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七章 欲盖弥彰
作者:孤星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40

“那画像是我自己画的。就是为了日后能认出他来。”莫渊枫认真道,“但是其他的……抱歉,我不能说,他不让我与旁人说。”

混账木头,他叫你不说你就不说,那他叫你去死你就去死啊?萧南风暗自磨牙,才道:“……那他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这总可以告诉我吧?”

莫渊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萧南风瞪着他半天,一旁的凌家堡弟子咳嗽一声,萧南风才回过神来,凝起神色对着他们。

凌家堡弟子踌躇再三,才说:“萧大侠,你没事吧?我们并非有意相伤。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而这位……少侠,又为何要强行出城?”

“我没事。这是蜀山派的莫渊枫。”萧南风沉声道,“小莫是看到凶手逃出城外情急之下才有此举动,才会被众人误会,与城门护卫以及你们起了冲突,并不是故意如此。而我,也是一路搜寻凶手而来,看见你们在打斗,连忙前来阻止。”

萧南风又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人没有看到凶手便罢了,怎么还拦着小莫呢?这一耽搁,凶手岂不是逃得更远了?”

一众守卫听了更加惭愧,慌忙向萧南风和莫渊枫致歉,萧南风宽容地一挥手:“没事。找到凶手才是第一要务,赶快追吧,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莫渊枫皱起眉头,一脸不赞同,正欲说什么,被一脸正直的萧南风暗中一脚踩下,才闭嘴不语。

待城门护卫重新部署完毕,凌家堡弟子前去禀报堡主,又请莫、萧指示凶手逃亡的方向,迅速派人向城外搜索。

莫渊枫将萧南风扶到墙边坐下,沉吟不语。萧南风以为莫渊枫会与讲画中人的来历,谁知道莫渊枫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萧兄,你刚才骗人,这是不对的。”

萧南风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被他气死。瞪着面前一脸正气地莫渊枫。手举起来指着他抖了半天。才气结放下手。颓然道:“算了。骂了你。你也听不懂。”

“我说错什么了么?如果真地有。还望萧兄告之。莫某一定仔细思量。力求下次不再重犯。”莫渊枫英眉一敛。正色道。

这句话一出。萧南风萧大侠地肩膀骤然耸拉下来。更加颓丧。

“可是我刚才说地没错啊。”莫渊枫仔细回想刚才地话。恍然大悟。不嫌麻烦地解释道。“难道萧兄真地以为我是去追查什么凶手么?不是地。我并不明白你们要抓地人是谁。我只是单纯想要找人而已。”

苍天啊大地啊。我萧南风一向刚正不阿乐于助人行善积福。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交上这么一个朋友啊?我后悔了。你行行好重来行不行?重来我一定离这根木头远远地。再也不管他死活了!

萧南风双眼无神地盯着莫渊枫那张冷峻沉稳地脸。顿时觉得受不了。回头就向背后地墙上撞去。

“啊,萧兄!萧兄,切勿自伤!莫不是刚才误伤了别处,导致出现幻觉?我带你去瞧大夫!”

莫渊枫,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人间将会少一位善良有爱心又乐于助人地大侠的。

江陵城内的开元观,抬目可看到木构门楼蜿蜒而上,门外东西两边各卧着一只石狮子。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正视前方。观内屋顶彩绘雕栏,绚丽夺目,然而在那雕栏下的却静穆异常,幽静而深远。

开元观内一座隐蔽的房间内,一个黑衣人背对着窗户负手而立,一位瘦高女子腰佩长剑,抱拳行礼,一侧的榻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人。那人脸色青白。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脖子上有着紫红的掐痕,胸口上有着一道深深的伤口。已经被人包扎过了。正是方才与萧清山激斗地楚盈夏,他竟然还没有死!

黑衣人问道:“他怎么样?”

冉晓岑低下头,对着那戴面具的人恭敬道:“阁主,我在城门附近发现了命悬一线的楚盈夏,连忙将他救回。好在楚盈夏地心脏比常人微微偏了几寸,才保住命来。可是即使如此,他的伤实在太重,恐怕难以救治。”

冉晓岑唤他阁主,黑衣人转过身,一张犹如刀削一般冷硬的脸展露无遗,这个人便是曾经让整个江湖人士闻之丧胆又恨不得除而后快的人,霁云阁阁主,张天。

他望着楚盈夏,皱起眉头:“是谁干的?”

“一定是那个萧清山!我们从凌家堡撤出后,楚盈夏走之前不顾我的阻拦,说是要在江陵城内杀掉萧清山,等我感到那里,就只看到他倒在那里。”冉晓岑双目通红,带了狠气,“凌建煌和楚盈夏都遭了那萧清山的毒手,我也被那人打伤。我们却连那个人究竟是谁都不知道!阁主,少爷什么都没说么?”

“除了他寄来一封信,让我们在江陵城内暂时不要追杀萧清山之外。其他什么都没透露。”张天眸子一冷,“我接到你的报告,想要去见少爷,告诉他画像与真人似乎有些问题,可他却避而不见。”

“阁主!你不觉得奇怪么?”冉晓岑沉默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愤怒,咬牙道,“老爷死得蹊跷,少爷却不采取任何行动,也没有透露任何消息给我们霁云阁。”冉晓岑低声道,“只是给我们一幅画像,并且让我们追杀萧清山。侠王府内的事情,也不让我们霁云阁插手。而且,少爷平常与我们联系也只是通过纸笔,连阁主亲自前去报告也不露面。老爷在世之时,处处倚重霁云阁,从来没有如此怠慢过我们!”

“闭嘴。冉晓岑,你逾越了。”张天训斥道,声音冷淡,冉晓岑猛地低头,不敢再说。

张天手指轻敲桌面。沉吟道:“瞧楚盈夏地手上还带着血,那血看起来不是他的,应该那是萧清山的,他肯定也伤得不轻。为何当初他给楚盈夏下毒,明明可以杀他却没有杀他,只是砍去他的手臂。这一次却即便受伤也要杀他?”

冉晓岑抬起头。一脸茫然。

“除非……他有什么秘密让楚盈夏知道了,才急着杀人灭口!”张天冷笑,“你现在马上找神医找灵药,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楚盈夏救回来。一切就等楚盈夏醒来,就可以真相大白。”

张天一拂袖,推门踏出门口:“另一方面,这个仇,我们霁云阁一定要报!给我派更多人,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他抓回来!”他回头冷笑。“对了,抓回来的时候记得给他留一口气,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与我们霁云阁作对!”

冷羽珏、萧清山、靳越三人逃出了江陵城后,又重新在驿站买了能遮风挡雨的马车,重新上路。

萧清山选择的路是绕道大道,先摆脱凌家堡的追兵再想去处。

一路上他充分体会到了冷羽珏的说话风格。冷羽珏说话地风格是简短而且一针见血,但是恶毒程度显然因人而异。

萧清山对自己的差别待遇非常有意见。

比如,同样武功差,好歹萧清山他只是内功薄弱,技巧反应却是一流。比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更何况这次楚盈夏突袭,萧清山费尽权利才杀了他,负伤也是自然的,但是冷羽珏对某书生的评语却只是“累赘”,而对他却是“废物!”

冷羽珏从来不会叫他们两个名字,只会叫她给他们取的外号,对着靳越地笨手笨脚,她最多只会翻个白眼。丢了个“书呆子”过去,而萧清山要是不小心做错了什么,或是耐不住性子动来动去又撕裂了伤口,弄脏了马车,她则会冷笑着直接抬脚就作势要踹:“死小孩!”

再说笑容,某书生一笑,眉眼弯弯,仿佛有水波荡开,真是女人死了。冷羽珏对此纵然没有什么观感。却也从来没有意见,而他萧小爷一笑。仿佛所有阳光都集中在他的嘴角,天真又迷人,把眼中的阴霾和狠毒掩饰得完美无缺,对上至卖菜大妈下至咬糖葫芦地女孩都所向披靡,而冷羽珏却对着他地笑容,皱着眉头说:“死小孩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他带着自己地悲愤心情和谦和态度去找冷羽珏讨教。

而她的答案很简单:“最起码他没有偷我的剑。而且他脑子虽然呆了点,但也没有像你一样不正常。”

……我哪里不正常了?我穿女装那是迫不得已你不要念念不忘好不好!萧清山越加悲愤,可惜肩膀缠着厚厚地绷带,动弹起来不方便,无法用行动表示他的抗议。

他蹭到冷羽珏的旁边,看着马车外:“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不是说要去找灵剑么?”

冷羽珏白了他一眼:“你知道阮离烟在哪里么?”

萧清山答道:“她和乔瞬游是一伙地,多半还在江陵,现在我们肯定回不去江陵。不过灵剑有可能已经被她给乔瞬游了。苏弈之现在被困乱雪堡,乔瞬游不管在企图什么,也总不会就丢下苏弈之一个人出来吧?”

“苏弈之既然敢放我们出来,也就不会毫无准备。他不会在江陵久待。”此时,一声温润的声音响起,靳越掀起帘子朝马车前的两人一笑,见萧清山又开始撇嘴,便道,“车外风大,不如你们两个进来,我来驾车?”

此言一出,冷羽珏与萧清山两人一同回头看他,冷羽珏眉毛高高扬起,萧清山满眼讥讽。

靳越当作没看到他们的眼神,眨巴了下温柔的眼睛:“你们要相信我。我总归不会把车翻过来吧。”书生长得好看,笑得又诚恳,举止温文有礼,十分具有欺骗性,若是换个初识他的人,多半早就被感动得晕晕乎乎,直喊感激了,可惜面前两人早就领教他的笨手笨脚,直接当笑话听。

“翻过来?你以为我会这么小看你么,靳大公子。”少年嗤之以鼻,“你会直接把这车给拆了或者直接跳江。啊,汉江可没盖盖子呢。”他又回头看着冷羽珏,“冷美人,你究竟打算去哪里?”

“我们干脆去乱雪堡好了。反正乔瞬游不是那里的么?他迟早会去那里。”冷羽珏扬眉道。

萧清山皱起眉头,眼眸中闪过忧虑:“真要去乱雪堡?乱雪堡在夏口,说远不远,但也不近。一时半会儿绝对到不了。我们可没有那苏堡主那么有钱,挥霍得起用最好的骏马来回。”

“其实江陵七省通衢,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一路上四通发达,水陆皆通,去哪里都方便。”靳越道,“从这里一路往东走至夏口会经过沔阳,不如先在沔阳歇脚,打听消息后再动身。”

“去那里?可以啊。不过么……有一个问题。”少年闲闲看他,“你有钱么?买这马车已经把我最后一点银子花光了。要去沔阳可要不少银子。”

靳越一怔,在身上摸了半天,才不好意思道:“在下身上只剩下一两银子了。”

“我没了。”冷羽珏答得干脆。

三人面面相觑,在身上和马车内搜索了半天,这才发现经过了江陵,三人又是逃亡又是乔装,竟是谁地身上也没什么钱了。

女子皱眉道:“难道去抢?”

少年扬眉道:“不如去偷?”

书生苦笑道:“喂喂,你们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就在此时,两道银光带着冷冽的荧荧之气自马车后头,飞速穿破木板,又刺破门帘,带起来急促的风声,朝三人射来,冷羽珏头也不回用软剑一卷,只听叮叮两声,箭镞钉在了马车木梁上。

三人一同盯着马车木梁上那两根两兀自颤动的银箭镞沉默。

听到身后传来人声,萧清山几乎跳了起来,用力过猛拉伤了伤口,一边痛又一边忍不住扯起嘴角,笑得龇牙咧嘴:“啊哈,肥羊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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