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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人作为中国古老的民族，在中华大地上生活了上千年，从商周时期，便有了对于羌人的记载。

生活在青海高原地区的羌人在三国内乱时期大量移居内地，纷纷涌入凉州，原有的部落和酋长制结构大部分都瓦解，许多下层羌人成为地方豪族的佃户和奴仆，而原先的部落酋长和贵族们，则大多受地方雇佣，成为雇佣部队。

生在在西北的羌人喜好养羊，进入内地后大多部分都被汉化，开始农耕，学习内地的文化，变得逐渐趋同。

张定骑马跟随在张骏的身后，将近四千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金城的方向重新迈进，按照计划，他们将在苍松城停下脚步，再向西转进。

“移居内地的羌人，我们叫他们东羌，早已经习惯了我们的生活方式，也就是些地方豪族的私产，平日里做些农活，伺候牲畜罢了。若是地位高的，或是孔武有力的，则充入军中，作为私兵而战。”

北宫垂这一路上走的无事可做，也不管张定听的听不懂，当下当起了张定的启蒙老师，要给他补补课。

“北宫垂，那你就说说我这护羌校尉的来历吧。”

身前的世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手臂说道。

“诺！”

北宫垂倒是没觉得什么，当下又认真讲起来护羌校尉的事了。

作为张家世代相传的封号，每一个凉州的掌权者不光可以继承西平公封号，都督凉州诸军事的军事大权，还有一个重要的称号，就是兼受护羌校尉。

护羌校尉是汉代武帝大破匈奴之后，在开通西域的通道之后，在凉州境内设立了河西四郡，也就是现在的凉州最东边的敦煌郡，姑臧边的张掖郡，拱卫凉州，扼守进取关中的武威郡，以及后来从张掖郡中分出的酒泉郡。

武帝后来命人在湟水流域置县，又设立护羌校尉，统辖西平郡。后来，凉州刺史往往兼任护羌校尉，作为两者并存的官职授予节制凉州地方的军政大员。

不过，说来也是可怜，张骏作为未来西平公，凉州刺史，护羌校尉的继承人，自己这个最初职位的授予地区，西平郡眼下却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羌人的烧当部落眼下控制着湟水流域，而堂堂金城郡的郡守张慈张大人，竟然只能控制着金城附近地区，一个郡守和一个城守竟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啊，本世子这次是去光复汉家故土，扬我凉州兵威，讨不臣以净宇内！”

懒懒散散的世子此时正在马上摇摇晃晃的高喊着这次自己的目的，此次出兵，目的就是驱除烧当部落的羌人，重新恢复汉代就设立的郡县，为凉州扩展领土。

“这羌人，倒也是不时叛乱，你若是强势，他自然不敢造反，只是若是局势变化，他们其中，自也有些不臣之人，要蠢蠢欲动了。”

北宫垂还在讲着平羌之道，如何排兵，平定后如何安置，等等，竟也是讲的头头是道。

“我记得，汉代有一个叫做赵充国的人，平定羌人的方式很成功啊。”

张定不由得记起了汉代的赵充国的平羌策略，攻心为上，杀戮为下，步步紧逼的分化瓦解羌族各个部落，对于愿意归顺的，头人授予官职，一般羌人则给予农耕之物，教导他们逐步农耕，放弃游牧生活。而对于不愿意归降的，则多用武力直接讨平。

“赵充国的时候，与现在大不一样了。”

张骏打了哈欠，插了句嘴。

“那个时候，西北刚刚收入王统不久，人心没有受到王化的教导，自然喜欢叛乱，而经过几百年的时间，愿意归化的羌人，都已经内迁或者改了户籍了，成了凉州境内安分守己的民众了，现在还占据着这西平地域的，自是那些野散惯了的生羌，不用多说，打服就好。”

还在评论别人懒散惯了的张骏这个时候自是懒散的已然不成样子了，为了驱寒，此次南征特意多拉了十几车的马奶酒发给将士御寒，只是张骏喝不惯这呆着杏仁味的酒，反而刚喜欢卢升的自家酿酒，这次便带私自用一辆大车拉着，又让那一百人的亲军护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只准他一个人每日骑马时候，喝了解闷，解馋。

“所以啊，踏平西平，重新设郡，本世子，本世子，要！”

舌头都有点打卷的世子此时已经喝得有点高了，满身的酒气熏得边上的卢鸿不得不捂住口鼻，刚想上前劝阻，世子竟然自己已经倒在马上，抱着马脖子睡着了。

“传令全军，原地休息，何时启程，听后命令！”

无可奈何的卢鸿不得不代替世子下达了命令。传令兵得令，即刻纵马奔驰整个队伍，喝令队伍停下。

在队伍前面领军的辛晏接到命令，又是极为不满，

“怎么又停了！世子这是来打仗的还是出来野游的！”

咕咕囔囔的辛晏纵使有千般不满，也不敢在说些什么，当下让人通知在前面开路的儿子停下来，同时派出游骑四下侦查。

此次张阆并未随军而来，因为私下与汉赵沟通谈判之事被告发，金城郡守张慈此时已经被调回姑臧，金城郡守的位置，也就顺理成章的交给了张阆，接到任命的张阆当即带着亲随快马加鞭的赶往金城赴任，并未与辛晏等人一同出发。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又停了！”

满头大汗的辛岩纵马疾驰而来，一直都是他带着两百精骑在队伍前面四处侦查，传令地方郡县官员负责接待等事物，只是这荒野之中，眼看着离苍松县城已是不远了，竟然大军原地停下来了。

“还不是那个宝贝世子。”

辛晏鄙夷的用手指了指队伍后面，那个正在迅速被搭起的帐篷，世子酗酒倒是之前没听说，只是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兵士们倒是不累，却让这些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们很是不满意。

“为将者，应该有为将者的做派，这当着将士酗酒，又是醉倒，成何体统！”

辛晏还是不满，越想越生气，自己的儿子在前方忙忙碌碌的鞍前马后，这个世子倒是轻松的喝着小酒。

“父亲，别说了，这是军中！”

辛岩赶忙阻止自己父亲，还好身边的都是辛家父子从?罕带来的亲随，以及东羌中征召来的羌族勇士，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再去告发，真是说不定会有什么后果。

“好了，为父就是一说而已，前面联系的怎么样了，岩儿？”

“回父亲，孩儿已经让可越，日沃布两人保护着西胡校尉杨宣杨大人前往苍松了，让当地官吏早些做好迎候大军的准备。”

“杨宣，呵呵，这个光杆司令也该当到头了吧。”

辛晏笑道，此次出兵，志在必得的张骏连地方官员都已经设好了，之前一直是遥领西胡校尉的杨宣此次就被任命为西平郡郡守。西胡校尉，本事统领西面众多游牧民的军事长官，按道理来说，官职自是与护羌校尉相当，只是这护羌校尉与凉州刺史职务相挂钩，一人兼任两职，而这西胡校尉按道理辖区应是西平郡一带，只是这地区一直在羌人手里，这凉州任命的西胡校尉杨大人也就只好一直呆在姑臧当个有名无实的地方官。

这次张骏发兵，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这个倒霉的校尉大人，像个压箱底的宝贝一样被翻了出来。也就随军带着，到时候连任命地方官员都省了事，于是，这个杨大人便跟着大军出发，只是出发之后，才发现西胡校尉闲置的久了，连自己的部署都没有，结果，只能让一个武官去做文职人员的活，每日去联系地方官吏，负责大军后勤接待等事务。

“如此便好，让杨大人命地方做好准备之后，派人前来通报一声，大军不该在这荒野之中过久。”

辛晏还是不放心，又是一阵唠叨。

“诺，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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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松县是汉代并入疆域的西北地区，设置的一个县城，位于河西走廊最东端的苍松，本应该凭借着地域的交通之便而拥有兴旺的贸易，只是羌人就在东南，不断的叛乱和战火使得苍松一直不得安生，因此，当杨宣杨大人带着一行随从来到苍松县城时，平时见惯了姑臧的繁华的杨大人，也不由得赞叹苍松县城的“破败”不堪。

苍松的县令早就带着一干属下和地方乡老等人迎候在门口，候着杨大人的一行大驾，苍松地处战乱之处，但凡有些能耐，家世背景的官吏不会来此为官，因此，这些迎候之人不是老的就是少的，竟没有几个是精壮之年的官吏，倒是一旁的当地羌人酋长们一个个彪悍无比，只是眼神之中难以掩盖的桀骜不驯。

杨宣心中暗暗后怕，还好辛岩体贴，派了自己的家中随从跟着自己，这些也是生猛的羌人武士倒是不怕这些彪悍的羌人酋长，自己也是有了许多底气。

“凉州世子领兵至此，地方官吏，需做好迎候之备，如有差池，军法处置！”

杨宣运足气力，当起上使般的宣告姑臧大军的到来，也预示着后世称之为“血腥之地”的西平战火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