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作战,缠绵(2)
作者:妩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74

他的脸越来越白,脖子上的青筋渐渐凸起,呼吸已然出现急促的症状。桌子上的空瓶越来越多,再看看他那模样,别说六瓶,只喝三瓶他就得被抬着回去。“季……”我看着他,正想怎么劝他别喝下去,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季南安砰的放下酒杯,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唇角酒渍,“罗总,你觉得我还需要将这酒喝下去吗?”

“当然,”罗仁邦一脸理所当然,摊手笑道,“季总向来都是一诺千金,我要是不让,季总自个儿也不愿意啊。”

“我倒是喝下去也行,”季南安朝后靠了靠,“我刚才突然想起宁嘉房产今年还有个楼盘要开工,就在市政广场的斜对面,占地两千亩,也算是个大工程,只是……”

季南安长长的拉起了尾音,我心里惶惑,目光仍然定在他白的吓人的脸色,眼前突然伸过一只大手将啤酒握住,“季总说话算话?”

季南安微笑,脸色苍白之下,神态仍是从容的志得意满,“宁嘉房产,我还是说了算的。”

“那好,那我就将这些酒喝了,”罗仁邦伸手一捞,三瓶啤酒紧接着打开,“正好两人喝了六瓶,倒是个吉利数字啊。”

我没心思去观察什么吉不吉利,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季南安。他的鼻尖已经溢满汗珠,随着微急的呼吸颤抖坠落,沿着嘴角,慢慢滑*入脖颈。那平时习惯抿起的唇也已经呈现出紫红色,凭我之前的经验,已经看出这个人有些缺氧。

脸色煞白,唇色乌青,这样的态势很不妙。

可他偏偏淡淡的笑,眸光平寂的看着刚才还叫嚣不饶人的张狂男子,直到他甩下门,彻底走出我们的视线,这才唇角下缀,重重的舒了口气。

“好了,没事了,”他几乎是在椅子上瘫着,“不出一个星期,就会过来续签合同。”

“你怎么样?”

“明天去找法务的把合同准备好,另外,让宁茂源过来开会,”他微闭着眼睛,眉宇间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这次代价大了,所以一定要由我们签合同,甲方如果是宁嘉集团的话,以后会比较好办事。”

“你到底怎么样?”我摇摇他的胳膊,“季南安!”

他这才像是反过神来,习惯性的唇角一扯,“没事。”

可是,这唇角终究没有完全扯下来。

嗓子像是被刀划过,他咳的用力而连续,嘶嘶的喘气声是那么明显,以至于到最后根本说不出话来。我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他好不容易才平定呼吸,喝了两口抬起头看我,却仍不忘说谢谢。

我嗓子里像是塞了块石头,突然感觉说不出话来。

“我送你去医院吧,”我强自掩下自己的异样情绪,开始拿起他的大衣,“你头还在发热,这样下去不行。”

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唇角笑意冰冷,“这罗仁邦,倒是会装孙子。之前还感冒,这么一来,或许发发汗就好了。”

谁都能看出他这不是真的出汗,我用力将他拖起来,“不行,你这是虚汗。再这样下去,烧糊涂了就!”

他咧嘴向我一笑,与刚才的冰冷强硬不同,竟是温婉轻和的过分,“不会,我心里有数。”

那样虚弱的笑容,竟像是从来都不应该属于这个男子。

眼前朦胧,在他的笑容中,世界仿佛在一刹那恍惚。

可是终会有东西,打破这样看似不真实的情境。他的手机铃声高调的响起来,像是一把刀子一般,突兀却凌厉的划破了这样的平静。

他想要起身,可却最终没有力气,于是只是别过头,尽力将声音压得低,“嗯,喝了点酒。”

“我没事。”

“只是有点没力气,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了。”

“唉,不要担心。你就会小题大做。”

“好,你过来接我。”

“对,青州路三百四十六号。”

他说话时是我从未见过的轻软语气,我曾经以为他与姑姑说话表情就已经够柔和,却没想到现在这样子的他,更容易让人沉迷和沦陷。他的唇角微微弯起,就连眉梢间透露的都是温柔,眸光烁闪,再也没有平日所见到的凌厉和硬气,说“小题大做”时那样的嗔怪与轻忽,反而,有些孩子般的单纯与稚气。

我的心仿佛软软的被什么击伤,很轻飘的力气,却一下一下砸在心口。他回过头看我,话语还未去掉刚才的柔软,“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用尽全身气力才挤出那个微笑,“她来接你吗?那我先走?”

他皱眉,“一起走吧。”

“不用,”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再与这个男人呆下去,他还没死,我先得阵亡,于是急于拿包起身,“这儿距离闻都不远,我打车回去。”

“你……”

砰的一声,那个“你”字被掩藏在关门声中间,那样轻微的挽留,在这样大的外力下支离破碎,不堪一击。

我几乎是跑着下去,等上了出租车的时候,胸闷已经很严重,眼睛像是在水里浸泡了很久,竟憋的我忍不住流下泪来。

流泪之后,还是酸胀。

司机回头问我去哪里,我抹去眼泪,抬头刚好从后视镜那里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红色风衣,在夜风挑逗下犹如火一般妖冶。“市立医院。”我别过头。

许久不曾见到的机器,医生们的说辞却残酷的熟悉,“你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怎么还由着自己性子来?说,喝了多少?”

“两口。”我想了想,自己这个量词有些模糊,便大体比量一下,“大约这样的半杯。”

医生恶狠狠的剜我一眼,是,面对我这样没事找抽,知法犯法的病患,白衣天使们向来不需要倾注春风般的温暖,“这就说明过敏已经相当厉害了,那么点酒精都会过敏成这样子。”

我苦笑,“我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会没事了。”

显然是将我的话当成了诡辩,医生干脆不看我,只在那儿交代护士该怎么注射去敏针。等到护士走了才走到我前面,“你这样的人,要绝对避免接触酒精知不知道?天塌的事情只要想活命,那也得别喝那些东西。”

犯错事了就要承认,我诺诺答应,拼命点头。

眼前却不断的想着那人刚才的影子,苍白的,潮*红的,乌青的唇,晶莹的汗露。我暗自苦笑,其实哪儿会有什么天蹋的事儿,撑死了也就顶多宁嘉酒店的事儿不做了,可我刚才只是想让他不那么难受,便这样忘了自己的禁忌。

我有严重的酒精过敏,小时候只是闻了一下酒精棉球里的酒精,便差点憋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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