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九歌扫了一眼众丫鬟。

不由轻笑一声。

凰家的水，可真混。

没点真本事，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高门大院，还真没法存活。

难怪原身小可怜活的那般艰难。

“下去吧。”凰九歌冷厉道。

丝毫不掩饰她的狂霸属性。

一众丫鬟，听话的隐去。

她们的眼底，有一个统一特征：僵硬。

就像牵线木偶般，僵硬到为人控制。

而控制她们的人，早已不是派遣她们来的各路人马，而是……

凰家小可怜。

凰九歌晃荡到后院，看着感悟玄灵的凰浅语，眼中闪过担忧。

她们相认两个多月了，期间，姐姐的玄灵进了一阶。

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姐姐的身体更加肥胖，脸上的黑斑更加多。

姐姐什么都没说，却难逃她的火眼金睛。

她也没刻意提，只是几次偷偷给姐姐把脉，结果……

不甚理想。

想着，凰九歌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摸到脉门……

“小九。”凰浅语睁眼，“玩的开心吗？”

“开心啊！”凰九歌笑眯眯的说，“特别开心，我就喜欢看那风起云涌，而我，是制定风起云涌规则的人！”

凰浅语想抽回手，被她死死拽住，“别动！”

“小九……”凰浅语叹息，“我的情况我清楚，你别担心。”

凰九歌眼中满是阴厉：“不担心？两个月了，你的脉象从来没正常过！特别是心脉……你上次进阶之后，心脉更弱了！我有充分证据证明，你的玄灵等级越高，心脉就越弱，直到……”

凰浅语打断她，微笑着说：“直到我死亡吗？不会的，我已经尽力压制等级了，真的等到我死亡那天，还要好久好久呢。”

到时候，小九已经长大成人，已经变成真正的强者，她就不担心了，她才能放心的……死亡。

凰九歌有一股怒气，却没法朝她发。

“多久？”凰九歌语气有些尖锐：“三年？五年？十年？别骗我说好几十年，这话你自己都不信！”

凰浅语眼神一闪，叹息的捏捏她光滑小脸。

凰九歌更加恼怒，一把拍开她的手。

她气她认命模样！

气她一副知道自己将要死亡却淡然面对的模样！

为什么不争取！

为什么不跟死亡搏斗！

她大吼：“我不想你死！我要你长命百岁！凰浅语，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

凰浅语揉她脑袋：“我当然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至少，她会在有生之年，找到娘亲，这样，小九就不是一个人了。

凰九歌气死了！

她恶狠狠推开她，又一把拽着她手腕，继续把脉。

两姐妹相聚后第一次争吵。

气氛剑拔弩张。

准确的说，是凰九歌单方面的剑拔弩张……太在乎导致太紧张。

凰浅语下意识抽手，不想让她检查。

凰九歌强横的说：“不准动！接下来，你不准拒绝我给你检查身体！反正，我绝对不认命！”

“哎……”凰浅语无奈叹息，“小九……”

“说了我不认命！”凰九歌大眼中噙着泪，带着哭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像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如果你找到我之后，我也对你隐瞒一切，你会怎么想？”

“额……”凰浅语语塞。

“我就像重来一世，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在意的人！”

凰九歌似是而非的说，将她压在心底，压抑了两世的话，变相的表达出来：“如果失去了在乎的人、事、物，那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强大？为了实力？为了财富？一个人享受实力和财物，又有何用？那该是何等的凄凉孤寂？”

她脑海中，闪过黎封死亡的场景。

经过1389刀的挥砍，黎封的脑袋和身体分离，分离处血肉模糊，皮肉骨屑翻飞。

她第一次杀人，还是自己最最最亲近的人。

但她一点都不害怕。

她直挺挺站了数小时，就那样直愣愣盯着黎封的脸，泪流无声。

直到她腿麻了，摔倒在地。

她的世界，在黎封被丧尸咬了的那一刻，已经绝望！

她唯一的亲人离她而去，面对分崩离析的末世，面对无数丧尸，她本已无力活着。

可黎封最后的愿望，便是要她活着。

所以，她必须活着！

她不想一个人活着，所以，当她遇到被丧尸包围、濒临死亡的张苒时，毫不犹豫救了她，并将她带在身边。

像黎封养育她一样，精心养育张苒。

她只是，为了多一份寄托。

即便张苒背叛了她，她也只是愤怒，一点不绝望。

因为她分的很清楚，张苒，只是一个寄托。

少了张苒一个，还有李苒、赵苒……

她曾无数次，抱着黎封的骨灰，歇斯底里的问：“为什么！哥哥，为什么要让我活下去！我一个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时此刻。

在另一个空间，面对另一个她同样在乎的人。

她问：“姐姐，你认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凰浅语张了张嘴，眉头皱的死紧。

对了，活着为了什么？

为了把小九抚养长大？为了查明母亲的下落？为了查明父亲死亡的原因？

为了她们姐妹的遭遇讨回一个公道？为了实力权势和财富？

如果这些过程中，没有小九，她就算完成了所有，又有何用？

转而言之，那小九一个人之后了呢？

小九又该为了什么活着？

“吸……”凰浅语深吸一口气，坚定的看着她，“好！你检查吧！我绝对配合。”

凰九歌笑了。

笑得张扬自信，傲然于世。

她的小脸仿佛在发光，耀眼而瞩目。

她就知道，姐姐会想明白！

毕竟……相依为命过来的。

沉心静气，凰九歌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为姐姐把脉，“放轻松，别抵触，我会把精神力探入你体内检查。”

凰浅语意外，“你能控制精神力做这么精细的活儿？”

“对啊。”凰九歌一脸疑惑，“这个……很奇怪吗？”

凰浅语失声笑道，“不，不奇怪！在小九身上出现就不奇怪，我家小九的天赋自然逆天！”

凰九歌嘴角一抽。

也许，每一个大家长，都对自家孩子蜜汁自信……

凰九歌放出精神力。

凰浅语只觉得一道强悍的力量，钻入体内，小心翼翼的游走。而且，让她有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

凰九歌一点都不舒适……

小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小脸越来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