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来到冥王龙的神殿，待遇和上次不尽相同。希洛载着众人降落到地面之后，只是简单地点点头，便将光天王带到后院。

眼下还说没有什么变故是完全不可能的了，领大人反常的举动让大家都提起了紧张的神经，似乎那张一直板着的脸孔，也换了一种紧张的形式继续板着。

她第一次有心情去瞻仰冥王龙的神殿。空地上依旧是一片一片的精灵，将脑袋埋在翅膀中休息，隐约还能听见掩盖不住的鼾声。而眼前高耸入云的冥王龙神殿安静地立在月亮之下，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呼吸着。幽深的古堡在路边长满苔藓的青石一直延伸的尽头，苔藓上隐约可见些许啃咬的痕迹。

零转头过去看艾莉西斯。

“我不知道生了什么事。那个家伙很聪明，你们的领大人，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艾莉西斯回答说。

此刻偌大一片神殿，只有两个人型生物呆着，此外，一片都是倒下睡觉的精灵，它们似乎毫不在意即将到来的危险。亦或许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有人随意揣测罢了。

“好像隐瞒了很多东西？对我。”

“是的，很多东西。”她直言不讳地回答，“零，有一些东西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晚一点知晓，会多开心一段时间。”

之后艾莉西斯继续保持着沉默。

从艾莉西斯的举动看来，她来过神殿——大殿，包括偏门以及每一个房间，都是如此轻车熟路。

希洛后来又去了一趟精灵中心，将那只还不会飞行的小冥王龙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帮零安排好了房间，同时从希洛的手上接下大包的行李。

“那么多年了，天空之城居然还存在这些你管不了的事？”

“…”希洛点点头，没有回答。艾莉西斯的问题让他相当尴尬。

“那么，龙都大片龙精灵的失踪，多少和你有一点点关系吧？”

“是的，龙都神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来一些龙精灵，对于伊娃来说，都应该是有记录的，倒不需要怎么调查。这次忽然找上门，我同样觉得有些奇怪。”他回答说。

“那么，你有没有注意到过，天空之城同样有这样的组织存在？事实上现场有一段短短的对话，那位领大人无意中问出来的事情，天空之城有一个组织同样在做这个事情，似乎你们一点都不知晓？”

“多少都会有一些，但是情报完全没有人去整理。”希洛无奈地摇摇头，“你也知道的，这里只有我和雪莉，而我们都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也没有人可以相信，即便有了可以相信的人，也请不过来。”

此刻雪莉依旧偷偷地躲在希洛的身后，再偷偷地绕道走开，去往零的卧室。

她正在整理旅行箱中的衣服。箱子被带回来的时候，衣柜里边的衣服被胡乱扯下来，一股脑全部塞进箱子里，卷成一团——这个就是非人类生物的习惯。

若还有选择的话，零觉得还是精灵中心住的舒服一些。此刻的感觉像回到了龙都的神殿，在悬崖边竖起的通天城堡边缘有一个小小的房间，在那个房间上开了一个小窗户一样。

临近初春，夜晚依旧是那种沉重的阴冷的感觉。即使处于高处，也不见得有多少清明。

“你好。”雪莉倚在门边，轻轻地磕了一下门板。她不需要什么回答，径直走进来坐到那张松软的床铺上。

“希洛和我说，在冰原神殿来使的身份后边，你应该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对吧？”雪莉似乎不喜欢绕弯。

此刻她看着虚胖的零，实在猜不出会是什么样一个身份——那种身材已经让艾莉西斯无法吐槽了。

零摇了摇头——没法交流。

她继续整理着皮箱，右边是直接嵌入墙壁之中的衣柜，硬邦邦的感觉，不过用起来却是相当地舒服，那种低成本的储物魔法阵若非普及率不高，或许或许每家每户都会有一个。

“我为早上做的过分事情抱歉，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她站起来，深深地鞠一躬。那对于神族来说，确实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零停下手上的活，从床头扯过来自己的背包，翻出那张隐藏得很深的联盟训练师卡片，递到雪莉手中。

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自己的照片，现镜子中的自己和照片上的自己确实已经有了好大的差别，她此刻的感觉和艾莉西斯一样，情况已经让人无法吐槽了。

曾经有很多人向自己表明保持好身材的意义，虽然她一向沉浸于冰原的美食之中无法自拔。

“伊娃口中的另外一个零月，说的就是你吧？”她盯着零的侧面看了好久，“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训练师，而是我们需要的那个…”

按照以往的地球人观点来看，一直都是一个人。虽然现在这个时候雪莉分开来说了，她似乎也相信零的其他身份。所以此刻显得不是那么惊讶。

小小的房间从来都没有那么热闹过，正当零为不打算回答问题而苦恼的时候，艾莉西斯带着希洛过来了。

“零，放下手上的事，跟我过来吧。”她说。“我只是想带你过去证明一下你的身份。”

她知道艾莉西斯说的身份是什么。

按照那个并不是很准确的方位感判断，此刻应该是走向神殿的中心，并且是从半空中走向地底。

零又一次完全混乱了。

“我觉得你们应该告诉我一些东西。”她跟在后边慢慢地说。

长长的楼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向尽头，只有两边高墙上的魔法火焰一对对向身后退去，表明零正依靠着自己的双腿前进。

即使零想知道的东西，包括自己的身份，也能猜出一个大概，但依旧觉得那很不可思议，很不可相信。

和预料的一样，就连貌似最多嘴的雪莉也没有说话——她正在急切地等待着证明什么东西，抿着嘴巴，一副不愿意被打扰的样子。

真正用脚步去测量的时候，零才能体会到整个神殿有多大。神殿的设计师能做出这样一个浩大的纸上工程，本身就是个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当然，便是大家都静悄悄，没有人愿意说话的情况下，通向尽头的甬道一片死气沉沉。

一直到密室的霉味越来越重的时候，走在前面带路的雪莉才放缓了脚步。小道旁各种各样的冥王龙浮雕在橘黄色的暗光下随着走动慢慢变化，零已经觉得有些无聊了。

“在这个地底大殿之中保存有一个指纹印，如果指纹印没有问题的话…”她转头回来看着零，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那话确实没有必要说完。

“之后我把一切能告诉你的东西告诉你。”虽然说话还是像往常那样生硬，但雪莉的口气已经没有那种目中无人的味道了。

仿佛古老的墓室重新打开一样，浑厚的石质机关扳动的声音，喀拉喀拉的，厚重的石门慢慢地打开。那两扇石门的大牌程度比起联盟遗迹里边零推开的那两片，实在是威武多了。

没有想象中那么漆黑一片，也不需要通过火折子照明，厚重的两片大门之后又是一个大厅。昏暗的灯似乎一直都是亮着的，星星点点挂在丝四周的墙壁上，天花板上。

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的立柱，上边的浮雕已经落满了灰尘，大厅里充满着一股密闭了好久的石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