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冷的山风吹在被汗水浸湿而微微通透的后背上，传来丝丝寒意，将封寒飘忽的思绪拉回。

“要将无名法诀尽快提升到第四层才行，这可不是什么简单之事啊。“封寒右拳紧握，暗暗想道。

现在光是第一重境界就停留了足足五年之久，若是不能尽快将修为停滞的根源找到，莫惜体内的魔种怕是爆发在即。

与元者境界相对应，无名法诀第四层毫无疑问意味着自己必须踏入修元第四境。那可是相比现如今的莫惜还要高出一个境界，货真价实的修元中三境。

纵然不曾涉世，然而师尊所藏的古籍涵盖极其广泛，也令封寒了然，尽管不乏天资卓越者在修元下三境一路高歌猛进，花费短短数载便能臻至凝元境巅峰。然则正如所划分的那般，修元境界，一境一天地。看似相距不大，却宛如天堑。纵观古今，不知何其多的所谓天骄被拦于此间，不得寸进。

摇了摇头，封寒不再多想这些对于目前的自己还是过于遥远的事情。不管前路多么艰辛渺茫，还是要放眼现在，脚踏实地才是。

“寒哥哥，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哟。你看看你，浑身上下都是臭汗，还在冷风里干站着。说了多少次了，练功后要赶紧回屋换洗一番，偏生不听。”

娇俏少女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道场一旁，双手环胸，粉腮微鼓，似是责备地嗔道。

眉若远山，肤如凝脂，颜若朝华，纤细窈窕的身姿宛若出水芙蓉静立风中，萧瑟肃杀的冬景仿佛平添了一分风韵。

正欲习惯性地与莫惜拌上几句嘴，瞧得少女那气鼓鼓的娇颜上隐隐透出的关切，封寒心中竟是微微一酸，转而柔声答道：“嗯，这就去。”

“嘶～”感受着练功过后酸疼不已的身体在滚热的药液中浸泡传来的丝丝清凉之意，封寒不禁舒爽得轻吸一口气。

自封寒修元起，自幼体弱的他每日修炼之后都会美美泡上一次药浴。入浴那一刻起仿佛浑身隐隐作痛的肌肉都有如清流而过，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在这大多时间都是只有着两人相处的无争生活里，莫惜如一个细致殷勤的小管家，一直尽心尽责地安排着封寒起居饮食中的琐碎之事，让后者唏嘘之余又是感动不已。

“即便最后无法将这神秘的无名法诀顺利修至第四层，我也要向师尊请求下山，寻遍能人异士，定要将那可恨的魔种剔除！”轻轻将头靠在浴桶边缘，封寒心中暗下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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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便再尝试作一次突破，希望能找出进阶失败的缘由吧。”封寒洗浴后收拾齐整，回到房内盘坐而下，转念想道。不多时便沉心静气，缓缓进入了修炼状态之中。

轻车熟路地运起周身元气，封寒默默运转无名法诀。刹那间，体内原本安静如清溪的元气有如沸腾一般，在经脉中轰鸣流转，在封寒元念操纵之下，宛若百川入海，尽数汇聚于丹田气海。

开元境作为修元第一境，修者开辟的气海空间相对有限。在这狭小的空间之内，从各条经脉调动来的元气陡然而至，法诀运转下的元气如漩涡般平地而起，若是这一幕能被外界观察到，便会发现这个漩涡的旋转速度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加快着。

正值元气漩涡缓缓凝聚正要成行之际，封寒那好看的剑眉不觉皱起，稚气已脱的清俊面庞之上早已是一片凝重。以往失败的经历让封寒隐隐明白，严峻的关头就在聚气成旋的最后时刻。

说起来有几分滑稽，太多次数的失败，已然使得封寒在突破初元境的过程中有了经验之谈。破境进阶之时，寻常修者恨不得将每份元念掰成两份使用，以使得对元气的操控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而如封寒这般，在调动元气突破之余还能分出部分元念来观察周身细节这种事，寻遍九华大陆之修怕是也找不出几人了。

就在此时。

“又来了，给我挺住！“

像是转动自如的齿轮间卡入异物般的凝滞，正值封寒丹田气海内飞旋的元气成形之际，一股晦涩的不衡感仿佛凭空而生。

“嗡。“封寒攀至顶峰的气势也在这一瞬间消弭无形，最后归于平静。

封寒缓缓睁开的双眸间流露出些许深思，喃喃自语：“一直以来，无名法诀给我的感觉便是强势霸道，正如这突破时凝聚的元气气旋，找不到稳定的形态使其平衡下来。元气气旋的转动速度只会愈来愈快，一旦达到我元念无以为继的顶点，便如水银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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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法诀本就神秘，我又该怎样找到平衡气旋之法呢？“幽深静谧的林间小道，皎白的月华将道旁稀疏的几簇寒草镀上一层银霜，封寒发丝披肩，沉思间不觉已踱至南壁凉亭，身后房间的烛灯化作萤萤之光，依稀可见。

“既然平衡不得，何不取制衡之道。世人皆信奉单一气旋为王道，不曾想两个又何如。”中正醇和的嗓音如沐春风，遥遥从凉亭传至。

一儒雅文士身着白衫，危坐于石凳之上，面露微笑，与封寒远远相望。

封寒正要出声发问，却见得文士淡然伸出左手食指。明明相隔数丈，封寒竟感觉眼前的世界中好似只剩下这根手指，在视线中缓缓放大，以一种无可躲避的态势隔空点在了自己的额头。

随即，一股狂暴无比的气劲从接触之处，如潮水般涌入封寒体内，眨眼间便呼啸着充斥了封寒周身经脉，气劲席卷，就连元气都暂时退居到了气海之中。

相比于元气的温润，狂暴气劲流经之处却传来阵阵刺痛之感。

“放松心神，再次聚气成旋。“仍是那个嗓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尽管在这苍冥峰顶，封寒不曾见过除了师尊与莫惜以外的人，但冥冥之中可以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亲切之感，却使得封寒生不出违逆的念头。

容不得多想，文士灌注之下，体内气劲愈发汹涌，再不及时聚气恐怕会伤及经脉。

封寒就地坐下，略显吃力地运转无名法诀，毕竟方才突破失败，即便有些勉强，元气气旋依旧又一次在封寒气海中隐隐成形起来。

就在封寒运起无名法诀时，那随着神秘文士手指注入封寒经脉中的狂暴气劲，刹那间犹如见到主人的温犬般，收敛起了凶性。在封寒万分讶异的元念注视下，竟在气海之中，距离元气气旋不远处，盘地起卷，隐隐凝聚成了另一气旋的雏形！

是的，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就这么发生在了封寒身上。

规模初成，其后一马平川，两个气旋遥相对立，不同的转向间好似相互制约，最终形成了奇异的平衡之态，落定成形。

“咔嚓。“一股打破桎梏的通畅之感，顿时袭满封寒全身，体会着体内不曾感受过的充盈澎湃的元气，封寒兴奋地几近仰天长啸。

此刻，突破初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