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狭路相逢
作者:旧城风月      更新:2019-11-03 01:29      字数:3632

她怎么知道?又不是给你看人的。

心中即使这么想着,赵肆月淡淡的回了一句:“有事。”

“什么事啊?当天晚上就回去了,火烧房子也赶不上灭火啊!”

赵肆月不说话,继续开着车。

罗东生坐直了身子,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女朋友生病了。”

萧何认识罗溪,扭头问罗东生:“哪个女朋友啊?罗溪啊?”

黎蔓枝看了一眼赵肆月,她专心目视前方,并没什么反应。

黎蔓枝问:“那不是前女友吗?”

赵肆月嘴角有笑,正碰上红灯,路口是个斜坡处,车停斜坡上,赵肆月拉了手刹:“前女友生病还赶回去,没想到他还挺重情义。”

罗东生不再说话,再说,也是给常战的人格再镀一层金。

车内短暂的沉默了几秒,绿灯亮了,赵肆月起步,车头刚过白线,不咸不淡的问了罗东生一句:“罗东生,你是上次在酒吧和常战认识的吧?就我们认识那天。”

罗东生不明白赵肆月的意思,含糊的嗯了一声。

前方有车龟速缓行,赵肆月狠踩油门超过去。常战的车适合越野,城区道路不是它的强项,不如赵肆月的车超车得劲儿。

背后有道灼灼的目光,赵肆月知道那是罗东生。

罗东生姓罗,罗溪也姓罗。所以他对常战的前女友生病一清二楚一点儿也不奇怪。

常战收到的消息,必定是罗东生的,只有他会告诉他罗溪生病了,然后常战回去了,他来了。

所以说,男性总是成熟得晚,这种小把戏,挑拨离间的招式真感人。

还是常战那种三十岁的轻熟男性稳重的多。

赵肆月没拆穿,权当不知道。

晚上的时候,梁烨给赵肆月打了电话。

看见来电,赵肆月下意识的觉得跟李壮有关。

接起电话,还真是。

梁烨说:“肆月,回来吧!别再在重庆呆了。”

赵肆月问他:“怎么?消息那么灵通?我才刚摸着点儿门道你就开始灭火了?”

“肆月,我不希望你受伤害。”

赵肆月笑出了声:“真感人,不希望我受伤害,然后不管他们死得有多冤,只要自己过得好,宁愿让凶手逍遥法外?”

“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或者其实你一直知道李壮的下落?也知道那批货的去向?”

梁烨:“...”

赵肆月:“我不会停手,我已经查到李壮当年的藏身之处了,如果可能,我很快就会摸出他离开重庆的去向。”

赵肆月故意告诉梁烨这些,她要他慌,要李壮慌。

李壮藏匿那么多年,就像扔进水里的石头,时间让水纹平息得像什么都没发生,再想找他,除非他自己在水底作乱。

关于梁烨知不知道李壮的下落只是赵肆月的猜测,要是知道,她找到蛛丝马迹的消息迟早传到李壮耳朵里,要是不知道,全当她给他说了个故事。

挂了梁烨的电话,黎蔓枝翻身坐起来问她:“谁?梁烨?那孙子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吃里扒外就算了,现在还时不常的打你这边的主意,要放在战争年代,一准儿是个汉奸!穿个大长袍,梳个中分,带金丝边眼镜的大汉奸!”

人各有志,赵肆月还真管不着梁烨的想法。

抛开这事儿不说,梁烨其他地方挺好的,不算样样拔尖,至少过得去。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确是瞎。

赵肆月忽然莫名想起常战,晚上十点半,恐怕在医院。

正想着,常战给她打了电话。

赵肆月心情一好,是有心灵感应还是怎么?

赵肆月没说今天去查的进展,常战因为罗溪的关系,对赵肆月的关怀也显得束手束脚。

临挂电话的时候,常战说:“肆月...我回北京是因为罗溪。”

按赵肆月的性子,她一定会回他一句:跟我有关系吗?

可她偏就没有。

赵肆月说:“把人照顾好。”

常战的心情莫名好了,心中升起一种自己人懂得理解自己人的亲近感。

黎蔓枝洗完澡出来,头上裹了厚厚的浴巾,脑袋足足比平时大了两倍。身上裹着赵肆月的浴巾,光着脚,浑身上下都冒着水汽。

黎蔓枝问赵肆月:“肆月姐,我战爷因为罗溪回北京你就一点儿也不生气啊?”

赵肆月觉得好笑:“我生什么气?他因为谁回北京跟我都没关系。”

黎蔓枝不服:“肆月姐,我战爷对你有意思你不知道?”

赵肆月斜她,转身去拿洗漱用品:“他对我有意思,又不是我对他有意思。对我有意思的多了,我理得过来吗?”

黎蔓枝扯下头上的浴巾擦头发:“不对,肆月姐你这想法不对,你对我战爷也不一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肆月刚挽了头发,顺手把睡袍扔一边:“你过来,我跟你好好聊聊。”

黎蔓枝依言站过去,继续擦着头发。

“这世界上有三种女人,第一种,追着人跑的,第二种,患得患失的,第三种,拽着缰绳任马跑的。我个人信奉的原则是:是你的,抢不走。不是你的,抢不来。”

说完,起身拿睡袍要进浴室,瞧见黎蔓枝裹着她的浴巾,顺手一爪抓下:“别特么老用我浴巾,总跟你肌肤相亲膈应的慌。”

黎蔓枝被扒了浴巾,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大叫一声裹上被子:“赵肆月你个腐女,我取向正常!”

赵肆月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谁对你有兴趣?肚子上长肉了啊!”

要说身材好,还是常战那种每天健身的,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衣架子不说,偏生脸还生的祸国殃民引人犯罪。

这就算了,他还器大活好姿势多,优点都让他占尽了。

赵肆月舔了舔嘴唇,真适合做鸭,不睡他都对不起他!

门铃响,罗东生来敲门。

赵肆月洗漱,黎蔓枝没穿衣服,另一间房的萧何半残。

门铃在晚上十点多响得突兀,黎蔓枝裹了睡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去开门。

门开,罗东生扫一眼黎蔓枝,目光转向别处:“休息了?”

“嗯。”

在重庆不像北京,三两天组个局喝几杯。黎蔓枝倒是很想看遍山城的山水夜色,但她肆月姐不愿意去,萧何腿又不方便,干脆回来睡美容觉。

罗东生递给黎蔓枝两瓶牛奶:“睡前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超市买的二十四小时新鲜牛奶,记得喝。”

矫情了不是?半夜送牛奶的把戏,当自己还中二呢?

若是她战爷来送关怀,一定是提着酒瓶子:走一个?

黎蔓枝接过两瓶牛奶,拿回去放梳妆台上没动,反正这牛奶绝对不是因为她才买的。

黎蔓枝再神经大条,现在也笃定了罗东生对赵肆月有意思。不是没有失落,毕竟一早她就看上过罗东生。她看上的男人,十个有九个会看上赵肆月,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次,想想好像也习惯了。

这要换了别人,两人的关系可能早都毁了,但她们俩不会,因为赵肆月绝不染指她看上的人,通常都是她看着看着,也就对别人没兴趣了。

比如罗东生?

黎蔓枝先睡,赵肆月睡不着,拿手机翻相册,那天在荆州公墓里拍了张二老的照片。

按理说,照相不照佛,也不照已故的人,可赵肆月除了墓碑上的照片,大概也没有能获取二老照片的途径了吧?

照片里,赵仕辉早都不是她八岁前的样子,方淑珍的一头长发剪成了短发,去世的时候也才四十出头,头发却白了一半。

这些年,他们也不好过。

梁烨说,当年她发烧,为了能将她及时送医他们才冒的险,她没了,他们很自责吧?

因为睡得晚,赵肆月起晚了,推开眼罩,阳光透过纱帘渗透进来,今天的山城又要开始烤人模式。

黎蔓枝不在房里,赵肆月推门出去,听见黎蔓枝在萧何房里骂他:“老娘还第一次给人搓内裤!”

门没关,赵肆月抱着手肘靠门上看那俩小冤家,萧何背对着房门,靠浴室门口看黎蔓枝:“谁让我手因为你被打折的?”

黎蔓枝又骂:“谁他妈乐意让你管了?你管我经过我同意了吗?”

都说女人口是心非,男人又何尝不是?

黎蔓枝和萧何的关系超越了友情,加一把火能达到爱情,但谁也不愿意跨出那一步,哪怕天天互怼,打得你死我活也不愿意先低头说一句我爱你。

快到十一点,时间不上不下,酒店的早餐供应时间结束,午餐又还太早,干脆出门找小吃。

重庆从来不缺美食,不管是星级酒店还是路边摊。当然,最被广泛接纳的还是当属平民餐馆。

酒店出门左拐,在大道旁再左拐下台阶,尽头就是一家小面面馆。

老板是对中年夫妻,支一口大锅,碗盆整齐的放了一溜,里头一水儿的搁了酱油,猪油,红油辣子,葱姜蒜。

点了四碗面,老板利索的往热气腾腾的锅里下了四份,碗里加汤作底,面好,一碗地道的小面儿就着香味送到面前。

黎蔓枝看得眼眶一热,多少个给老杨煮面的日子浮现在眼前。

赵肆月知道黎蔓枝的心思,拿筷子敲敲她的碗:“眼睛长在前面,不是后脑勺。”

过去的事情还想它做什么?又不是才离一天两天。

萧何的性子也是大大咧咧,压根儿没注意到黎蔓枝的小小情绪,猪一样的捞着面往嘴里送:“这面真不错,好想再来一碗。”

黎蔓枝白他一眼:“萧少爷,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一百天健不了身,每天再这么吃,小心你的六块腹肌团结友爱的抱作一团,超强六合一哦亲!”

萧何一听,刚送进嘴里的面条被他一口咬断,兹啦啦掉进碗里,再也没了还要吃的心思。

黎蔓枝正得意,笑得前俯后仰的时候瞥见步梯上下来两人。

“肆月姐,你看那俩人是不是挺眼熟啊?”

赵肆月回头,还真眼熟,那不是高速路上戴金链子的光头和瘦子司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