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王储妃的舞会
作者:王玉主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53

介于这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储妃第一次在凡尔赛举办舞会,主办并没有确定邀请什么人,这也就是说,从国王以下的所有在凡尔赛的贵族们,都可以去参加。

舞会的地点仍是选在了镜厅,时间是从5月25日的晚上7点开始。

于是,当7点过一分时玛丽身着盛装出现在镜厅里的时候,她毫不意外的在人群中现了杜巴莉夫人光鲜亮丽的身影。

玛丽是和她丈夫,以及她的两个小姑子,克洛德公主和伊丽莎白公主一起过来的,因而,此时镜厅里虽然人人都看着她,却仍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个阵营,中间留出了一条通道,供凡尔赛的主人们通过。

一些人围绕着三位老处女姑姑,阿德莱德夫人今天穿了大红色的礼服,非常显眼。而另一些人则聚在杜巴莉夫人的身边,这位国王的宠姬脖子上戴了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即便玛丽离她很远,也能看见那宝石的淡淡蓝色和它所放射出的夺目光芒。

然后玛丽看到了路易斯夫人,她虽然站得离她的三位姐姐不太远,却还是保持了一段距离,她的身旁没有多少人,但玛丽在其中看到了两位小公主的女教管莫拉斯夫人,便招呼两个小姑娘和她一起过去。

两个女孩都还没到能跳舞的年龄,于是,玛丽把她们托付给她们的女教管,顺便和路易斯夫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又走回到她丈夫的身边。

王储已经在靠窗户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普罗旺斯伯爵坐在他身边,而阿特瓦伯爵则不知道哪里去了。玛丽才在王储身边坐下,朗巴尔夫人就过来行了个大礼,向她请示舞会是否可以开始了。

玛丽看向她的丈夫,王储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让乐队奏乐吧,”随即,他转向自己的大弟弟,“斯坦尼,就由你来陪王储妃跳第一支舞吧。”

路易·斯坦尼斯拉夫并没有回答他的哥哥,玛丽看到朗巴尔夫人向乐队走了过去,随即,乐队奏起了小步舞曲的前奏,镜厅里的人群又活跃了起来,人们匆忙的向大厅的边角退去,把中央的部分让出来作为舞池,而男士们则抓紧时间向女士出邀请。

普罗旺斯伯爵这才站起身,走到玛丽的身边,向她伸出手,“尊敬的嫂子,请允许我邀请您跳第一支舞。”

玛丽点头答应,把自己的手交给小叔子,随即站了起来,普罗旺斯伯爵面无表情,牵着玛丽的手向舞池正中走去,玛丽也不想睬他,到是抓紧时间,回头对她丈夫笑了笑。

跳舞的人一对对的面对面站好,玛丽突然现,杜巴莉夫人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而这位夫人的舞伴她也认识,正是她的那位监工梅尔西伯爵。杜巴莉夫人脖子上的那块巨大的蓝宝石,这时候看起来更加显眼了。

舞蹈随即开始,自始至终,普罗旺斯伯爵都没有同玛丽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客气点儿的表情也没有,跳完舞,他不声不响的把玛丽送回王储身边,转身就走开了。

第二个过来邀请玛丽跳舞的是奥尔良公爵,来到法国之后,她还没和这位权臣说过什么话,于是便很客气的和他寒暄着,公爵已然不再年青,跳完一支曲子,多少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跳完舞,公爵把玛丽送回去,便在王储身边的普罗旺斯伯爵原先坐的位置上,同王储低声着说着什么。

一时之间并没有什么人来请玛丽跳舞,第三支舞曲奏响了,玛丽有些无聊的坐着,她现四位姑姑都在跳舞,这大概是那年纪大的三位姑姑为什么还没有过来打扰她的原因。

好在仅过了一小会儿,王储就转过脸来,“玛丽,奥尔良公爵想向你介绍一下他的儿子。”

玛丽在认识了那位洞房夜给她递睡衣的夏尔特尔公爵夫人时,就听说过她丈夫夏尔特尔公爵,就是奥尔良公爵唯一的儿子和继承人。以玛丽来自现代的眼光,实在是难以接受像这对夫妻这样的家族内部通婚——奥尔良公爵是路易十三次子的封号,传到夏尔特尔公爵已经第六代了,而夏尔特尔公爵夫人的祖父,则是路易十四最小的一个婚生的儿子图卢兹伯爵,因而,若真是按辈分算起来,做妻子的还是丈夫的姑姑呢。

顺便说一下,夏尔特尔公爵夫人的父亲是战功卓著的旁提耶夫公爵,她唯一的哥哥,是朗巴尔夫人可怜的丈夫,两年前死去的朗巴尔亲王。

而玛丽知道的,要比上述情况还要多,那位现在只有二十三岁的夏尔特尔公爵,未来的路易·菲利普·约瑟夫·德·奥尔良公爵,在历史上,还有一个绰号——“路易平等”,在大革命时期,这位公爵公然支持革命,赞成处死国王。而他的儿子,将在半个多世纪之后,终结波旁家族在法国的统治,建立一个短命的奥尔良王朝。

现在,玛丽终于有机会认识一下这个算得上她未来的敌人的人了,于是,她立刻笑着对奥尔良公爵说,她很希望认识这位年青的夏尔特尔公爵。

奥尔良公爵向王储夫妇行了个礼,便离开了,他很快就返回,身后跟着夏尔特尔公爵夫人和一个“年轻了二十岁的奥尔良公爵”。

在玛丽看来,年青的公爵与他父亲十分相像,遗憾的是,他们都与她那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审美观点相差甚远。与老奥尔良公爵略显迷茫的双眼不同的是,夏尔特尔公爵的目光很犀利,但当他看向王储夫妇的时候,玛丽却感觉到一种难以掩饰的一丝轻蔑和不信任来。

王储显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正微笑着对玛丽说道,“看,这就是我奥尔良家的堂兄。”

夏尔特尔公爵向玛丽行了礼,玛丽把手伸给他,他恭敬的捧住这只手,用嘴唇在上面贴了贴。

“夏尔特尔公爵,”玛丽笑得非常客套,“久仰您的大名。”

公爵也显得十分客气,“殿下,您的来到给凡尔赛宫增添了光辉。”

“谢谢您的恭维,公爵,”玛丽微笑着点了点头,“希望您和公爵夫人今天能在舞会上玩得愉快。”

“堂兄,”王储似乎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你上次说的那个夏蒂荣的庄园,现在附近还有鹿么?”

“殿下,”夏尔特尔公爵满脸堆笑,“我已经买下了那个庄园,等仆人们把那里收拾妥了,就请您去猎鹿。”

王储显得很满意,而夏尔特尔公爵则又转向了玛丽,“王储妃殿下,我恭请您也赏光去光临一下我的新庄园,王储殿下对那里的鹿群数量可是赞不绝口呢。”

“玛丽,我希望你一同去看看,”说到打猎,王储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那里的鹿多的,你随便放一枪都能打中一只。”

而玛丽此时,正想着另一件事情——法兰西国王穷的叮当响,这次给她办婚礼的钱,还是借来的,但奥尔良公爵家则富的流油,朗巴尔夫人的公公旁提耶夫公爵曾经是法国最富有的人,夏尔特尔夫人出嫁时带了及其丰厚的嫁妆到婆家,而剩余的那些,还能把朗巴尔夫人打造成了法国最富有的寡妇——说起来,财富是怎样流到这些人的口袋里去的呢?

玛丽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弄清楚其中原委,因此,去看看夏尔特尔公爵的新庄园确实不错,她便点头答应了。

就在这时,大概是第三支舞跳完了,阿德莱德夫人带着维克托尔夫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叫着王储的名字,“奥古斯特,我们要借走你的妻子一会儿。”

王储压根儿没理睬她们,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同夏尔特尔公爵讨论打猎上。玛丽没奈何,只好迎上去,“阿德莱德姑姑,您找我有什么事?”

阿德莱德夫人把玛丽拉到一个角落里,才压低了声音,“玛丽,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和那个下贱的女人说话,这很好,我想她可能已经察觉到这一点了,同样,肯定也有很多贵族在等着看你对她的态度,所以,我认为你要做得更坚决一些。”

玛丽生气了,又没有作的可能,只好连着翻了好几下白眼,这些老处女,恨杜巴莉之流取代了她们母亲的地位,却拿她毫无办法。玛丽的出现似乎让她们看到了希望,她们想把这个看似天真的小姑娘当枪使,把她推到前台来同杜巴莉较量。

玛丽知道,原先的那个玛丽,就是这样上了这条贼船,但她也明白,自己已然卷入了这场宫闱纷争之中,现在向杜巴莉示好,似乎更加的不可取。

于是,她含含糊糊的答应了阿德莱德夫人的要求,但后显然不满足,立刻便补充道,“玛丽,恕我直言,贵国那位梅尔西大使先生似乎和那个女人走得很近,这大概与你母亲的虔诚思想,是相违背的吧。”

阿德莱德夫人还真是糊涂,玛丽暗暗的笑着,她现在可是法兰西的王储妃,凭什么去管奥地利大使的事情。但她在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姑姑,我会和梅尔西先生说的,如果他执迷不悟,我会写信给母后的。”

这答案终于让阿德莱德夫人满意了,但她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又拉着玛丽嘱咐起来,其内容无非就是杜巴莉夫人是如何无礼,如何卑鄙,而玛丽则需要对她更加强硬,才能显出王储妃的身份来。

玛丽耐心的听着,说来她要真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恐怕真要被这位姑姑迷惑了,然而,谁叫她不是呢?

于是,等到玛丽终于回到她丈夫的身边之时,奥尔良公爵一家子,都早已走开了,王储又开始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似乎还是在呆。

玛丽本想同她丈夫说上几句话的,然而,梅尔西伯爵却走过来,邀请她跳一支舞,她只得又随着这位她母亲的监工去了。

事实证明,梅尔西找她,果然不仅仅是跳舞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