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薄弱的中军?
作者:清澈渔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141

梁清树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定慧,你真的有把握,以六千人马速胜一万两千人?”

李澈坚定地点头道:“只要将军将火炮全部纳入卑职的指挥。。c”

梁清树笑道:“只要能破贼军,便是全部人马交给你,又有何妨?”他顿了顿,又说道:“此战若胜,这剿匪首功,又是你李澈莫属了,可是你刚刚上任协办守备,你让我怎么能在短短几月之中,连续升你的职呢?”

李澈忙站起来道:“将军,卑职只希望尽快扫平妖氛,还百姓一片安宁。至于能否升官,全不在意。”

梁清树笑道:“你倒想得开,看来当初我给你定下一年之内扫清顺德匪患的规划,还是有些小看你了。”

李澈不好意思地道:“将军,卑职这也是稳扎稳打,不想急于冒进。”

梁清树道:“能不能升官,那是朝廷说了算,我只能将此次作战的功劳上报朝廷,其余都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澈笑道:“将军,卑职并无任何要求。”

“真的没有吗?你顺德府八县的百总,如今就剩下三位,剩余几个空缺,难道你不想拿到手里?”

原来梁清树早就看出李澈的企图,李澈笑道:“既然将军问起,卑职就斗胆提出要求了。”

“只要我能办到的,但讲无妨。”

“请将军将广平府、大名府两府的守备,也都交给卑职负责。”

“什么?”梁清树原本以为李澈会要钱、要粮、要人、要物,结果却是要了管理任务,顺德府、广平府、大名府都是隶属于真定卫的管辖范围,而李澈的协办守备职责,确实被梁清树定义在顺德府的范围,如今李澈希望守备三府,从职责划分上,没有不可,这些完全可以由梁清树自行决定。但是协办守备,作为从五品的武职,最多只能守备一州或者一府,即使是正五品的千户,也都是限定在一州一府,除非李澈能够升任为正四品或者从四品的守备,就能够跨越州府的限制。

但身为游击将军的梁清树,本身才是从三品的游击将军,对于正四品和从四品的官职,只有推荐的权力,没有决定的权力。

梁清树半晌才道:“定慧呀,我不知道你这么提出来的要求,到底是为了要官,还是为了协助我守备真定卫。”

李澈笑道:“将军,卑职若是要求官职,怎会提出增加两府的守备任务,自然是为了协助将军守备真定卫。整个真定卫南北走向狭长,而各府中又以真定府面积最大,位置也最重要。有将军坐镇真定府,其余诸府便让卑职跑腿,卑职和将军一南一北,相互呼应,不但增加真定卫战略纵深,更能使卑职剿匪的范围扩大到整个真定卫南部,如此一来,一年的约定,将军还嫌长吗?”

梁清树愣了愣,问道:“你是说一年之内,剿灭三府所有的贼寇?”

“卑职怎会和将军儿戏?”

“好,此战之后,我就上表,推荐你成为真定卫守备,即使朝廷并不准许,可是在我真定卫内,百济军可以自由往来,其余两府的千总、各县百总务必配合。”梁清树想了想,又问道:“但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你希望将这两府纳入到你的守备范围?”

李澈笑道:“因为这两府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向东接山东东昌府、济南府;向西接河南彰德府、卫辉府;向南则是河南开封府、归德府。而河南地处中原,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假设有一天,贼寇势大,欲图京师,除非向北绕过太行上,走居庸关,否则必会经过河南或者山东北上,倒是卑职在这三府死死牵制,阻断其北上之路,将军自可以坐镇真定卫,从容指挥。”

梁清树瞪大眼睛看了看李澈,半晌才道:“什么样的贼寇能够攻破河南?如今各地虽有乱寇,可是在官军打击之下,大多偃旗息鼓,再无复苏迹象。”

李澈笑了笑,道:“卑职这也是以防万一的想法。”

“好吧,我刚才已经说了,就将这两府也交给你一并打点。”

“多谢将军。”

“可是你要给我好好干,干出个样子来,否则那些府城的千总、各县的百总,会怨声载道,到我这里来告状的。”

“卑职敢不遵命。”

其实李澈索要这两府的目的,除了刚才所说的理由之外,更深的一个理由,却是为了寻找李岩。李岩是开封府杞县人,而离杞县最近的地方就是大名府。有了大名府为基地,即便是带兵去到杞县,也非常从容,否则途径广平、大名,非常麻烦。

梁清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听说你把贼首的弟弟王应天给捉住了?可有此事?”

李澈一笑,道:“正想禀报将军得知。王应天如今已经被卑职带来营中,但凭将军发落。”

梁清树笑道:“这可是个大功劳,不过要是能够捉住王顺天,那你要做守备的事情,几乎是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了。”

清晨,凛冽的寒风,将整个营寨中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寨门缓缓打开,一对对人马从寨门中冲出来,在山坡下排列成一条宽达三里地的作战面。李澈的一千火铳兵居中,左右两翼各是两千人马,梁清树带领其余不足一千人马,在后方统一指挥。在李澈和梁清树之间,是两军所有的火炮营。梁清树此次带来三十六门弗朗机铜炮,加上李澈带来的十四门,共计五十门。

整个队形呈菱形,李澈的火铳兵在前突出,全军缓缓压进。这样的阵型让梁清树身边的许峥看得有些担心。他在梁清树身边小声道:“大人,这个阵型可是李守备的主意?”

梁清树点了点头,道:“是他自告奋勇,要求将一千百济军放在前面作为中军。”

“可是这样太冒险了。”许峥无不担心地说道:“敌军很容易发现中军人数最少,一旦突破中军,五十门火炮将很快落入敌手,而且将军您也很快会首当其冲,两翼的四千人马,可能无力回援中军。到时候,敌军靠着人数优势,将我军一分为二,分而歼之,岂不危险?”

“你以为只有你看出来了吗?老夫自然也看到了,可是李澈对此安排信心十足,后来老夫又想了想,为何李澈的一千人马,能够在顺德击败数倍于己的贼军?”

“这——,将军,李澈为何如此信任自己的火铳兵?”

梁清树摇了摇头,道:“我军内也有几百火铳兵,可是并不作为主力作战部队使用,相反,李澈的人马,几乎全部是火铳兵,他每每做事都反其道而行之,就比如在黄花峪,明明已经是秋收季节,他却偏要种植西洋作物,后来不是听说也获得了很大丰收吗?”

许峥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们此次带来的粮食,卑职也看见了,长得非常奇怪,不是稻米,不是谷物,而是一个个很大的块状物,很多士兵都不用铁锅,直接将此物扔到火堆中烤着吃,卑职也尝了几个,味道确实不错。另外一种叫做花生的,还可以边行军,边生吃。”

梁清树看着远处李澈的身影,沉声道:“此子天赋异秉,前途不可估量。幸亏他现在是我的人,否则——”

许峥笑道:“说起来,李守备还是将军您的干儿子呢。”梁清树认高蝉为干女儿,一个女婿半个儿,李澈自然也算是梁清树的干儿子了。

梁清树叹道:“真希望我那几个儿子,有这个干儿子一半的才能就好了。”

许峥咳嗽了一声,道:“将军,卑职还是请将军回到大寨之中,等候消息,此处便由卑职镇守,给李守备观敌。”

梁清树瞪了他一眼道:“我梁某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你是怕贼军一旦突破李澈,老夫性命不保,是吗?你放心,我信任李澈,今天这条命也算是交到他手上了。”

许峥不敢再说话,只是吩咐手下亲随,一会儿一旦有贼军突破,一定要拼死保护将军。

在李澈的百济军最前面,有一辆很大的马车,车身被临时改造成一个大平台,台高丈余,上面竖起一阵木桩,王应天正被捆在桩子上,此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有一张白色的幕布,写着“王应天在此”五个大字。

这么安排,自然是出自李澈的安排。为了怕贼兵看不清楚王应天的样子,故此写了这五个斗大的字,远远就能看到。

大军保持阵型,推进到离城五里远的时候,围城的贼军似乎已经意识到官军此次是全体出动了。李澈的一千人马昨晚到达之时,贼军已经知道官军来了援军。

王顺天在冀州城下久攻不下,早已心乱如麻。从顺德逃命而来的贼寇,将一个又一个坏消息带来了。弟弟王应天被捉,一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逃到冀州城下的,不足一千,起兵之时占据的几个城池,被顺德府的百济军一一夺回。这些消息每一件都让他坐卧不安。

而昨日前来支援官军的队伍,正式百济军的旗号,更是让他忧心忡忡。可是一众手下却在旁边鼓噪,说自己的人马数量众多,就算现在官军有六千人,也只是自己的一半而已,官军若干出战,全军压上,将其扫平,不在话下。

王顺天自然不敢如此托大,连夜将四面围城的部队抽调大部分,集中在城西侧靠近官军大营的方向,共计一万人马。

还没有用早饭,探马就不断来报:“官兵打开营寨大门,全员出动。”

“官兵排成左中右的阵型,向我军而来。”

“官兵离此已有六里之遥。”

“官兵阵线宽达三里,中军人马只有一千人,正是李澈率领的百济军,其身后是几十门火炮,在火炮之后,便是真定卫游击将军的大旗了。”

“陛下,福广王被百济军压在马车之上,推到阵前。”

包括王顺天在内,所有人早就将百济军看作是眼中钉,肉中刺了,如今自己的弟弟更是如此被羞辱,愤怒之情早已冲破了理智。很多手下纷纷叫喊:“一千人马,又有何惧?我大军压上,将其碾为齑粉。”

“救回福广王,杀光百济军。”

大军行至离城三里,铺天盖地的贼军已经从城墙方向,平地卷来。一万人马,同样出现在宽达三里的作战面上,不过中军以骑兵为主,共计千余,后面是黑压压的弓箭手和步兵,而对应左右两翼的贼军中,却几乎见不到骑兵和弓箭手,只是数量相对更少的步兵。

很明显,贼军的主要攻击点,就是中军。其作战手段也非常简单,以骑兵快速通过被火炮覆盖的作战范围,然后旋风般出现在百济军的面前,一千骑兵对阵一千步兵,步兵自然毫无胜算,然后以骑兵夺取火炮阵地,随后弓箭手和步兵一起压上,直捣梁清树的大旗,最后中路人马一分为二,将整个官兵的阵型切成左右两块,分而歼之。

这个对策,和许峥所说的丝毫不差,任何有些作战经验的人,都会以此法应对。可是,这个办法,对于李澈的百济军来说,将会是大错特错。

双方在相隔六百步的距离,停住不动,李澈下令,所有火铳兵开始准备。以前火铳兵,被排列成三排,每排三百多人,阵型长达一里地还要多,而三排火铳兵之后,是王猛的刀盾兵压阵。刀盾兵的作用,一是防护火铳兵,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炮兵。

所有的炮兵现在已经全部归入到马万山的指挥之下。队伍停下来,马万山便将五十门火炮一字排开,自己则站在一辆高高的马车之上,观察敌情。

李澈最初的设想,是将炮兵置于全军的最后方,这样火炮阵地会比较安全,可是考虑到自己人数较少,很容易被贼军形成合围,一旦后方出现贼军,五十门火炮几乎是拱手送给人家,另外马万山也提到,即便是炮兵居中,其打击能力依然不会降低,原因就是因为贼兵数量太多,不可能全部压上,特别是在火铳的打击之下,一百步到五百步的区间内,将都是火炮灵活打击的范围,而一百步的范围内,又是火铳的最佳射击范围。如此枪炮结合,更有何惧?

考虑到大炮的平射,李澈早就将火铳兵的排列中让出火炮射击的空间,从队伍的前面看去,每隔不远,火铳兵的队伍中就出现一个大缺口,而缺口就是被黑洞洞底火炮所占据。

绑在高台上的王应天此刻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只要自己的军队射出箭只,自己将会首当其冲,变成刺猬。他恐惧之余,内心又十分矛盾,一方面盼望着自己的军队赶快攻过来,将自己解救出去,另一方面,也希望队伍不要攻来,否则自己第一个先死,就算不死在乱箭之下也会被官军的火铳射杀。

他脚下系着的那块白布,在寒风中飘摇,让六百步外的所有贼军都看得清清楚楚。见对方没有动静,李澈笑道:“将白布烧了。”

旁边的一名护卫举着一支火把,来到高台之下,用火把点燃了那块白布,很快白布便燃烧起来,从远处看,似乎像是将整个高台点燃一般。台上的王应天吓得哇哇大叫,裤子都湿了。白布很快烧完了,高台安然无恙,这一块布匹点燃,自然不会将木头烧着。可是就是这个举动,也是向贼军的严重挑衅。

果然,贼军阵营中一阵号角之声,一千多骑兵开始催动坐骑,马匹四蹄扬开,将地面上的积雪踏得飞起很高,而步兵随后也大举跟进,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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