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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几句话要问这个贼人，两位小哥，还请留个空来，与我方便。”
北宫垂看着张定被人拖到屋中扔下，从怀中掏出包铜钱来。
“这是武公爷爷当年铸的铜钱啊！分量真足。”
两个家奴平日自然没有什么收入，作为家奴，能够吃上饭就已然不错了，张府在姑臧城的地位不高，平日里也鲜有人上门拜访，所以这些下人连个打秋风的机会都没有，张轨时期铸的铜钱，分量成色都比现在流通的要好，自然让他们开心不已。
“那就还请公子速速讲完，要小心贼人啊，虽已被捆绑，但是也有可能暴起伤人，我们这就在屋外等候。”
看着两个家奴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北宫垂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公子，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北宫垂扶起张定，问道。
“这个，北宫公子最好不要多问了，能否放在下出去逃脱呐？”
“张公子，是不是和世子一同前来的？”
“这？”
“此地没有外人，且北宫垂感念当日张公子在国公面前为北宫家的仗义执言，才使得叔父得以身后安息，所以，北宫垂当宝此恩情，愿助张公子一臂之力，但是只求帮的明白。”
“北宫公子，在下今日却是是同世子一道前来，只是身份特殊，不能让旁人认了出来，牵连到世子，麻烦就大了。”
张定见已经被人看穿，也只好承认了。
“这个北宫垂自然知道，所以方才才替公子掩饰，只是，你们今晚所来，难道却是如同民间传说的，要做那坏人家姑娘清白之事！”
北宫这样的凉州世家平日里对子弟的管教自是严格，所以本来就不耻于这种梁上君子的行径，更何况张骏还是淫人妻子，更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张定揉了揉胳膊，还好，没怎么痛，应该是没事，北宫垂脸色沉重又解开了张定腿上绑的绳子。看着张定自己也能活动了。北宫垂又开口道。
“张公子，北宫垂感念当日您相助，只是，这淫人妻之事，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且世子将来必将执掌凉州大权，凉州几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都将在他手中，你身为世子亲随，也应当平日之中多规劝世子才是，不应该助纣为虐，帮着他做这种毁人清白的事情！”
张定隐约听出了北宫垂嘴里的怒气和训斥之意，感觉真是有苦说不出的无奈。
“北宫公子，你也信外界所传的消息？”
“什么？”
北宫垂一愣，不知道张定是什么意思。
“北宫公子，世子以前做没做个这种事我不知道，但是自从我入世子幕府之后，所言所见，世子绝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世子只是被府上的规矩管束的久了，才会出来在各家婚宴上找些乐趣，但是也没做过毁人清白的事。”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凭证吗？”
“凭证我现在没有，但是，北宫公子，你想想，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只是世子身边亲随之中，还有卢记酒垆的子弟，当日世子大闹人家的婚宴也是姑臧城中人所众知的，可是现在这卢鸿不也是与世子形影不离吗？”
“哼，也难说这卢鸿不是为了自个前程才忍下的，也许是世子内心有愧呐？”
北宫垂还是不信。
“北宫公子，我知道现在姑臧城中对于世子的误会很深，只是世子只是一个年轻人，和我们一样喜爱游玩，喜欢世俗的乐趣一样，不是一个被束缚在府上，被各种礼教变成一个傀儡的木偶啊！”
“世子将来责任重大，若是连这点管教就受不了，将来又如何统领凉州，又如何作为士民表率而服众呐？”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屋外的两个家奴有些惊动，一人在屋外高喊，
“公子，没事吧，是否需要我等进去？”
“没事，我想先审审这个贼人，你们现在外面歇着，我过会儿就出来。”
“诺，还请公子小心。”
张定看出这样争论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北宫垂是从小严格教育下的人，自然视道统，伦常为最重要之事，传统的政治，对于身居高位者不光是能力的要求，更多的还是名望和个人道德操守的苛刻要求，曹孟德当年破格任用任用名声不好的官吏，就受到士族的抨击。
只是这种初衷的好意，到了后来越来越被扭曲，名望和品德可以掩盖政治上的不作为或者失职，民众更多的观点更多的是被舆论所操纵，而这些舆论，到头来还是士族的意思。
“北宫公子，你我既然有分歧，眼下也争不出个对错来，只是，你若是知晓今夜我与世子在这张府之中发现了什么，或许你对世子的印象会有所改观。”
“哦？你们看到了什么？”
…………………………
“岳丈大人，小婿敬您一杯薄酒。”
辛岩举杯道。
“哈哈，好，岩儿，今夜的事情不要在意，我自会让人查清楚的，况且有一个贼人已经落网了，明日，就拿他开刀！”
“谢岳丈大人。”
“对了，北宫公子人在哪里？方才怎么不见他？”
“回大人，北宫公子身体不适，已然先行告退了，辞别不急，托人留下了口信。”
“哦？北宫公子身体不适？”
辛晏疑惑道。
“哈哈，无妨，无妨，他北宫家也早就不是什么大户豪门了，来与不来都不是重要之事，不管他，我们接着饮酒。”
张阆笑着又举起了酒杯。
………………………………
“温公在上，请受在下一拜。”
一个高冠士人恭敬的被刘遐从侧室引出，恭敬的对着温峤行了个礼。
“你是？”
温峤的眼神有些模糊了，走进了仔细的端详着这个来人。
“在下祖约。”
“祖约？你是？”
“家兄，故车骑将军祖逖！”
说完，两人已是泣不成声，抱在一起痛哭。
………………………………
“世子，咱们就这么回去了？”
“那你说，还能怎么办？”
“可是，世子，张公子的家人那边要不要去说明一下，否则夜不归家，怕是家中有人着急啊？”
“恩，对啊，还是你想的周全，那么，我们就去张家说一下吧，况且，本世子也有些饿了，去张府上吃顿好的。”
“诺。”
“王参军，你手下的这些弟兄也跟着我们同去吧。”
“不了，世子，我还得赶回去交接一下，公爵府上还有杂事等着我去处理，这些孩子也得早些回去才是。”
王参军知趣的躲开了世子的“好意”。
“恩，也对，这样吧，卢鸿，你骑马快些让等在府外的亲卫们自己回去，本世子在这里等你，好了之后，咱们去张定家中吃上一顿。”
“世子，这样合适吗？”
“合适？怎么了？”
“张公子现在人还在他们手里，咱们就去他家中吃食，这怕是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不是说了吗，他们今晚不会对张定怎么样的，到了明日，王参军自然带着人马上他们家中要人了，哼，公爵府的亲卫要人，还没听说过哪家敢不交的，到时候我摆上一桌，再给张兄弟压压惊就好。”
“可是，世子？”
“好了，还不快去，什么时候这么畏首畏尾的了。”
…………………………
“母亲，弟弟不会有事的，定是府上公务繁忙，才误了归时的。”
莺儿在一旁劝着母亲。
张定从下午出门之后再无音讯，这已是入夜时候了，也早该回家才是。
“老夫人，要不，我带着这些弟兄去城中四处找一找吧？”
方三在一旁出着主意。
“也好，估计是弟弟今晚事情太多呐，这样，你带着几个精干的人手，去公爵府上询问一下，再赶紧回个信就好。”
“诺，小姐，我们这就去了。”
方三当下招呼几个人跟着自己飞奔了出去。
“母亲，弟弟不会有事的，您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是啊，老夫人，我陪小姐在这里等少主人，您先回房歇息吧。”
管家在一旁应和着。
“快点，卢鸿，你的技术越来越差了啊。”
张骏快意的纵马奔驰着，刚刚的冒险就像是兴奋剂，让他劫后余生之后无比兴奋，虽然心中还残留着一点对于张定被抓起来的愧疚之感，但是一想到明天人就没事了，心中倒也没再多想。
“世子，您慢点，夜晚道路漆黑，小心撞上什么。”
卢鸿在身后大喊，夜晚的姑臧城，有没有什么路灯照亮，眼下除了二人手中的灯笼之外再无其他亮光了。
“卢鸿，夜晚赛马你还是跑不过我啊，看前面那个街口，谁先到达，明日给张定的压惊酒宴就谁买酒，听见了没！”
张骏一个响鞭，又是让马瞬间加速。
“小心！”
方三大喊一声，一个奴仆差点被张骏奔驰的马撞到，幸好及时避开了，也是大呼一口粗气。
“什么人？深夜之中竟还在城中游荡！”
张骏勒马厉声喝问，刚才要不是自己发现的早，及早勒马停下转向，眼前的这个人必然要被马匹撞飞，必死无疑。
“我们是张府的家奴，出来寻找我家公子，你们是什么人？”
“张府，哪个张府？”
张骏头大，这姑臧城中他张家的亲族众多，冷不丁的就能冒出个老祖宗来让自己喊人家爷爷什么的，所以，也是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家的家奴。
“当然是眼下世子亲卫张定张公子家的了，我家老爷在临佻为凉州战死，我家公子千里奔丧，为父报仇从军，这都是姑臧城中的美谈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方三很是为自家的少主人的英勇之举感到骄傲，这些事迹也让他在平日里接触到别家家奴时候自觉地胸膛更挺。
“呵呵，原来是这个张家啊。”
张骏不觉得一阵好笑，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的这个柔弱书生在姑臧城中还有这么大的名望，或者是，这个张家的家奴真是自大的有些可笑。
“我是西平公世子，带我去你们府上。”
张骏在发号命令的时候不自觉地展现出世家子弟的冷峻作风。
卢鸿此时才赶到，看着眼前十几个奴仆模样的人围住了张骏，不由得心中一惊，怕是出了什么事。高声大呼。
“世子在此，谁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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