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凤卿说完，小元子不由一愣。他未曾想到凤卿会与他说这些。

“陛下……”

“以后你还有的学的。”凤卿从奏折中抬眼，微微一笑。“为人不能太过单纯，我竟不知你这几年是如何在青州王府生存下来的。”

“奴才……”小元子心头有些哽咽，知是凤卿落水有些事已经忘了。心中不由感念凤卿的信任，眼眶有些微红。“奴才那时也是受陛下照顾，奴才的妹妹当年也是陛下救起，陛下是奴才一家的救命恩人。”说着，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那时奴才便自愿净身入宫，终身侍奉陛下。”

凤卿不由微愣，竟不想还有这一层曲折。现下他明白为何元睿其实看来单纯不通世故，并不适合在深宫生存，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却在回京城时将他带在身边，有时候，聪明干练确实比不上一个人对你的绝对忠诚。

“你先起来，”心思微动，凤卿放下毛笔，“你那妹妹如今在何处？”

“如今在青州跟我母亲生活。”小元子答道。

“生活得可还好，不如接到皇城来住，你们好有个照应。”凤卿笑道。“你妹妹不如也来宫里，有了月钱，也好照顾你母亲。”

“多谢陛下大恩，多谢陛下大恩！”小元子又是跪下回道。

凤卿扶起小元子，“你快起来，有什么困难的只管跟朕说，你是朕的心腹，朕不会坐视不理的。”凤卿一笑。“你快去看看林统领来没来，要把他亲自迎进来。”凤卿不由得顿了顿，“记住，要热切些。”

小元子不由得疑惑，“奴才听闻太后对陛下遇刺一事多次动怒，对林统领更是没有好脸色，陛下为何……”

“越是生气，越是面上要不露声色，越是要笑，越是让他摸不着头脑。”凤卿笑道，“你快去，回头朕再跟你说原因。”

慈宁宫

袅袅檀香熏染內殿，一处的案几上摆着一尊佛像，依稀可见是一尊送子观音，下面的蒲团上零零散散的摆着一些佛经。

太后眼睛微闭，斜躺在贵妃榻上，远远望去，慈眉善目，心无城府，像极了一位安度晚年虔诚信佛的老妇人。可又有谁知道，她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血。

琼儿在一旁侍立，静默无声。整个大殿死寂般。

“哀家听见你刚才出去，是有什么要紧事？”太后陡然出声。

琼儿一怔，“是，是宣政殿的元公公传达旨意。各宫都有一份。”琼儿从袖中拿出，“因刚瞧见太后娘娘安眠，奴婢不敢打扰。是三小姐册封为贵人了。”琼儿笑道。“陛下还真是照顾张家，这恩宠可是独一份。”

太后坐起，拿起圣旨看了看，摇摇头，“这可不像是个好消息，更像是个催命符。”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陛下故意这么做？”

“恐怕皇帝还不信任哀家。他这是把婉儿给推出来了。”恩宠的方式有很多，凤卿却选了一个最明显的。秀女大选刚结束，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后宫。这时候，谁若是出头，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这看似是无上的恩宠，但却把张婉仪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太后把圣旨递给琼儿，“我听赵福涛说，最近皇帝昨天下了早朝去了御花园和习武场？”

“是。”琼儿恭敬道。“并无什么特别的，只是在习武场时辰长了些，后来元公公去寻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