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洪老虎抢亲(中)
作者:冰原画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00

洪明礼等猝不及防,那鞭炮爆炸力惊人,又硝烟四起,吓得惊惶失措,唯有蹲下躲避。马逐月机灵,知道定是秃三搞鬼,抄起一条长凳,守住后门,少顷秃三和汪四,果然趁着烟雾前来。马逐月大怒,长凳一挥,将行在前面的秃三打倒在地,痛哭哀嚎,汪四见势不妙,撤腿便跑。马逐月将秃三双手捆住,叫起洪明礼,说道:“礼叔,这恶贼如何处置?”洪明礼惊魂方定,一拍额头,方清醒了些,回道:“你牵着这恶贼,衣漓扶着我,前去找那孽子算帐。”

马逐月拖着秃三,邵衣漓扶着洪明礼,来到洪老虎宅中。汪四担心洪明礼前来算帐,当下来个恶人先告状。见了洪老虎,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在茶行见到一美貌女子,本想捉来孝敬大哥,不想被你父亲派人阻挠,还捉住了秃三,好事变成坏事,请老大为兄弟作主。洪老虎素来好色,闻得父亲坏了好事,怒不可遏,气得团团乱转,终究不敢前去招惹老子。

正在愤懑之时,却得手下来报,洪明礼打上门来。洪老虎先吃了一惊,他虽然忤逆不孝,但若把父亲当场气死,便成了古往今来的传奇名人,不但这辈子名声扫地,下下辈子也会成为福州百姓口口相传、教育逆子的典故。当然不愿,便思逃到后堂躲避,刚迈开一步,洪明礼已行到堂中,手杖一指,骂道:“逆子,你恶贯满盈,还嫌不够,又让党徒祸害你姐夫茶庄,还想抢夺良家女子,我,我,我打死你。”上前一杖,正打在洪老虎头顶,痛得洪老虎火星直冒。

洪老虎见势不妙,跪下告饶道:“父亲,您先息怒,我便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搅扰姐夫的茶庄啊?再说那什么女子,确不是我派人为之,请父亲您明察。”洪明礼打了几杖,体力不支,让邵衣漓扶着坐到太师椅上,洪明礼跪在地上不敢妄动,为了讨好洪明礼,叫道:“还不快给老太爷上茶。”汪四闻言,只得到后堂取了香茶,捧给洪明礼,洪明礼喝了一口茶水,见洪老虎态度收敛,有受教之心。说道:“艺儿啊,你不行正道,纵徒作恶,罪孽深重,日后定会有报应。古语云: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这才是我洪家子孙做人的道理,快些金盆洗手,将抢来的钱财还给乡邻,求其宽恕,趁报应未至,还来得及补过。”

洪老虎宁愿挨上两刀,也不愿听父亲说教。见洪明礼一旦讲开,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心内焦躁无比。洪老虎跪在地上,久了膝盖疼痛,便拿眼斜瞟,想趁势溜掉。却见邵衣漓美目顾盼,粉妆玉砌,虽然还未成年,却已让人心动不已。以为汪四要捉来献给自己的美人就是邵衣漓,虽然父亲在堂,但色胆包天,铤而走险,暗道如此美人,我若不能抢到成亲,岂非徒有“洪老虎”之名?

当下心生一计,说道:“父亲,听了您的教诲,我茅塞顿开,克日改过从新。我已备下了酒宴,您来一趟颇不容易,且用些饭食,再回去不迟。”洪明礼骂了一程,腹中也有些饥饿,说道:“也罢,我便留下吃过再走。但这两个狗贼,你要如何处置?”洪老虎道:“父亲不必担心,我必将重罚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当下命人按倒二人,当着洪明礼之面,各打了五十棍,打得二贼皮开肉绽,号啕痛哭,誓再也不行凶作恶方罢。洪明礼见儿子确有憬悟之心,便不再呵斥,欣然用膳。

席上洪老虎不住劝酒,洪明礼推脱不过,见儿子突然变得孝顺懂事,心情愉快,便饮了七八杯,醉得人事不省,洪老虎大喜,即命人把洪明礼送往房中安歇。马逐月和邵衣漓二人,不知洪老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洪老虎笑里藏刀,推说饭食已饱,须回茶行料理。洪老虎抓住邵衣漓,说道:“小兄弟你要走便走,这小妹妹嘛,还要扶家父回去,须暂时留在府中。”邵衣漓见洪老虎色眼眯眯,分明不怀好意,急道:“逐月哥,我要同你回去。”

洪老虎脸色一变,道:“小妹妹,我见你长得水灵,有心和你相好,赏你富贵,你若不识趣,我让你插翅难逃,生不如死。”邵衣漓大惊,叫道:“明礼叔,你儿子又要作恶了。”洪明礼在房中,迷迷糊糊听得外面吵闹,惊醒起来,叫道:“衣漓,什么事?那逆子又想做甚?”洪老虎闻得父亲喝阻,松开邵衣漓衣袖,邵衣漓慌忙跑到房中,扶起洪明礼,有洪老虎在旁边,加之女子颜面,不便多说,推说姐姐等得焦急,须即刻赶回。洪明礼不知详情,只得骂了洪老虎几句,便回到茶庄。

洪老虎未得到美人,恼怒不已,虽然打了秃三汪四,不过是作表面文章,事毕安慰一番,又和汪四计议,要抢得美人。汪四见老大不弃,大喜,献计道:“大哥,抢亲容易,只是老太爷这一关不易过,若有法调开老太爷,两个美人,自然到手。”洪老虎沉思半晌,喜道:“四弟,我予你人马银钱,你在帮中找一名兄弟假扮新郎,让其到茶庄抢亲,我父亲不知是我指使,日后便不会找我。若然阻拦,可将他推开,再将美人抢上花轿,自然好事可成。”汪四得计,当即施行。

洪明礼听完马逐月的讲叙,见逆子连十多岁的女娃都不放过,禽兽不如,怒不可遏,又要回去教训洪老虎。邵衣漓不愿再起是非,便含泪劝阻,洪明礼知道其子工于心计,必不会就此罢休,当下颇为担心,只得交待众人,多加防备。次日午时,却听得茶庄外吹吹打打,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一人满面春风,进到茶庄,向洪明礼祝贺道:“洪老太爷,大喜。”洪明礼见势不妙,来者不善,怒道:“喜从何来?”那人道:“老太爷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前日我曾家太公和您说得好端端的,今日迎娶庄上的邵姑娘,你怎的推得一干二净?”

洪明礼大怒,骂道:“奸贼,休想诓我,你等定是受了那逆子之命,前来抢亲,什么曾家太公?我从不认识。”那人笑道:“老太爷年事已高,难免健忘,吉日定好,不能推延,烦请老太爷让路。”洪明礼手杖一伸,拦住来人,怒道:“有老夫在此,休想过去。”那人大怒,奋起一拳,将洪明礼打翻在地,这一拳含了内力,洪明礼焉经得起?当即死去。众人一拥而入,马逐月大怒,抄起板凳,和两名汉子,打成一团,但寡不敌从,不过十余合,身上着了数拳,被打得晕死在地。

众泼皮进到后堂,林实生前来阻挡,一名泼皮性起,一刀将林实生砍死。洪学画见丈夫惨死,晕倒过去,众泼皮上到秀楼,抱起邵衣文,四下不见邵衣漓,便退到街上,将邵衣文塞入花轿,轿中早有健壮老妈子,不顾邵衣文哭喊,按住抬起就走。邵衣漓刚巧上了茅房,听得后堂泼皮吵闹,情知不妙,她素来机灵,知道若即刻出去,便会被掳掠。等了半晌,听得前面毫无动静,方走了出来。

一见林实生躺在血泊中,洪学画晕死,不禁惊惶失措,先将洪学画扶到床上,来到铺中一看,行中茶罐尽碎,茶叶四洒,遍地狼籍。见马逐月躺在地上,用手一探,还有鼻细,当下用冷水敷面,救醒马逐月。马逐月醒转,忆起洪明礼还倒在地上,到前面扶起,洪明礼已魂赴极乐。两个少年刚历倭难,迭经惨痛,颠沛流离,刚有落脚之处,吃得一口饱饭,亲人又被泼皮祸害。马逐月怒不可遏,便要找洪老虎拼个你死我活。

邵衣漓较为冷静,说道:“逐月哥,那洪老虎是福州一霸,武功高强,又勾结官府,我们人单力薄,前去是自投罗网。目前唯有将画姐救醒,让她准备明礼叔和表哥的后事。听得侠义盟英雄就在宁德抗倭,我俩前去将冤情相告,他们必会为我等作主。”马逐月闻言泣道:“漓儿,你姐姐还在恶贼手中,若救得迟了,恐有不虞。”邵衣漓啜泣道:“逐月哥,我姐姐自来刚烈,必会拼死反抗,我等快些行动,希望能早日救我姐姐脱离火坑。”

两人用冷水救醒洪学画,将实情相告。事已至此,洪学画只得找到大哥洪学书,未及开口,兄妹二人抱头痛哭。洪学书虽是兄长,但斗不过弟弟洪老虎,只得装殓了父亲妹夫,卖掉茶庄,将洪学画接到家中,两家合于一家,艰难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