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相大白 一
作者:黄小蕾蕾      更新:2019-10-31 01:46      字数:4266

酒三仙在门外守着,无骄与暗一几人依着信中所提及的受害者分别去寻着他们的家,暗一派了暗五去酒家去请酒老爷和酒管家,待官府派来几名衙役,众人集结已是酉时时分,里面仍是静悄悄的不闻声响。

“爹,你们这是怎么了?”听着管家的汇报,这人是柳家堡的人,这才跟他们前来一趟,见又有官府又是这般警惕的模样,酒老爷不禁疑问连连。

“等着。”酒三仙淡淡地说出两个字。

特意请他前来就是为了当着他的面揭穿他心爱的秋夫人的真面目。

“对了爹,趁着您和无骄都在,我这有个考虑,海棠即已请离咱酒府,酒府这上上下下的内府事务总得有个人打理,先前一直都是秋儿打理的,也算是井井有条,趁着这次,孩儿想着不若把秋儿正式提为酒家夫人,您说好不好?”酒老爷悄声说道,这是他思索许久的事,不料引来酒三仙的一声闷哼。

无骄淡笑,“父亲,过了今日,若是你还有此番打算,无骄与爷爷定不阻拦。”

“乖孙儿说得对。”酒三仙附和。

算是勉强得到无骄的应允,但这应允前提让酒老爷有些迷茫,为何定要过了今日?他隐隐觉得今日这事与自己有关,又不知具体为何,但明显他的疑问并未得到二人的解答。

“见过酒太老爷、酒老爷和酒大公子。”县令恰恰赶到,听衙差说今日突然之间那些悬案的事主在酒府的主持下都纷纷前来报信,而且矛头都直指六鬼教,那县令吓得连忙唤人抬着轿子便赶了过来,“不知这六鬼教叛逆如今在何处呢,让在下派人前去一网打尽!”

“大人辛苦了。”酒三仙微微点头示意,“稍安勿躁,此次请你们前来只是作个见证。”

作个见证?意思即是不用自己手下拿命去拼了,念及此,县令长长地吁了口气,他们这些官府中人,哪掺和得了这武林中人的事,一条命都抵不过他们一招啊……

“好说好说,不知是要在下见证什么呢?”县令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已无此前那般紧张。

“距那密信所言,今日是六鬼教众人的一次集会,我们也是跟着潜伏在咱府中的六鬼教的二当家来到此处,今日请大人你前来便是想让您知道,我们也是昨夜得此信才得知这二当家的真面目,此前她的所作所为酒府上下并不知情,还望大人作此见证。”无骄徐徐道来,“免得以后酒家有理反倒说不清了。”

“那是自然,酒家怎会与这谋逆有关,肯定不会的,这咱们都是清楚的。”县令讨好地说道,“定是那叛逆偷偷潜入酒家。”

“各位,适才那小兄弟们说,是找到害我儿的凶手了?不知这凶手此刻在何处?”一白发苍苍的中年妇女接近,自自己儿子死去后,她因着伤心过度头发一夜间也变得灰白,明明年龄还不过四十余岁,看起来却与六十妇人无异。

“就在里面,凶手有武功,你们先别靠近,等我们制服了他们,你们便可知道。”无骄轻声跟她说道。

“谢谢酒少爷……”那妇人颤颤巍巍着身子便欲跪下,无骄连忙一把扶住了她,“我那苦命孩儿已离去半年有余了,今日终是知道这凶手是何人……终于可以替他报仇雪恨了,他终于可以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她此言一出,那些受害者的家属感念自己孩儿者也是悲伤不已,围在一起凄凄凉凉。

看着这场景,众人心中对这六毒教也是更厌恶了几分。

“什么密信?无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咱酒府中什么时候有六鬼教的人了?”酒老爷越听越是心惊,那今日让他到此处来肯定与那潜伏在酒府的人脱不了干系。

“稍安勿躁。”酒三仙斜睨他一眼,又是淡淡开口,“这人你也熟识。”

熟识?那就不是一般的他连名字都喊不对的小厮婢女们了……

酒老爷只觉心惊胆战,无限接近事实偏偏又不知道事实真相的时候最是难耐,他欲再开口追问时,却被那房屋里面突然传来的长鸣声打断了。

“走!”无骄眼神一凛,与暗一几人一同冲了过去。

里面本是在献祭准备中,突然的这一声长鸣让屋内众人吃了一惊。听得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秋二娘心一震,喊道:“不好,有埋伏,快撤!”

无骄破门而入,青瑶见此朗声喊道:“共有五十六人,无骄先救人质,阿一哥哥,目标是站在上头的穿着墨绿衣衫的女子!其他人一起擒住他们!”

众人依计行事,有教众挡在秋二娘身前护着她,暗一一时间也无法近身,秋二娘见来袭众人包括酒家的人,不愿自己身份被当面戳破,扔了一枚烟雾弹施展轻功便想离去,身边却突然挥来一剑,她躲避不及,生生地把她的脚筋几近挑断,痛得她倒地直呼,她胆战心惊地斜眼一瞥,刺伤她的竟不是她人,竟是她收留已久的三妹聂三娘!

“三妹你!”她怒目圆瞪,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为何!”

一旁的教众被突然的自相残杀惊得失了反应。

“姐姐可得珍惜这最后一次叫‘三妹’的机会了,你被擒了,我以后便是聂二娘了,姐姐,保重!”聂二娘笑得妖媚,籍着未散的烟雾弹离去,门外的衙差会的不过拳脚功夫,一下子就被踢飞,不过刹那功夫,聂二娘也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该死!”秋二娘挣扎着起身,脚筋的疼痛让她冷汗直冒,几名忠仆围着她身旁,“二主子!咱们拼命护送你离去!”

秋二娘忍着痛处一瘸一瘸地往门外掠去,身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她欲破门而出,身边的随从拼命地阻拦着无骄,一时间无骄无暇顾及,被她竟逃了出去,可外面等着她的竟是酒傲海,他一身蓝衣,如天人一般立于身前。

他拦在她面前,剑刃出绡,喝道:“何来的六鬼教恶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秋二娘把心一横,视线直直看进他的瞳孔。

酒老爷曾中过她的摄魂眼,如今一对视,她一施展,恍然间酒老爷似乎又瞧见刚见秋夫人面的场景,她身着红衣,俏立花丛中,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红唇微启唤道:‘傲海这名字当真好听,傲睨万物、擎天架海,当是良人。’

就在他晃神的刹那,看着逐渐接近的无骄与酒三仙,秋二娘狠了狠心,身影一掠,横刀搁在酒老爷的脖颈处,厉声胁迫道:“你们再向前一步,我就把他杀了!”

酒三仙与酒无骄此时也不敢擅动,怕她真拼个鱼死网破与酒老爷一并玉石俱焚,稍稍退后了两步,二人互成犄角之势,半分不松懈。

青瑶与暗一几人此时也已将里面的众人处理完毕,人质也已安顿好,由衙差和暗二他们护送着送回各自的家中,她疾步出屋外,见几人成僵持之局,青瑶跃至无骄身边,微蹙秀眉。

“又是那摄魂眼,你瞧酒老爷眸中无神,动作僵硬,毫不反抗,不可轻举妄动。”青瑶在无骄身边轻语,“我们先与她说话,依她脚上的伤势,她很快便站不稳,到那时我攻她脚,你籍机把你父亲夺回来。”

“好。”无骄点点头。

“你们还不让开,是想让酒家当家今日命丧于此么?”秋二娘利刃狠狠地抵住酒老爷的喉咙,一抹血丝从利刃处滑下,酒老爷似是根本感觉不到痛意,木楞地直视前方,嘴里无意识地唤道‘秋儿’。

不知是否这次的呼唤让她有些动容还是脚下的痛楚让她有些晃神,那利刃稍稍往后移,不忍让他再流血,青瑶见她如此举动,知她对酒老爷必是有情,只是不知这情分比起自己的安危可能相提并论么?

青瑶微微一笑,“秋夫人,一年多了,你也该对酒老爷有个交待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酒三仙,酒无骄,你们还不让开!”秋二娘僵声应道,声音中有些强撑的意思。

她的脚开始发麻,就在她微微颤抖的同时,青瑶与无骄交换了个眼色,二人晃身而上,秋二娘并无预料到二人突然地发难,只得生生以剑相挡青瑶来势汹汹的掌风,借此机会,无骄一把拉过呆愣的酒老爷,脚下借力,回到了酒三仙身边。

刚想闪身前去与青瑶并肩,却见秋二娘手一挥,一抹紫色烟雾便朝着青瑶身上袭去,这六鬼教以毒盛名在外,他可不认为这诡异的紫雾是寻常的烟雾弹。他心惊胆战,惊叫:“小青!”身子也是不迟疑往她身边飞去,想要替她挡下这紫雾。

青瑶本是十分淡定,见无骄上前吃了一惊,身形一歪,掌心触力,往回反弹了那紫雾,与此同时,自己反身揽住了无骄,不让他碰触到这紫雾。

酒三仙闪身反手一招点了秋二娘的穴道,无骄焦急地四处察看着青瑶,特别是背部,差一些都想要把衣服脱下来看个究竟,青瑶连忙握紧他紧张地四处游移的手,“我没事。”

“我明明瞧着那紫雾朝你背后袭去了,你是不是又想瞒着我中毒也不说?!”无骄眉眼都写满了担忧,“明明我替你挡了就算中毒还有你来治……”

“我真的没事。”青瑶柔声宽慰,“我体质比较特殊,百毒不侵,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让你担心了。”

无骄听她这般说才轻吁了口气,“吓到我了,幸好你没事。你下次可不能这般冲动了,不成,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吗?”

“应该是没有了吧……”青瑶微微一笑,磨挲着他手指的硬茧。

酒三仙在旁看着这小俩口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却是碍着那县令和暗侍卫们的视线,在旁边轻轻咳嗽两声提醒道,“小青啊,你看傲海中的这摄魂眼要怎么解啊?”

青瑶脸色一红,这才上前点了酒老爷的昏睡穴,随即马上解开,“只要不要再让他看到秋二娘的眼睛便好。”

酒傲海昏昏转醒,忽觉自己喉咙有些疼痛,张目一瞧,四处氛围与先前完全不一样,他只记得自己拦住了从里面突围出来的女子,然后呢?

“这是怎么了?这就是咱酒府中与六鬼教有关的女子么?”酒傲海被微微刺到声带,声音有些沙哑,话语有些难辨。

“阿一哥哥。”青瑶轻声唤道,暗一便会意地把秋二娘提到酒老爷的面前。

酒老爷正欲细看之时,无骄挡在了他的面前,淡淡开口,“勿要直视她的眼睛,你适才中了她的摄魂眼。”

摄魂眼?适才自己所看到的那花丛里半转纤影、含笑相待都是摄魂眼的缘故?他惑然蹙眉,可中了摄魂眼为何想起的是秋儿?他揉着如负千钧的额头,渐渐厘清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僵声问道:“你是……秋儿?”

事到如今,秋二娘被擒,她就算再有千招万计也无计可施,还不如博取他往日的一些情分,让自己少受些折磨,念及此,秋二娘笑了笑,“当家的,你连秋儿的声音都忘了吗?”

虽已深知这事实之残酷,在听到她坦然承认的时候酒傲海仍是踉跄了脚步,他痛心疾首地愤问:“为什么?!”

秋二娘突然朗声大笑,状似疯癫,她泪诉:“妾身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可以把你先杀了,我们在阴间再做一对鬼夫妻而妾身我这把剑却怎么也刺不下去!当家的,你说妾身这拿不动剑的手还有何用?念着往日妾身也算是尽心尽力地侍候过你,给妾身一个痛快可以么?”

她的变装在眼泪留下来时便在脸部脱落,她趁手撕下了那易容丸,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仍是那张如芙蓉花娇艳的面容,酒老爷见她这般模样,回想起往昔与她执手度过的那些年华那些美好,怎生都下不去这手。

他的心底还是坚持正义,可对于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他要怎么才能下得了这手……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