帮主，你怎么在这里？”猛然耳畔响起一声呼喊，流光急忙睁开眼一看，却见可可端着一只木盘站在她面前。木盘里面有一碗新煮的粥，还有几碟腌制的小菜。

流光一夜未眠，头脑昏昏沉沉，“怎么了？”

“周先生呢？”可可往里面探看道。

“我也想知道。”流光有些不耐烦道。

可可见流光心情不好，不敢再多话，端着木盘正要离开，流光又叫住了她：“师父每天的早餐都是你准备的吗？”

可可点点头道：“是。”小心翼翼地又问：“怎么了？”

流光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摇头，“没什么。”

可可又道：“周先生一向胃口不好，我日日给他熬点粥。”

流光想起那日应安安的话，便问道：“你会画图？”

可可露出羞怯地笑容：“会一点。在家的时候学过一些。周先生着实太忙了，我想着能帮他减轻些负担。”

流光闷闷地点点头，“挺好的。”

可可望着流光，用羡慕的口吻道：“帮主，我真羡慕你。”

流光不解其意：“为何？”

可可道：“周先生总说你聪敏无双，他不肯再收别人为徒。”

流光颇觉意外：“你想让师父收你为徒？”

可可忙道：“我不敢，我只想给周先生扫洒、磨墨，能帮他做点些许小事就心满意足了。只不过上次吴长老和他提起问他是否会再收徒时，周先生说，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流光，他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徒弟。”

流光十分惊讶，心情忽而变得十分明朗：“你说真的？”

可可笃定地点头道：“是，我当时就在旁边，听到这话时，不由心生羡慕。不过周先生说的也是，像你这般文武双全的天才，世间原就不多见，我听周先生那日说起你，只看着他画了一遍海图，便可以原样凭借记忆绘出。”她叹来了口气道：“可怜我画一幅海图，需要反反复复临摹许多遍，方才能够勉强绘出。”

流光笑了笑道：“此事也并不多难，只不过有些关窍罢了，待我来日有空教你。”

可可惊喜道：“真的吗？”

流光点头道：“我从来不骗人。”

两人正说话，远远听到有人喊道：“帮主！帮主！出事了！”

跑来的人是兰青，脸色惨白如雪，手也不住地缠斗，见到流光，眼泪都流了出来，哆哆嗦嗦地说道：“出事了，出事了。”

流光心头一沉，“谁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兰青说不出口，索性一把拉住流光往远处跑去。

眼前的一切让流光已然出离愤怒，少女素素全身赤裸地躺在血泊中，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她的手中还紧紧拽着花花的铃铛，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兰青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兰青看素素十分伤心难过，就和几名少女一起陪着她。她们陪着她一起把花花埋了后，素素不好意思再叨扰大家，死活不肯让她们再陪她。她们见她心意已决，也只得作罢。

第二日清早，兰青一直挂念着素素，就去煮了一碗汤药，准备送过来给素素，只刚走到门边，她的狗药仙儿就一直吠叫不止，她觉得情形不妙，忙拼命打门，却没有人回应。她急忙找了几个人一起来开门，却见里面如此情景，当即腿就软了，急忙奔去找流光。

流光紧紧攥着拳头，目光变得阴沉可怕，她捡了一件衣服替素素盖上，忍着眼泪替她阖上了双眼，暗自发誓道：“素素，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说完她站起身来，低声吩咐道：“去召集所有五龙帮的帮众！”

五龙帮的人打着哈欠，稀稀拉拉地站在流光面前，流光扫了一眼众人后道：“今天是五龙帮令人羞耻的日子，我们帮中有人，奸杀了自己的帮中的人！我希望这个人能自己站出来，不要连累其他弟兄。”

这消息如同惊雷一般，惊得众人都清醒过来，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纷纷揣测是谁做出这种事。张宝旺道：“帮主，何以见得是本帮兄弟动的手？”

流光望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