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罗马城(4)
作者:落山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87

凯旋如期举行,罗马城里各个区域的老百姓不等天亮就在街道上聚集起来了。#手打吧随风手打 #

从埃斯奎林纳区稠密的商业街道,从萨布纳区(住在那儿的人大多是平民)狭窄弯曲的巷子,从帕拉丁区宽敞明媚的贵族别院,形形色色的人群,他们年龄和地位各不相同,他们淹没了城里的主要街道――泰倍尔诺尔街、陶工街、新街以及别的大街,大家朝着一个方向,所有的人都涌向科里纳区的广场和帝国大道。

工匠,贫民,释放奴隶,浑身都是创痕的老年角斗士,乞丐,骄傲的帝**团中的残废老兵,普通的女人,小丑,戏子,舞女和三五成群的灵活的孩子,衣着光鲜的贵族,一批又一批川流不息地向前涌去。他们生气勃勃的快活笑脸、他们匆忙快捷的脚步、行走间不忘相互打量的从容,无不在说明,又一次平民的盛宴,贵族的表演开始了。

高卢的折服者(不是征服者),慷慨的弗拉维斯.卡里鲁斯(林枫),不仅给他们带来了五年来的第一次伟大胜利,消息灵通的帝国公民们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林枫向帝国皇帝、元老院和帝国人民敬献了价值三十万金币的战利品。

三十万金币!即使皇帝和元老院拿走其中的三分之一,剩下的钱足够供应整个城市四十万公民三个月的面包!

尽管凯旋的统帅尚在城外,等候在大道两旁的平民已经高呼着“伟大的公爵”。民众的狂热,让聚集在贵族论坛的名媛淑女,尤利娅大会堂的元老官员,五角大楼(原康克德庙)的皇族权贵相顾失色。

皇帝陛下不无嫉妒地对身边的科尼留斯.卡里鲁斯(林枫叔父)说:“你们卡里鲁斯家的荣耀,已经让我的皇位黯然失色了。”

科尼留斯微笑着回答:“荣誉归于陛下。卡里鲁斯的星光,让陛下的月亮更加明亮,帝国的夜空更加美丽。”

“听说弗拉维斯与你的关系并不和睦?”皇帝陛下对科尼留斯的恭维很是受用,自从他登基,帝国值得夸耀的战功越来越少,除了小亚细亚行省在十年前有过一次大胜,其它行省都在蛮族的进攻下萎缩了。

“弗拉维年少气盛,不能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过些时候,他会明白,召他回罗马是陛下对他的关爱,也是卡里鲁斯家族对他的关切。”

皇帝“嗯”了一声,眼睛却看向旁边站立的迦太基权贵们,心里很不满意地想:“迦太基的将军们越来越不中用了,要是苏拉是迦太基人,他也不用这么匆忙地召回弗拉维斯,说不定明年就能将高卢纳入帝国的版图了。”

皇帝原本很不满意不到二十岁的弗拉维斯继承公爵之位,更不愿意如此年轻的人担任西班牙总督。实际上,他已经发出诏令,让德西乌斯.维列斯继任总督之位,迦太基元老却极力以苏拉为例子,劝诫他提防罗马人。为此,迦太基人不惜收买传令官,造成林枫领军的事实。

“真是天意啊。”在迦太基人的环绕下长大,皇帝忌惮罗马人的心态与迦太基人并无二致,要不是汉尼拔大帝留下遗训,这位喜爱醇酒美人的皇帝早将粗鲁的罗马人逐出宫廷。

召回弗拉维斯的提议最先是罗马人提出的,以尤利西斯家族为首的罗马元老,在这一年时间里不断发出这样的请求,他们甚至提议派遣执政官领军接管高卢战争。逆反心理的皇帝压下罗马人的要求,不仅如此,他暗示元老院通过特别诏令,委任弗拉维斯为大高卢作战总帅,统管两个行省的军队,如此殊荣,帝国历史上绝无仅有。

很少关心国事,平庸却不昏庸的皇帝,对于林枫在高卢的表现极为满意,他甚至有些得意于自己的识人之能,虽然这个能力是通过赌气表现出来的。如果不是元老院群起反对,他甚至打算授予林枫元帅权杖。

“应该让这位年轻的公爵多接触迦太基人了,他从小在罗马军团的氛围中长大,这对于帝国不是好事。”林枫继任总督的请求被元老院拒绝,首席元老就是用这句话说服皇帝的,皇帝为此特地征询过卡里鲁斯家的意见,科尼留斯的理解和支持,让皇帝陛下非常高兴。皇帝给予卡里鲁斯家“牺牲”的回报是:皇室支持科尼留斯竞选明年的执政官。

如果林枫知道了皇帝陛下的如此“好心”,一定会气得吐血。

林枫站在驷马战车上向欢呼的民众频频挥手,为他驾车的是维提亚斯.马拉加。他们从汉尼拔大道(原弗拉米尼亚大道)进入罗马城,穿过街道,依次经过庞培剧场,弗拉米尼乌斯竞技场,艺术家、政治家、吟游诗人、冒险者、流氓匪徒汇聚的科里纳区;沿着将军坡路,踏上卡皮托山,经过汉尼拔庙,百人会堂,帝国广场,皇帝广场,部族会堂,在平民会堂转弯,凯旋门就在眼前。

在凯旋门前重新整队,检阅军队从行军队列改为方阵,以正步穿越凯旋门,进入战神广场,最后在贵族论坛旁边停下来。

整个罗马城,所有高贵美丽的女人此刻都聚集在贵族论坛的柱廊。

抬眼望过去,满眼满眼都是粉妆玉琢的手以及几乎是裸露着的迷人的胸脯和肩膀,华丽的装束,黄金、珍珠、碧玉和红宝石的闪光,以及各种时髦服装的绚丽色彩组成的的图画。希腊式的束腰宽袍,罗马式的齐踝长裙小束肩,波斯式的紧身衣裙,迦太基的首饰,埃及的头饰,东方的丝绸,印度的棉布,小亚细亚的亚麻面料……罗马城的显贵女人,用来自全世界的服饰装扮她们的腰身和面容。

宽松的衣袍在泰勒尼安海的海风中飘曳,脂粉香味和莺莺燕燕的女子吵闹声,让西班牙来的战士们傻呆了。

林枫在轻轻踢了维提亚斯几脚没有得到回应后,很有些气恼地跳下车来,从这位驾车贵族的表现可以想见后面士兵们的傻样子。

“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几百个漂亮女人聚在一起就把他们打败了,这些女人又不是来看他们的,我才是主角。”

林枫整理衣冠,试试重心,觉得不论心理还是微颤的腿都安定下来了,勇敢地跳下车,向着正前方有三十九级台阶的萨吞庙走去。

萨吞庙前,黄金铸就的罗马鹰巍然耸立,皇帝陛下坐在金色的躺椅上,两边肃然站立着掌握实权的帝国宫廷官员和中央官员,在职的元老和禁卫军将校。

林枫走到皇座前三米处用力地靠了靠脚跟,昂然挺立,眼睛这才认真看向前方的皇帝。

“唔――”林枫这一看,几乎忍不住笑喷了,他不能不佩服前穿越者(李世民)的强大。

罗马的工坊极为发达,分工细致。皮革业除了各种制作鞋靴专业,还有酒袋、马具、皮革初步加工;纺织业除了毛纺织还有丝纺织、亚麻纺织、织染等;珠宝业可细分为宝石、项链、指环、金器、银器、金属器皿、绣金、金银带等部门;制陶业可分为造型、烘烤、绘画等专业;并且出现了部件之间的区域分工,比如吃饭用的长椅子,凳面由庞贝城生产,凳腿则由迪罗斯运来;烛台上部在塔里图姆生产你,下部则在埃吉纳生产。

穿越者回到罗马,他很快会知道,罗马城是地中海珠宝业制作和销售中心,坎佩尼亚已经学会吹制玻璃器皿,所谓的流水线生产(注),是罗马工坊的常识。

林枫已经慢慢习惯古代发达的工商业了,他相信同时代的春秋战国绝不会比罗马差,否则也不会在中国“封建社会”吃了两千年老本后,还能在十八世纪的欧洲刮起“中国风”,那年头,狂热的欧洲君主要是没有建造中国式的会客厅,都不好意思招待客人。

正因为林枫习惯了古代发达的工商业,眼前所见才让林枫差点崩溃,呈现在林枫眼前的皇帝的宝座,居然是现代人乘凉用的躺椅!

“恶搞也不用恶搞成这样吧!”林枫努力忍住笑,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望向宝座的奇怪表情,已经引起窃窃私语了。

皇帝在林枫古怪的注视下感到些许不安,不过,做了十几年皇帝,哪怕大多数时候将帝国丢给元老院打理,皇帝的气魄还是有些的,他定了定神,向身后的侍从示意,拿过胜利权杖朝着林枫走过去。

“跟我来孩子。”皇帝拉着林枫的手走到阶梯前,将他的手举起来。

“皇帝万岁!弗拉维斯万岁!(此万岁非彼万岁,皇帝没有万岁特权)”战神广场的民众,五角大楼的权贵,尤利娅大会堂的元老,甚至贵族论坛的名媛淑女,纷纷斜举右手,向着萨吞庙高呼致意。

“我为你骄傲,我的将军。”皇帝将象征胜利和荣誉的权杖交到林枫的手里,“拿去吧,你该向钟爱你的战神表达谢意了。”

权杖到手,林枫没怎么耽搁地转身向着五角大楼走过去,皇帝向民众挥手,然后回到“宝座”。肃立在宝座两边的官员们这时候纷纷离开萨吞神庙,向着下面的民众走过去。他们现在的人物是分配战利品了。

林枫走到五角大楼前,元老们纷纷道贺,战神祭司走到前面,引导他走向五角大楼后方的战神殿。维斯塔贞女祭司跟随在林枫的身后,敬献战神后,林枫还得前往维斯塔神庙(即国灶,与江山社稷中的“社”同义)。

“据说战神殿的大门自帝国建立以来从未关闭过。”林枫故意落下半步,低声向贞女祭司搭话。经过长达三公里的阅兵,享受过万众欢呼,见过皇帝和帝国所有权贵,林枫这时候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他现在最想与人分享心中的得意。

“从罗马城建立起就没有关闭过。”贞女祭司似乎有些不满林枫的问题,回答有些冲。

“罗马人?”

贞女祭司放慢脚步拉开距离,另外三个贞女祭司则上前一步,她们看向林枫的眼神很不友善。

“谁知道我怎么得罪她们了?”林枫恨不得推着前面的战神祭司跑快点,凯旋士兵邀请他参加老兵聚会,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心中得意不炫耀出来,就像锦衣夜行,这是要遭雷劈的。

帝国大祭司和他的几个副手等在战神殿前,他们隆重地检查了一番林枫刚得到的权杖,似乎想要把它贪墨了似的,许久后才还给林枫。然后,他们留在大殿外,与跟随而来的帝国元老、贵族、公民们聚集在一起,这些跟随而来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很年轻。

林枫回头看见黑压压的人群,想起他们的目的,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战神马尔斯的神像有六米高,穿着黄金打造的铠甲,手上的剑盾也金光闪闪,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工业,它们的内部是青铜的。帝国虽然普遍使用铁器,但这时候的铁质量很差,延展性达不到制作铠甲和盾牌的需要,士兵的铠甲,大多也是使用铜或者青铜打制。

“华丽是够华丽了,却太过俗气,壮观是壮观了,因为俗气,威严就少了。”林枫对于这个“钟爱”自己的神灵并没有多少尊敬,战场生命攸关的时候,他会喊上帝、喊玉皇大帝,喊马克思、mao主席,他心里对于神灵却没有多少敬畏,唯物主义教育是很成功的。

战神祭司们忍不住咳嗽起来,提醒林枫注意该有的礼节。林枫克制住胡思乱想,按部就班地走完程序,直到战神祭司们将他的青铜头像置放在战神殿左边的将军群当中。

“好了,你可以走了。”仪式结束,林枫仿佛听到战神祭司们这样对他说。除了贞女祭司的要求很高,罗马城上百个神庙的祭祀们都是自愿和普选出来的,除了人民的尊敬,并没有什么特权――贞女祭司拥有的特权是一对法西斯的守护和赦免犯人,亵渎贞女和叛国同罪(摸摸党请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