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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哥享邑      更新:2019-10-23 00:56      字数:19376

相传舜时分封十二州,每州各封一座山作为一州之镇,闾山被封为北方幽州的镇山,周时封闾山为五岳五镇之一。而此时的闾山却是大雪封山,一望无际的雪景,仿佛万物都静止在这一刻,唯有那刺骨的寒风,呼呼吹个不停,像是在昭示着这不是一幅画,而是鲜活的世界。

山上厅堂内,颇为热闹。

刀影翻飞,一柄厚背刀腾的砍下,直冲中年汉子面门而去,那汉子双斧交错隔档,刀斧相击,发出一阵轻鸣,鸣声未断,却又见刀光猛地斜划而过,刀尖回拨,直直的停在了那中年汉子的咽喉处,中年汉子甚是不服,哼哼地想上前继续动手,碍于刀锋,只能站在原地挥舞着双斧。

厅堂不大,四周架着几个炭火盆,微弱的光透过纸窗照射进来,昏昏暗暗。厅堂两排座椅相对而放,东面坐着三人。首座端坐一位中年道长,仙风道骨,捋着长髯,不住点头。下首分别坐着一个中年道士和道姑,边看边交谈着,颇为得意。身后则是十余名弟子持剑矗立。西面一排座椅也坐着两男一女,都穿着皮大袄,带着皮帽子,看到比武结果,却是边骂边拍桌子,震得厅堂嗡嗡作响。

那道士见胜负已分,反手收起刀,一抱拳欲走,那中年汉子却不做罢,持斧连击,道士不备连连后退躲闪,首座中年道士飞身而起,剑光一闪而收。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听得中年汉子哎呀一声,捂着手腕,猛地退了回去。众人定睛一瞧,一丝丝血迹顺着中年汉子捂着手腕的手指缝渗了出来。

西边首座满脸胡茬的大汉,对着那个受伤的中年汉子道:妈了个巴子,你个狗日的真是怂包,偷袭都得不了手,还有个什么卵用。东边座的众人听得此话,不由得嘴角抽动。

东边首座道士丝毫没有受偷袭之事的影响,微微一笑道:医巫帮连败两阵,结果已知分晓,相信金帮主贵为一帮之主,定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满脸胡茬的大汉,嘿嘿一笑道:马真人,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我们众弟兄也是靠山吃山,如果当真把这闾山开放了出去,又不许我们偶尔打打秋风,只怕是大雪封山之时就是我们众兄弟丧命之日啊。

下手女道士听得此言,气得脸色铁青,破口道:好你个姓金的,竟然还强词夺理。你们自己说说这闾山周边的百姓糟了多少你们的劫掠,早已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这个姑且不说,你们还强占闾山,禁止百姓上山采药耕种,凡是进山的一律残害。此等恶行怎么说得好似你们被逼无奈似的。

西边座的女子也拍桌而起道:我们医巫帮如何行事,又关你们全真的牛鼻子什么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女子邻座的矮胖汉子,满面堆笑道:三帮主说话向来如此,还望众位真人息怒,鄙帮也是有苦难言啊,如果可以哪个不想自在过活。

女道士哼得一声并未答话,只是转过头去。马真人抚须道:各位帮主,比武前既已答应,就需得作数,各位都是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也不会让本派为难吧。话音刚落,众位弟子怒目横睁,蓄势待发。

金帮主见得这阵势,自知动起手来,无疑是以卵击石,随即陪笑道:马真人,事前所说必定作数,只是还望真人再宽限些时日,帮内兄弟众多,还需安置。

马真人听得此话,正犹豫间,听得门口有医巫帮喽啰报:禀帮主,门外有几位来客,自称是落花宫之人。金帮主等人听得此言顿时喜上眉梢,不再刻意隐藏身上的匪气,一改之前毕恭毕敬的模样。马真人等人听得此言却是面露凝重之色。

片刻间,不等喽啰通报,一群身着黑色斗篷,头戴黑色牛角饰帽的人,走了进来。离得近了,瞧得面上仍带着哭脸面具,给人说不出的压抑之感。

金帮主见到来人,立刻起身相迎,躬身笑道:不知尊使驾临,未得远迎,还望尊使莫怪。

落花宫使者只是冷冷的道:哼,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当真难成大事,连小小的任务都完成不了,还有什么用,说罢抬手冲金帮主一挥手,金帮主捂着胸口后退两步,吐了一口黑血。

三帮主立马上前扶助金帮主,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金帮主道:想必是此次任务完成不利,尊使诱发体内蛊毒以示惩戒,没事的,我还扛得住。

三帮主虽为女身,生长在辽东之地,脾气却似男子火爆,指着使者道:你们这帮装神弄鬼,见不得人的家伙,竟敢跑到我医巫帮撒野,信不信老娘宰了你们。金帮主大惊,欲阻止三帮主说下去,蛊毒发作难忍,浑身使不得半点气力。

那黑袍使者也不说话,手掌又是一挥,一团黑雾冲三帮主袭去。金帮主识得此物,面色大惊,用尽全身力气扯着三帮主勘勘避了过去。黑袍使者阴声道:金老六,你是嫌命长了吗。金帮主顾不得抹掉嘴角的血迹,连连作揖道:尊使哪里话来,小的不敢。

黑袍使者手掌翻转又向三帮主袭去一物,金帮主和三帮主反应不及,愣在当场,刹那间一个酒葫芦挡在当前,被溶得连渣子也不剩。黑袍使者接连被阻,怒气横生,只见酒葫芦被一个年轻男子抛出,手掌连挥,一阵阵黑雾向周边射去,那年轻男子双足用力,向后翻了出去,跳出黑雾,其他帮众却没有如此幸运,肌肤被黑雾腐蚀糜烂,顿时哀嚎遍地。

马真人等人见状,立即挥舞双手,运起真气,将黑雾震散开来。女道长道:师兄,这些人是什么来历,怎么不曾听闻。

马真人凝思道:目前情形看来,应该是传说中的落花宫无疑了,落花宫擅长巫蛊之术,行事邪异,定要小心护的周全。只是他们十几年前一役近乎覆灭,为何今日又出现在这里。两位真人也没了主意,只得观望下去。

那黑袍使者示意同伴停手,透过哭脸面具打量了几眼马真人,道:没想道我落花宫十几年未涉足江湖,竟还有人记得,想当年我落花宫威震武林,无人睥睨。话锋一转,接着道:听你的口气当年无忧峰一役,你自是参与了,手上沾染了不少我宫弟子的鲜血吧。

马真人叹道:落花宫当年虽威震武林,但行事过于偏激,为的一己私利,涂害无辜百姓和武林同道,终于引起江湖公愤,群起而诛之,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使者却不以为然,冷哼道:我宫行事果决,是非分明,杀得尽是该杀之人,哪像你们名门正派的伪君子,只会做偷鸡摸狗的勾当。说罢不再理会马真人,对金帮主道:金老六,连这点任务你都难以完成,留你还有何用。

金帮主半倚在桌边,面色暗黑,嘴角血迹斑斑,面对使者的责骂依然恭敬道:尊使,您也看到了,不是小的无能,全真教岂是我等能抗衡的。猛咳了两声,微微平复,道:又不敢误了宫主的大事,所以才向尊使求助,望尊使明鉴。

黑袍使者哪听他的辩解,不耐烦道:无能就是无能,废的什么话。接着对马真人道:马道长,我落花宫要解决家务事,清理门户,还请你们这些个外人回避。

马真人仍旧淡然道:今日我全真教受百姓请愿来解决闾山封山一事,如今事情还没有解决,怎能无功而返,岂不失了信义。

使者声音一冷道:山是我落花宫的山,进不进得由不得旁人干涉。

站在窗边掷酒葫芦的那个年轻人噗的一声笑道:落花宫好是霸道,这山难道是你们买了不成。

使者仅对马真人一人还算客气,本依他那火爆脾气早就杀得血海一片,碍于全真教的威名,只得忍耐几分,现在见一个不知名的愣头小子也敢出言讥讽,顿时气血上涌,怒道:看来我落花宫久不出世,世人怕是忘了什么叫做敬畏二字。小你要记住,乱说话是会要人命的。说罢身影闪动,突然出现在那年轻人身前,伸手就勒住了他的脖子。

三帮主大喊一声:不要杀他。飞身冲了过去,还不待得近身,便被黑袍使者一掌拍了回去。金帮主道:三妹,不要莽撞行事。三帮主哇的吐了口血,看向那年轻人道:大哥要救下无悔哥。金帮主此时已自身难保,再加上那使者性情爆烈阴狠,哪敢多言,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三帮主见状,眼泪刷的涌了出来,自语道:早知如此就不该救你回来,枉受了这番折磨。

马真人见使者又要施暴屠及无辜,心中不忍,朗声道:无量天尊,望尊使高抬贵手,不要枉造杀孽,免得重蹈十几年前落花宫的覆辙。

使者道:难道真以为我落花宫怕了你们不成,今日就让你们瞧瞧我落花宫的厉害。随即向同伴吼道:动手,一个不留。众黑袍使者一齐动手,招式诡异毒辣,一时间毒物频出。医巫帮本就是乌合之众,哪见过此等阵仗,早已慌了手脚,似待宰的羔羊,纷纷中招倒下。

马真人拔出长剑,猛然喝到:两仪剑阵。众道士迅速站定方位,脚踏八卦,挥剑自如,可见平时训练有素。

使者冲金帮主道:金老六,你们的账等会再算,待本使先解决了这帮扰人的牛鼻子。说罢一掌击飞了无悔,飞身向马道长袭去。

全真教众进退得法,剑阵威力不俗,在马真人的指挥下,越战越勇,渐渐压住了落花宫的气势。黑袍使者胜在阴狠,但是如此正面相击,却是吃了亏,眼见得不敌,接连倒下几人。黑袍使者见状,心知不妙,喝道:退。说罢率先朝门口闪去,瞬息没有了踪影。其他黑袍使者也纷纷逃散而去。只剩得伤重难逃的,被医巫帮众泄愤般砍成了肉泥。

全真教众除了女道长受了黑袍使者毒掌偷袭,伤势较重外,其他众人只是略有轻伤,并无大碍。

马真人气息平稳,缓缓收剑,道:金帮主,落花洞教众已散,还望贵帮好自为之,莫要再助纣为虐,我等乃千山全真教,若有什么事,尽可来寻,告辞了。说罢忙嘱咐弟子抬起女道长匆匆离去。

全真教众一走,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医巫帮众人,桌椅凌乱,尸体边地,不少伤者就地哀嚎。金帮主,三帮主和无悔紧挨着,半倚在桌旁。

金帮主面色极为难看,红丝布满眼白,眼框略微凸起,强撑着对众人道:我医巫帮如今大势已去,众位弟兄去库房分得金银财物下山去吧,有这些资本最好做些正经营生,莫要再落草为寇,害人害己。

众人纷纷道:谢谢帮主。欢喜的互相搀扶着去领银两去了,顿时间忘了伤痛。

三帮主中了黑袍使一掌,好在没有中蛊毒,只是腑脏受了震荡,一时难以运气,哭道:大哥,全完了,医巫帮全完了。金帮主安慰道:三妹,只要人还在,总归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莫要过于伤心。

三帮主抹了抹眼泪,说道:嗯,大哥说得对,总有一天我们会东山再起的。

金帮主苦笑道:三妹,我怕是不行了,以后还得靠你们才行。说罢猛咳了两声,血沫不住地喷洒。

三帮主见状,一改往日的泼辣,竟手足无措的痛哭起来。

金帮主将头转向无悔,微微一笑道:果真患难见真情,没想到最后陪在身边的竟是你这个认识没几天的外人。

无悔中了一掌,伤的较重,口中鲜血溢出,也不去擦拭,仍摆出自以为最洒脱的模样,说道:我早已是个心死之人,亏得三帮主玉梅救了我一命,不好枉费了玉梅相救之恩,这才拖此躯身苟活罢了。今天倒算是死不足惜。说罢竟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边笑边磕着血。

三帮主也没了注意,只是不住地流泪,说道:大哥,我们去找高人解了你这蛊。

金帮主哭笑摇了摇头道:三妹,此蛊已被种入体内多年,人蛊早已化为一体,蛊在人在,蛊死人亡。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响起了阵阵惨叫,听得黑袍使的声音骤然响起:牛鼻子走了,金老六肯定还在,搜出来,秘密决不能外泄。手下人道:是。脚步声纷纷朝四方而去,黑袍使则向厅内走来。

无悔等人随已不畏生死,但听得黑袍使走来,心中还是一紧,金帮主犹豫了一下道:三妹,无悔,老夫纵是拼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你们跟我来。说罢,三人搀扶着快速从后门出去,沿着满是积雪的小路向后山走。

大雪纷飞,刚踏出的脚印,转眼就被雪花覆盖了去。三人沿着依稀可辨的山路相搀急行,虽然都有伤在身,但毕竟功力深厚,踏雪飞驰十余里,终到得后山半腰处,在金老六指挥下左转右拐,只见面前有一方雪洞,山风呼啸,呜呜声不绝于耳。三人止步喘气,呼出一串串白色的气团。

听得金老六喘道:这里就是医巫帮多年守护的地方,除了宫主和我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查看了多次,就是一方普通的石洞,不知为何如此郑重的守护。三人用手拨开洞口的杂草,猫着腰趟着积雪走了进去。在外边看久了白茫茫的积雪,乍一进洞,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只听金老六在洞口一米处的石壁上摸索了下,摸出火石,点燃了一旁的火把,引领无悔两人,向里走去。

三帮主玉梅道:大哥,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有来过?语气中充满好奇之感。金老六道:三妹,这就是我守护这里的原因,帮派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十几年前落花宫主安排我在此守护,而她自己只是前几年偶尔来过,之后便再无踪影。这处山洞隐秘无比,我起初以为是什么机要之地,多次查看却也看不出任何名堂。

无悔借着火把瞧了瞧四周道:看来这石洞应该是起居之地,石桌石凳石床俱全,旁边还有打坐练功的石蒲团。

金老六道:不错,也可能是落花宫主感怀友人之故,才如此珍视。如今却正好成了我等的避难之地。

玉梅担忧道:大哥,那黑袍使不会追到这里吧。

金老六笑道:放心吧,此洞极其隐秘,这大雪天决计不会有人找得到。说罢猛咳了几声,道:只是得在此多避些时辰,黑袍使向来狠决,此次吃了全真教的亏,定会找我等报复。

无悔道:落花宫竟是如此乌合之众。

金老六道:落花宫主功力深不可测,教中高手如云,这黑袍使顶多是跑腿的罢了,算不得重要人物。

玉梅看向无悔,面色微红道:无悔哥,多谢你方才用酒葫芦挡了下,救我脱身。

无悔苦笑道:玉梅莫要客气,我的命都是你救得,此等小事何足挂齿。说罢走到石蒲团坐下,欲打坐疗伤。无意间抬眼看到石床上的石枕,微微一愣,小声嘀咕道:莫非这个石洞的主人是个歪脖子。

金老六和玉梅甚是不解,听得云里雾里的,问道:无悔老弟,为何如此讲。

无悔撑着石蒲团站起身,朝石床走来,指着石枕道:你们看这石枕外边高,里侧低,若是正常人岂不会睡得极其不舒服。

金老六眼中精光一闪,说道:莫非这石枕有什么古怪。说罢用手胡乱的在石枕上乱摸,却没有什么异样。

无悔也凑了过来,看那石枕一高一低的很不舒服,总有想把它搬平的冲动,不知不觉得伸手,扣着内侧向上一提。瞬间听得机括声哄哄的响起,石床内侧下倾,闪出容得一人翻过的缝隙,几人犹豫片刻,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拿起火把翻身进入洞中。

连接洞口的是一排下行的阶梯,右手侧有一石钮,转动半周,石缝轻轻合了上。三人屏气小心前行,一路顺利,并无机关埋伏,顺着阶梯走了一刻钟,来到一个大石洞中,石洞极大可容得百十人,中央有一处祭坛。石洞一侧竟有活水,冒着水汽缓缓流过。

玉梅道:这洞好大啊,没想到闾山中还藏有这一方天地。

金老六激动道:老夫知道了,这才是落花宫守护者里的真正原因,这里一定有什么特殊,不然落花宫岂会瞧得上这里,还如此慎重。

三人点燃祭坛旁的灯座,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火苗依然烧得兴奋,不住地晃动。

三人向祭坛看去,只见祭坛边刻着祈福祭祀和农耕的画面,一看就是古老的生活场景。另一幅石刻却是颇为不寻常,第一个场景,石刻里有一个祭司模样的人做着古老的仪式,不远处盘坐着一团蛇形物,头上角质凸起,似是传说中的蛟。祭祀身前躺着一个人。另一个场景,地上的人站了起来,手伸向远处躺着的几个人,其他并无变化。第三个场景,躺着的众人和其他人都跪伏在地上,冲向那个站着的人。

玉梅不解的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这山洞的主人喜欢作画。

金老六道:三妹,这是古人对重要事件的记事方式。

无悔道:想必这画中定是了不得的人物。玉梅打了个寒颤道:我怎么觉得,这山洞突然冷了起来,好像起风了。

金老六道:这山洞如此密闭,哪来的什么风,三妹你伤的不轻啊。

无悔面色严肃,眼角余光不住地看向身侧,道:玉梅没有说错,我们怕是遇到麻烦了。说罢三人转过头来,看到两条巨蛇正盘在三人面前几步外,头上都有角质凸起,一大一小,与画中一模一样。不停地吐着信子,动也不动对着三人。玉梅啊的一声尖叫,惊得巨蛇滑将过来,蛇尾将玉梅卷起,在空中甩来甩去,甚是起劲。劲风将无悔两人扫飞出去。金老六坐起身,叫道:三妹小心。玉梅早已惊得晕了过去,巨蛇见没了声响,似是无趣,将玉梅卷在了阶梯旁,又向金老六滑去。金老六见如此次庞然大物,纵使见过大风浪,也慌了神,怔怔的定在那里。

无悔见状大叫道:金帮主小心,你快带玉梅离开此地,我拖住他们。说罢一咬牙关,冲巨蛇喊道:来啊,我在这里,有本事冲小爷来啊。说罢朝另一侧跑去,巨蛇似乎真的被无悔成功吸引了过去,欢快的滑了过去。

金老六也顾不得那么多,爬起来,飞快的托起玉梅,顺着阶梯飞奔去了,身法快到了极致。一直未动的小蛇,似乎对金老六和玉梅感了兴趣,缓缓地的顺着阶梯跟了过去。不久听到机括声轰轰响起,金老六喊道:无悔兄弟,无悔兄弟,你快来啊,你怎么样了。突然一声惊呼,好似看到了巨蛇,紧接着一阵石床闭合声响起,便再无声响。

此时无悔已经被巨蛇成功捕获,卷在空中,摇的他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待得听到那一声闭合声响,嘴角漏出一丝笑意,本就受伤的身体再难支撑,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无悔悠悠转醒,没有立即睁开眼,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液体里,说不出的舒服,自己的伤势竟完全恢复了。无悔也懒得动弹,闭着眸子,享受这无与伦比的舒适。心道:这难道就是人们说的,死后的地狱吗,也太舒适不过了,早知如此,还何苦在人间遭那份罪。想起过往种种,不禁心中暗笑自己看不开,竟然为了海沙帮的大小姐寻死觅活的。想到此处,动了动脖子,依旧闭着眼舒适的躺着。

这时耳边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响,片刻后有什么柔软湿腻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滑动,无悔不耐烦地用手拨了下,手上传来奇怪的触感,冰凉湿滑。

无悔顿觉不对劲,蓦的睁开双眼,只见一个脸盆大小的蛇头正吐着肥硕的信子,似是品味美食似的,在自己脸上滑动。

无悔心中惊骇不已,啊的一声大叫,从池中坐了起来。但见那巨蛇,似乎受了比无悔更大的惊吓,蛇身猛地向后一缩,高高扬起蛇头,直勾勾的望着无悔,一动不动。无悔不知巨蛇是何用意,双方互相注视了一阵,都纹丝不动。无悔也慢慢褪去了恐惧,略微放松下来,向四周打量起来。只见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三面都是石壁,一面有河流经过,自己正在石室靠里的位置,光着身子坐在一个大石棺里,石棺中满是猩红的液体,无味,却是让人感到特别的舒服。石室的墙壁上镶嵌着七颗宝石,兀自发出阵阵光芒,恰好能看清石室的景物。

就在这时,巨蛇动了起来,向河边滑了几步,回头看看无悔。又滑了几步,又回头看看。

无悔心说:这巨蛇难道是在勾引我吗,不不,应该是指引我才对。当初在祭坛只剩我自己,肯定是这巨蛇带我到这里来,将我放到这石棺中,想来应该并无恶意,不然我早就变成蛇粪了。既然如此,看看这巨蛇到底是何用意也无妨。想到此处,一运气翻身从石棺中跃起,却不曾想一下越起五六米,直直撞到了洞顶,猛烈的撞击反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无悔无语的爬了起来,很是不解,怎么突然自己的功力如此强大,看了看被石子划伤的口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心中惊奇不已。

这时看向巨蛇,它依旧回头看他,见到无悔狼狈模样,竟吐着信子,发出似人的欢快声。无悔心中郁闷,却也不敢冲那巨蛇发火,只得强忍着。

巨蛇继续滑动,进入水中,顺着水流游去,无悔也紧跟着。冬季本该结冰,可是这水偏偏又是暖的,无悔也是不解。游了一刻钟左右,终于见到光亮,一蛇一人陆续上了岸。无悔光着身子,却觉不到一丝寒意,反而体内似有暖流划过,说不出的舒服。

借着石壁上的夜光珠,无悔发现这就是之前他们来过的那个祭坛石洞。巨蛇引着无悔向祭坛后面走去,原来之前他们只顾围着祭坛看石刻,没有注意到祭坛后面还有一个石桌,石桌上摆着一方石盒。无悔看了看巨蛇,又看了看石盒,巨蛇见无悔不动,笨重的摆了摆蛇头,那意思好像在说:傻蛋,看什么呢,快去啊。

无悔心道:管他呢,先按这巨蛇说的做,万一一不开心,再把我吃了就完了。轻轻的向石桌走去,离得近了瞧的清楚,这石盒与石桌本是一体,石盒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机关把手,这下可难为住了无悔。无悔心道: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整个搬走不成,抱着桌角试了试,根本毫无作用。这时巨蛇在一旁,吐着信子,又发出了似人的欢快声响。无悔心道:这可不能让蛇兄小觑了我,不然一不开心把我用作充饥就大大不妙了。

无悔围着石盒转了两圈,拍拍打打就是看不出门道。这时巨蛇突然用蛇尾将无悔卷在了空中。无悔心道:完了完了,小命不保,这回怕是要真变成蛇粪了。可是迎来的不是血盆大口,而是祭坛的地面,屁股火辣辣的疼痛。无悔揉着屁股,忙向四周望去,只见在祭坛上和外面看到的景色完全不同。

祭坛石栏上有几处极光亮的石面,反射微弱的光芒,交汇在祭坛地面中心偏右约三寸的地方,隐隐看去像是一个漩涡。无悔好似明白了什么,双手运力向那漩涡击去,一击之下,石桌方向一声闷响。无悔接着连连出掌,内力不断输入。石桌方向哄响不停,只见不一会,石桌侧面有一块方石缓缓突了出来。再出掌,便再无声响。

无悔看向巨蛇,巨蛇只是吐着信子看着他。无悔慢慢走向方石,方石原来是一个石盒,只是上方没有盖子,里面有一个油布包。无悔看着油布包心道:这么多机关设计,真假难辨,若没有大蛇指引,或功力不足,真是难将其找出。想来这布包里定是十分紧要的东西。巨蛇既然将我引来,必定想让我打开这油布包。这巨蛇颇通人性,当真是难以形容的怪异。无悔看了眼巨蛇,伸手将油布包拿起。

油布包包裹的极为细致紧密,上面有一层淡淡的灰尘。无悔吹了吹上面的细灰,一层层的翻开,直翻了三层,看到了一层绸锦,打开锦缎,里面是一个古巫子令牌,一封书信和两本书册。书信外封手书亲启两个大字,两本册子,一本写着巫医圣典,一本写着巫极功。

无悔先打开了书信,三页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无悔越看越被吸引,越看越高兴,看到最后竟难以抑制的仰天大笑。书信大意是:我乃巫医一脉最后一任传人―姬百成。巫医一脉属白巫系,专精研医药解毒之道,以救死扶伤,兼济天下为己任。与黑巫系虽同属祖巫大脉,黑巫钻营蛊毒阴邪之道,遂渐行渐远,因医毒相克,几世积怨竟成了仇敌。巫医一脉因黑巫脉连年不断的捕杀,已渐渐势弱,更是被落花宫探得藏身地,死伤惨重。今来祖地祭祖,自知身受重伤难以活命,留下此书,望有缘者继承巫医道统,并发扬光大。书中提到两条巨蛇乃上古神物,颇通灵性,能看透人之善恶本性,恶人食之,善者护之,能择有缘者。巫医圣典乃巫医精华,医,药,丹,毒皆为上古绝学,非当世小技可比,对黑巫之术有绝对的克制。巫极功乃巫医一脉特殊功法,经过特殊修炼方法,功力深厚,百毒不侵,内力具有解毒医治功效。唯有一点需谨记:修炼之法最为紧要的一步也是根基所在―血池浴。血池中含有上古灵蛇寂灭前吐出的精血,经浸泡融合血肉和内力之中,增强内力,百毒不侵,修炼神速。唯有一点就是每年八月十五受天地阴阳变化影响,将会有七日的虚弱期。每五年需行一次血池浴,多不得也少不得,功力倍增,身体会蜕一次老皮,保得容颜不老。

为保道统不灭,经书决不可带离祭坛。本脉有世俗道统传承长生谷,见令如主,如有所需尽可寻取。

无悔看完已知大概,心里不再有忐忑之感,面对巨蛇也有同脉的亲近感觉。心道:这巫医一脉颇具侠义,但却不比黑巫毒辣果决,这才酿成惨局。那黑袍使和落花宫定是黑巫一脉,我已行过血池浴,算是仅存的巫医派传人,以后再相见恐怕将会不死不休了。

感慨过后,无悔慢慢挪向巨蛇,巨蛇斯斯吐着信子,并没有躲闪。无悔轻轻摸了摸蛇身,巨蛇也向前凑了凑,顿时一人一蛇呈现出难以言状的和谐。突然一阵水声响起,另一条稍小的巨蛇从水中冒了出来,也向无悔滑来,无悔也身手摸了摸,巨蛇飞快的吐着信子,似是很欢快。

无悔兴奋的和巨蛇耍了一会,倚在石桌旁休息,心道:中途被巨蛇卷起摇了几次,好在功力大涨,身体强度今非昔比,不然早就零散了。巫医一脉的练体秘术果真非同凡响。兴奋之余转念道:不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也不晓得玉梅和金帮主如何了,不管吉凶也要先出去一趟了。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不由得苦笑,衣服也不知被巨蛇弄到哪里,可能拖动时候被水冲了去。

打定主意对两蛇道:大蛇,二蛇,我先出去看看朋友如何了,顺便寻些食物。见两蛇仍是看他,并无示意,不做他想,顺着阶梯走了去。到石板处,贴耳仔细听了一会,外面似乎毫无动静,轻轻转动石扭,触动机关,石床翻转,无悔探头瞧了瞧,果真石洞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寒风刮进的雪花不时洒落。无悔心道:自己功力到底长到什么地步,已经能赤身御此严寒,虽站在冰天雪地,却不怎么觉得寒冷。

出了洞口,脚踏着雪地,迎着烈风,无悔四处望了望。当时来的匆忙,早已记不得路,辨认之后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去,不一会看到了医巫帮的山寨。只是现在少了以往的威风和人气,大部分都已经烧毁的不成模样。

无悔来到山寨中,左右看了看,丝毫没有人影出现。无悔嘀咕道:这山洞里和山寨都没有玉梅和金帮主的踪影,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呢,肯定是觉得此地不能久留。又想起马真人临走时的话,自我肯定道:或许他们是去千山全真教寻得庇护了,毕竟落花宫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想罢,朝着自己当初住的屋子走去,由于住的位置较偏,受损不是很严重。无悔进屋,挑几件衣物和日用物件装进包袱,又去厨房的位置寻了些用具食物,便折返石洞中,现在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功法和经书。

顺着山路走着走着,无悔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向左前方的大树望去,凭现在的功力恐怕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自己的耳朵。

无悔站着没有挪动,仍盯着那个方向,他相信自己的耳朵,决计不会错,树后有东西在动。几息树后闪出了一只狼脑袋,眼睛泛着凶狠的幽光,尖牙外翻,好似与无悔有什么仇怨般。不一会狼的周边又闪出几个硕大狼头,慢慢向无悔围了过来。无悔听山寨的喽啰说,饿狼最是凶猛,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逃。

无悔见眼下这阵势,心道:大雪封山,定是狼无处觅食,才冒险进入人类的区域捕食。逃看来是行不通了,此次功力长进,不知到底如何,正好让小爷试试你们的斤两。想到这里,性情豁达放松了下来。将包袱甩到一边,大喝一声:来,让老子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说罢内力灌注双拳,脚下一登飞身冲跃起的狼挥舞了下去,由于第一次和狼对战,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双拳更是运足了力道,即将触碰时,无悔大吼一声:死。碰的一声,拳狼相撞,狼身顿时化为一团血雾,随风而散。无悔睁开眼睛看去,见群狼停了下来,似有退意,而眼前却没有狼的尸体,无悔很是差异,左右望了望嘀咕道:难道自己打偏了,不应该啊,闭眼的时候,明明就要碰上了。仔细分辨了地上的模糊血迹和群狼的退意后,终于明白,原来是自己功力大涨,一拳之下竟将狼化作了虚无。兴奋异常,冲群狼道:奶奶的,刚才吓得小爷差点尿了裤子,这回看你们往哪跑,都乖乖过来受死吧。飞身冲狼群袭去,群狼经刚才一幕早已魂飞魄散,动物世界的法则最为单纯,那就是弱肉强食。见无悔如此凶猛,早已萌生退意。刹那间,无悔双掌内力外发,不等掌到近前,掌力已将狼儿震死。无悔杀得兴起,双掌左右一挥,又有两匹狼应声栽倒。

站在后方的狼首见情形不妙,仰天长啸,群狼飞快的逃离而去,无悔哈哈笑道:奶奶的,终于知道小爷的威风了吧,算你们识相,不然将你们一个个抓了下酒。说罢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咕咕地饮了几大口。

无悔背起包袱,拖着两匹狼就向石洞走去,心道:有了这两只狼儿,正好给大蛇小蛇充饥,也不知道他们吃什么,平时靠什么成活,这个先当个见面礼,待以后有机会弄点好东西,怎么也得好好表示下,以感谢他们给了我这天大的机缘。想着开心的进了洞去。两蛇也真不挑食,见到无悔投来的狼儿,一口一个吞降下去。好似没吃够,又望向无悔。这回无悔有些尴尬了,挠了挠头道:大蛇小蛇,这次就先过过瘾好了,下回绝对给你们管够,还不好。说罢就冲两蛇咧嘴傻笑。两蛇也不理他,兀自滑入河中游走了。

无悔叹道:早知道就多弄几匹好了。

无悔将随身之物收拾停当,点了一盏灯,迫不及待的拿出经书,道:巫医圣典,囊括医,药,毒三章,博大精深,我又没什么根基,学起来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巫极功确实武功秘籍,我现在内力精深,练起来想必成效甚快。一本是救人之术,一个是自保之术,当然要选后者了,不然自己都翘辫子了,还拿什么救死扶伤。打定主意后,便练起了巫极功。

巫极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运功穴位图,一部分为武功绝技。巫极功与武林寻常武功不同,内力特殊,提升也不靠修炼,而是靠血池浴,运功方式也不同,需按照专门的穴位路线方可发挥威力,否则则会经脉受损。绝技部分也甚是了得,威力无穷。

无悔本就颇有练武天赋,半天的功夫就运转了几个周天,已经不用刻意引导,便可以做到内力运行自如。随手挥了几拳,震得石室嗡嗡作响,可见威力极大。无悔得意道:刚刚全力出掌便将恶狼击的粉碎,现在或许随手一挥,就化作齑粉了吧。接下来的两天无悔便修炼绝技,边翻看巫医圣典。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几项绝技中有两项运用自如,唯有最后一样,较为深奥,一时不能全部习得。巫医圣典翻看了一遍,还不能精通,但也懂个大概,很多部分只能找精通医药者求经问道了。

无悔本就天资聪颖,将经书内容在心中默记两遍,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的包好,放回了石匣中。然后跪在祭坛上有模有样的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念念有词道:巫医一脉的各位老祖,姬百成前辈,小子既然有幸习得我派宝典武功,定会竭力光大巫医道统,也会为姬百成前辈报仇。愿各位老祖保佑。说罢又磕了几个响头。

两条巨蛇似是知道无悔要离别似的,纷纷滑了过来。相处了这些天,无悔心中很是不舍,心道:动物虽然不比人聪明,可一旦有了感情,却是极为可靠,不像人心险恶。伸出双手摸了摸蛇身,不舍的道:大蛇,二蛇,感谢这些时日你们的陪伴和帮助,我在外还有许多事要做,等我处理完了就回来看你们。拥抱了好一阵,拾起背包,沿着台阶出了洞去。

无悔走在下山的路上,除了漫天的飞雪,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一眼望去,白雪皑皑,疾风席卷,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雪。无悔心思复杂,无心欣赏这美丽的雪景。边走心里边盘算着: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怕是这世上除了师父,玉梅,只有这两只蛇儿对我有真感情,得了空隙定要来看看。现在首要之事还是先寻得玉梅,当初醉卧雪地之中,亏得玉梅及时救起,才幸免被冻死在荒野,如若不然恐怕来年雪化之后才能被人发现。山寨都没有踪迹,也没有丝毫线索,看来只能去千山全真教碰碰运气了。打定主意便向千山方向赶去。

一路风餐露宿,这一日终于来到千山,寻了店家打听了方位,来到道观门前。由于终日大雪,来道观的香客自是没有见到。但是道观门前一个小道士依旧抱着扫把挥舞着,将门前路基上的积雪扫向两边,盖一层,扫一层,好似乐此不疲。道观内门站着几个道士,手持宝剑,神情肃然,颇为警戒地看向四周。

无悔心道:连日奔波,总算到了,希望玉梅就在道观里面。抬脚向观门走去,刚走到门口,持剑的几个道士冲了出来,指着无悔道:来者何人。

无悔紧了下背上的包袱,应道:各位道长,我叫公孙无悔,从闾山赶来,拜访马真人。

众道士神色有些紧张,一高个道士道:阁下从闾山来,可是来自医巫帮?

无悔感到诧异,心下略微疑惑,嘴上答道:正是,不知道长如何晓得。

道士们听得此言,表情漏出愤怒之色,那高个道士道:哼,我们怎么知道,同样的招数还敢用得二遍,真当我全真无能不成,两仪剑阵。一吼之下,群道拔剑迅速站定方位,脚踩八卦,向无悔围将过来。

无悔一头雾水,不知为何道士听得自己来自医巫帮就如此激动,连忙解释道:道长且慢动手,听我解释,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道士哪里理会,怒道:和我手中的剑解释吧。剑影纷飞,接连刺向无悔。

无悔脚踏巫极功的身法―逐龙追月。身形瞬间化作虚影,众道士一时间失去了目标,挥剑乱刺,当日击退黑袍使的两仪剑阵,此刻丝毫不起了作用。

这时扫地的小道士领着马真人等人走了出来,马真人也看不清无悔的模样,大喝一声:七星归位,双龙出海。众道士听得掌门号令,迅速调整剑阵,击向无悔,无悔掌心运力,向前一击,众道士举剑相抗。顿时,双方僵持了起来,众道士一方却渐渐不支,连连退步。马道长见如此下去,道士一方非得受内伤不可,连忙飞身而起,来到对阵中心,双掌发力解了僵局,凌空一转,空中借力,双掌向无悔击来。无悔此刻双脚才落地,猛然抬头见马真人双掌已道面前,无悔不敢托大,也是双掌还击,刹那间四掌相对。马真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身子空中连翻,落地后蹬蹬蹬连退了几步方才站定。

此刻无悔心中惊涛骇浪般,心道:我适才才使了六分力,就将马真人击得连连倒退,虽说马真人未使得全力,但也可见巫极功高强至极。转念一想,姬百成前辈功力定然高于我不止一点半点,竟都遭了不测,落花宫绝不是简单角色,我不能过早暴露,不然小命可能不保,巫极功未练至圆满,也不能轻易施展。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功力进展如此神速,定会招来怀疑,况且这马真人倒还不错,总得给上几分薄面,毕竟还有求于人。想着就哎呀一声,在雪地里就地打滚翻了出去,,边翻边嘶嚎着,极其夸张。

马真人心中也疑惑不已,心道:刚才明明一股巨力将自己击得接连倒退,但是看这人的样子,难道是幻觉?一时拿不准,只得轻轻嗓子,说道:无量天尊,这位施主,适才本观冒犯了,还请见谅。不知施主来到本观有何事?

无悔边拍打衣服上的雪花,边说道:马真人,当真是武功盖世无双,小子受教了。您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们曾在闾山医巫帮见过的,您还从黑袍使手中救过我。

马真人回忆片刻道:是了,你就是那出言讥讽黑袍使的小子。盯着无悔瞧了瞧,说道:少侠精神饱满,气宇轩昂,完全不似当时的颓废模样,不仔细分辨,真是难以想象竟有如此变化。

无悔嘿嘿一笑,说道:道长说笑了,可能承蒙当日道长相救,心境变迁,才有些许精神。今天前来叨扰,是想向道长打听下,当日之后是否有医巫帮的人前来投奔。

马真人反问道:少侠为何如此说,难道医巫帮有什么变故。说罢觉得有些失了礼数,忙道:外面天寒地冻,少侠长途跋涉,不妨进观喝杯热茶,边休息边聊,如何。

无悔上前道:那就多有打扰了。

马真人笑道:无妨,少侠请。说罢一众人等进了观里。

厅内摆着一个火盆,里面的炭火烧得噼啪作响,顿时卸去了寒意。不一会一个小道士端上了热茶和干果盘,果盘里放满了松子榛子等干果。小道士将茶果放在桌子上道:师傅,弟子就守在门外,有什么事唤弟子就好。马真人颔首道:嗯,去吧。小道士冲无悔也示意了下,慢慢退了出去。

马真人端坐椅中,端起茶,对无悔道:少侠不必拘束,喝茶暖暖身子。

无悔倒也不客气,径自端起茶,咕咕来了两口,烫的呲着牙,看得马真人颇为无奈。无悔瞧了瞧马真人道:真人,小子有一事不解。

马真人抿了口茶说道:少侠是指,教中弟子对少侠贸然出手之事吧。无悔点了点头道:正是,还望真人明示。马真人道:少侠有所不知,前些时日,有自称是闾山医巫帮之人前来求助,我并未多想,便留宿他在观里。哪知他竟半夜起来去伙房投毒,恰好被起夜的道童撞破,这才幸免遭的毒手。但是那道童和另一个前去阻拦的弟子,却被对方击伤,那人也趁机逃走了。所以近日来观中弟子严防戒备,听到你自称是闾山医巫帮的,才不顾青红皂白的出手。少侠莫怪才好。

无悔混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道长多虑了,说到底还是我帮给贵派添麻烦了,顿了顿道:道长我帮的金帮主和三帮主是否来过呢。

马真人道:两位帮主确实来过本观,只是稍作停留,匆匆又走了,似是被什么人追赶。

无悔紧张道:真人可知两位去了何处。

马真人回忆道:两位帮主并没有明说,但是话中之意似乎是要去中原武林投奔,至于去哪贫道便不知了。

无悔追问道:两位帮主可有受伤?

马真人道:三帮主疲惫之色甚重,但气息平稳,不似重伤在身。金帮主面色乌黑,好似蛊毒发作。只是贫道并不精于此道,难以帮扶。说罢无奈叹了口气。

无悔听得玉梅并无大碍,心下舒了口气,心道:真是谢天谢地,老天保佑,玉梅没有遭到不测,总会有相见的一天。

无悔剥了一颗榛子,投入口中,咔咔的嚼了起来,边嚼边道:真人宅心仁厚,侠义心肠,当真令小子敬佩,既然小子已探得所知,便不再叨扰,我们有缘再会。拎起了包袱甩在背上,冲马真人拱了拱手,大踏步离去。

离得观来,无悔心中盘算:现在得知玉梅二人无恙便是最好不过,相信以后江湖自会相见。现在离开师父已有些时日,想必师傅惦念不已,当初真是一时迷了心窍,为了那个女人,差点枉送了小命。现在想来当真是可笑至极。情之所以讲究缘分,讲究两情相悦。纵使毫无爱意,当真也不得伤了别人,情乃至毒之物,毒中之王,或许蛊毒都不及其一二。挥手掸了掸雪花,向关中方向走去。

奔波数日,来到了山西地界。蒙古西部瓦剌部落屡犯边境,烧杀掠夺,穷凶极恶。一路之上看到了不少村庄,残垣断壁,尸横遍野,毫无生气。

无悔深受感触,心境波动不已,感慨道:边境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战火殃及,人命轻如草芥,生死弹指间变换,百姓每日只为得生存拼尽全力,尚未知定数。而我等活在安逸之处,只为得男欢女爱之情,便寻死觅活,当真是枉为丈夫,当真是可笑至极。不觉间心境变迁,早已不似那毛头小子,身上多了些说不出的气概。

无悔行到一处山谷间,相隔数里,听得山间人影闪动,人喊马嘶声不绝于耳。无悔提起内力,施展逐龙追月身法,转眼间来到附近的林边,定睛瞧去,只见对面有一队数十人的蒙古骑兵正对山谷村庄实施抢掠,而一队华山派装束的弟子,正护着部分百姓逃离,骑兵不肯罢手,紧追不舍,华山派弟子渐生伤亡,一位临近林边的女弟子眼见得被骑兵弯刀斩杀

无悔不忍,飞身而起,一掌将那骑兵击落马下,抱起那女弟子落于一块安全之处。其它弟子可没有那么侥幸,虽说华山派弟子各各身怀高强武功,但是面对蒙古铁骑,一时间

内劲外放将箭雨击的乱飞,双脚一踏,把两个前端的倒霉骑兵踢落马下,足尖轻踏马鞍,瞧准了身穿华服似乎是军官模样的人,飘身飞去。那人也是久经沙场,面对无悔来袭,毫无惧意,手持弯刀,叫声连连。无悔双掌变换使出一招飞龙入海,军官以刀相抵,哪知完全不敌,弯刀脱手而飞,毡帽滑落,披散起头发,顿时面色骇然,圈马便逃,其他骑兵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不顾遍地的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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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百姓连连叫好,都围了过来,一口一个大英雄的叫个不停,称赞之声不绝于耳。无悔哪经过此等阵仗,一时豪气凌霄,对百姓道:众位相亲谬赞了,只不过举手之劳,大家不必挂怀,大丈夫理应保卫家国。众百姓听得此言又是一片叫好声,许久才纷纷散去。这时一位持剑中年男子向无悔走来,一抱拳道:在下华山派弟子薛远志,承蒙义士相助,感激不已,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无悔赶忙抱拳还礼,说道:薛兄说笑了,你们不顾自身犯险,维护百姓安危,国家安定,才是真正的大义,小子顺手而为,怎值一提,甚是佩服,若薛兄不弃,叫我无悔便可。

薛远志朗声笑道:无悔兄弟,竟有如此胸襟,好生让薛某佩服。

那女弟子也缓缓走来,不敢直视无悔的眼睛,只看了一眼,忙低下头,面色绯红,别有一番风趣,一旁的众弟子也都围聚过来,纷纷向薛远志叫到:大师兄。其中一个长相颇俊,眉梢略勾的弟子,眼睛不时的看向女弟子。

薛远志道:这位是无悔少侠,武功高强,侠义无双,方才承蒙相救,才解了百姓的危难,当真是我等的楷模,待回的派中,更要勤加练习,向无悔少侠看齐才是。

众弟子躬身道:是,大师兄。

薛远志点点头,向那女弟子道:弄玉还不快来感谢无悔少侠的救命之恩。

弄玉面色红润,常年练武却没有丝毫的江湖莽气,碎步轻踩,摇曳生姿,走到无悔面前,施了一礼道:感谢无悔少侠救命之恩,弄玉这厢有礼了。说罢只把脸儿埋在胸前,说是道谢,却连一眼都未曾瞧过。

无悔双手欲扶,又觉得男女有别,只得道:弄玉姑娘客气了,姑娘乃巾帼英雄,有幸出手相助,乃是无悔的荣幸。

弄玉娇声嗯了下,算是答话,回身站在了薛远志身旁,薛远志道:家妹向来不善言辞,还望无悔兄弟莫怪。那俊美弟子却与别人不同,看向无悔的目光隐隐有些妒意和怨怒。

无悔道:薛兄言重了。

薛远志回身向众弟子安排道:行动自如者帮助百姓撤离,受伤者原地待命,稍后共同赶赴盟邦驻扎地。众弟子领命散去。

薛远志看了看西边的落日,说道:无悔兄弟,不知有何安排,眼见天色将晚,如若方便可随我等去盟邦大营歇息一晚,也好让我派略表感谢。

无悔道:承蒙薛兄不嫌弃,我也正想见识见识江湖豪杰的风采。

薛远志开怀大笑道:好,无悔兄弟甚是合我口味,今天定要不醉不归。

无悔也受到薛远志豪迈性格的感触,大笑道:好,不醉不归。

一众人等来到了盟邦大营,天色已晚,营盘四周和各据点燃起了火把火盆,火苗蹿的老高,却在寒风中忽闪个不停。薛远志紧了紧衣袍,对无悔道:无悔兄弟,这边便是我华山派的营地,东边是泰山派,南边是全真教,北边边是武当,少林两派。由于情势紧急,盟中只有就近的几派赶来,其他门门派路途遥远,便没有发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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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悔道:各大门派皆是侠义之士,不畏艰险来此苦寒之地,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就国家于危难之时,真是令我等敬佩。

说话间来到了华山派一个营帐内,众弟子落座,薛远志向跟进来的一名弟子道:师傅他老人家可在?

那名弟子道:师傅早些时候便去了中帐,至今未回,说是有了新的线报,各大掌门和左盟丁洛正在商议对策。

薛远志说道:好,知道了。说罢向坐在一旁的尹逸说道;无悔兄弟,今天恐怕掌门师尊不能见你了,应该是有要事,实在抱歉。

刚才那名弟子的话,无悔也听得真切,说道:薛兄说笑了,我乃无名小辈,何必劳烦贵派掌门,再说了要以大局为重。

薛远志道;好,那我们今晚先喝个痛快。

几坛老酒下肚,两人皆有了些醉意,此时薛远志对着弄玉挥手道:弄玉,还不快来敬无悔兄弟一杯,如此失了礼数,其不让人笑话。

弄玉本在一旁吃得开心,听此一言,腾的面红耳赤,连忙斟上酒,敬与无悔。薛远志道:无悔兄弟,薛某再次感谢你的恩情。我就这么一个妹子,自小娇惯,当初任性非得同行,今日险些铸成大错。说罢咕咕的喝了一大碗酒。

无悔道:弄玉姑娘,非但人长得娇美,还颇具侠义心肠,当真难得至极啊。

弄玉听得无悔此言,说道:多谢无悔少侠称赞。说罢不等无悔答话,飞奔落座。仔细瞧去面似红霞。

薛远志见此情形,哈哈笑道:舍妹今日算是给了面子,对起旁人甚至是师兄弟,都极少言语。

几人谈笑间,一旁坐着的俊美弟子,眼睛不住地瞧着弄玉和无悔,面色暗沉,只是自顾地喝酒。

推杯换盏,薛远志道:无悔兄弟,你年纪轻轻,武功高强,想必定是名门之后或是名宿之徒吧。

无悔放下酒杯,道:薛兄谬赞了,我只是小门派的普通弟子而已,今日实属侥幸。

薛远志摇头道:不不不,无悔兄弟,器宇不凡,武功卓绝,就算不是名门之后,日后也定会扬名江湖,为我小一辈中的翘楚。

弄玉此时也含情脉脉的看向无悔,微微点了点头,见到无悔看向她,又赶忙低下头去。

那俊美弟子见状,火气上涌,猛地喝了一杯,幽幽道: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

薛远志听得此言,眉头微皱,道:俞柏师弟何出此言,身为华山弟子,怎如此无礼数,岂不让天下豪杰耻笑。

俞柏道:豪杰,在我心中只有左盟丁洛算是年轻一辈的豪杰,其他的俞某不服。说罢猛地放下酒杯,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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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远志显得颇为无奈,对无悔说道:无悔兄弟不要在意,俞柏师弟乃是俞恒师叔的独子,说话有得罪之处,莫要怪罪,我以酒戴罪了。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无悔道:只是不知这左盟丁洛是何人也,竟让这俞兄这般服气。

薛远志不解的看了眼无悔道:无悔兄弟难道没有听说过左盟丁洛。

无悔心道:左盟倒是听过,丁洛是谁,也没听师傅讲过,以前竟在万佛山闲散管了,哪知江湖事事,这次丢人了不是。说道:之前专心修炼,很少在江湖走动,让薛兄见笑了。

薛远志说道:难怪,这左盟丁洛乃是现任左盟盟主付天虎付老盟主的关门弟子,说起来真是让人佩服,武功出众,才智过人,英俊潇洒,才二十六七的年纪便可代理左盟事务,处理的稳妥服众,此次行动也正是丁洛带队,已取得几次不小的胜利。江湖人都说丁洛乃是下一任盟主的不二人选。江湖中更是无数美女倾心不已,欲献芳心呐。

无悔听罢倒是对此人颇感兴趣,但是明显感觉到薛远志再说到欲献芳心的时候,神情有些复杂,也不好追问,随口道:照薛兄如此说来,丁洛岂非是江湖年轻一辈的魁首?

薛远志摇摇头道:无悔兄弟对江湖了解甚少啊,江湖有对我辈翘楚的评辞:左丁洛右尹屹,漠北沙中龙,蜀中一枝花。

无悔也是头次听说,正是阳刚年华,听得此言,也难耐心中豪气,道:想必这些定是武功高强,让人敬仰的人物。

薛远志喝了口酒道:说是武功高强那是不假,但是让人敬仰可就未必了,这四人中武功都极高,可与老一辈比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左盟丁洛自是让人佩服,右盟尹逸豪迈正直,颇具侠义,我一年前曾和他打过照面,但是受右盟的名声所累,屈居在后,而这漠北沙中龙和蜀中一枝花,行事隐秘,亦邪亦正,没接触过也不好枉做评判。

听得薛远志这么说,无悔心中略有知晓,说道:不知何时能与这些英豪对饮一番,也是一大快事。

薛远志道:无悔兄弟如此年纪已经远超于我,想必日后也是武林翘楚。

无悔道:薛兄才是我辈楷模。说罢两人哈哈大笑,又饮了几杯酒。推杯换盏间,夜已深了,两人喝的酩酊大醉,弄玉将两人拖到棉毯上,有盖好被子,将火盆撩拨得旺了些。

看向无悔定了一会,怕被发现似的,忙转过头,不知是饮酒还是火光映衬得,面色绯红,分外好看。

第二日清晨,两人才纷纷转醒,好在功力深厚,酣睡间已将酒意挥散。弄玉早早地准备好了早饭,带两人醒来就盛了上来。一人一份。

薛远志笑道:无悔兄弟,今天可是占了你的光了。

无悔道:薛兄此话怎讲?

薛远志道:从小到大,这还是弄玉第一次给我弄早餐。故作叹息道:还是你的金面有光啊。

弄玉满是娇羞之色,轻嗔道:哥,你乱说什么,在华山派有王婆婆顾你起居,哪里用得着我这笨手笨脚的。

薛远志和无悔相视一笑,弄玉鼓足了勇气,袖口里拿出个鸡蛋,道:无悔,无悔哥哥,这个给你吃吧。

薛远志顿时捶胸顿足,大呼不公,羞得弄玉赶忙跑了去。

吃罢早饭,无悔告辞欲走,薛远志见难以挽留,便和弄玉亲自送出营地。路过中帐之时,远远看见几人从营帐里走出来,几位中年和老者都围着一个青年探讨着什么。几位不分长幼,各个都器宇不凡,颇有一派宗师的气魄。而那年轻人年纪最小,却是围在中心,谈吐不凡,恭谦有礼,相貌更是英俊,真是上天不公。

墨言7:59:58

薛远志道:这几位便是各派此次的带头人,中间那位青年就是左盟丁洛,那位穿着我派道袍宗师模样的人便是掌门师尊。

无悔看了一眼,觉得这老者无论身形样貌都和薛远志颇为相像,疑惑的看了一眼,薛远志道:掌门师尊也是家父。

无悔说道:相信薛兄定会如令尊一般将华山派发扬光大。

薛远志笑道:能得家父一半的真传,便心满意足了,哈哈。

无悔心道:薛家兄妹贵为一派少主,却不曾有丝毫的架子,真是难得,想必家风甚好。那左盟丁洛确实如传说般俊朗潇洒,能从容在各掌门中谈笑自如,胸襟见识想必极好,真是羞煞我等。想必天下的姑娘都会爱慕这种真豪杰吧。说罢想起了弄玉,想知道她是否也是如此。侧身看了一眼弄玉,却发现弄玉并没有像想象中花痴般看向丁洛,而是正看着自己。只不过此刻并没有像以往娇羞的躲闪,竟略带坚定地望着自己。这回反倒是无悔不解的转过头去。

几人走到辕门外,薛远志道:无悔兄弟,一路保重,再见之时定要喝个痛快。

无悔笑道:那是当然,薛兄,弄玉姑娘也多保重,在下告辞了。

弄玉轻声道:无悔哥哥一路保重。说罢转身走了。

无悔也一抱拳,紧了紧包袱,向南走去。

墨言8:09:47

刚走了月末一里来路,只听得背后一阵马蹄疾驰,回头看去,只见弄玉姑娘勒住缰绳,扔来一个包裹,道:接着,无悔哥哥,后会有期。也不多说,勒转马头又匆匆回去了。

无悔甚是不解,打开包袱一看,原来是一件崭新的棉衣,穿在身上甚是暖和,闻一闻还有一股子香气,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哼着曲继续南行。边走边思量:弄玉姑娘真是体贴人,谁娶了她定是好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