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前行
布袋中的食物早已经洒落一地，叶羽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他转身就跑，想要尽量争取修复时间。可他毕竟还没完全恢复，跑的颠簸且吃力，这样的速度跟正常的步行还要慢上一些。
不出所料，如此的速度，就连一些在地上爬行丧尸都追上来，更别说行动迅速的猎食者了……
但他还算幸运，几次躲闪，虽然受到伤害，却都躲了过去。他身旁的丧尸可就没这么幸运了，猎食者那几次对叶羽的‘捕捉’，都让它们成为可怜的食物。
就是那么直接，就算这些丧尸浑身着火，猎食者也像饿狼扑食一般将它们活活吞了下去。但它似乎对这些低等的丧尸没什么兴趣，叶羽那美味的气息让它本能发出渴望，异常灵敏的鼻子一下子将叶羽从满堆的丧失群中确定位置。
吼~~
猎食者对着夜空上满月怒吼起来，带着更加浓烈的兴奋……
它身子微躬，粗壮的双脚紧紧依附在大地上，然后，猛的一蹬，瞬间的爆发力让它如闪电般冲出去，而结实的马路顿时裂开数到口子……
叶羽来不及反应，当他重新看见猎食者身影的时候，猎食者的巨大爪子如同铁钩般狠狠.插进胸膛。
马上，他只感觉胸口一热，便是吐出一口炙热的鲜血。但叶羽根本没有时间担心自己的伤势，要知道，这个时候猎食者背后那两张‘食人花’分别咬着自己的肩膀，那些腐蚀力极强的唾液让他感觉到身体正在一点点的消融。
叶羽想要脱离出来，却毫无办法，更要命的是，猎食者粗壮的舌头将他如同包春卷一般包裹起他，然后，它那张嘴巴张开到足以一口气吞下叶羽的角度。
叶羽被轻易的拉了过去，还没到猎食者的嘴边就闻到一阵恶心的味道，那种味道，仿佛几十年没洗的臭袜子混合在一起。因为这种味道，叶羽差点被熏死过去，但强烈的求生本能不断激发肾上腺素让他保持清醒……
扑通~~心脏猛的一阵跳动——这一次，叶羽感觉到的不在是虚弱，而是压抑已久的力量。
哐当~~内心深处某个东西悄悄断裂，像是束缚已久的野兽，终于得到释放的机会。
“总是喜欢逼哥！”叶羽的呼吸越发急促，脸上的一条条血管居然爆裂开来，粘稠的鲜血流满整个面部，甚是可怕：“……哥不是那么好惹的。”带着一丝无奈的抱怨，他的身体也像猎食者一般，猛的蠕动起来……
他身体的上肌肉迅速爆涨，背后的脊椎像是错位了一样，居然从后背硬生生的穿破出来，展露出来的骨头血淋淋的。同时，叶羽的亲自斩断的左臂竟然迅速伸长出来……
——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手臂！
这只左臂很巨大，居然有半个叶羽那么大，它的上面坑坑洼洼，像是恶心的蛤蟆——就是这样一只左手，它轻易的穿破咬住左肩的那张‘食人花’，然后，巨大的左手一下子掐住猎食者的喉咙……
因为叶羽这只巨大的左手，猎食者居然无能为力，甚至还感觉到自己颈部骨骼被扭曲的断裂声。它害怕了，像是土狼遇见孤傲的雪狼一般，它赶忙松开缠在叶羽身上的舌头还有咬住他右臂的‘食人花’，它想用真切的行动表明自己的屈服。
可叶羽没给猎食者机会，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猎食者粗壮的脖子被硬生生扭断……
那飞溅出来的鲜血洒落一地，叶羽脸上布满腥臭的鲜血，混合着自己不断从血管中流淌出来的血液。
他在笑——
笑容诡异到让人想起鬼魅……
他很兴奋，发出阴沉的低沉怒吼。眼角的墨镜早已经被暴涨的肌肉挤落，此刻，叶羽的瞳孔不再是丧尸般的血色，而是蓝色玫瑰般的湛蓝——可在这双诡异但漂亮的湛蓝双眼中，却流淌着洁白的眼泪……
他在哭……
——却带着猖狂的笑容。
啊！！！
。
。
。
沙沙~~
晴朗的夜空突然下起雨。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满身的鲜血，却冲不掉内心深处对食物的渴望。
猎食者早已经被他啃食，可他还不满足，内心深处释放就无法克制的冲动让他欲罢不能——他开始吃丧尸，一只接着一只。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多少丧尸，他就是麻木的吃着，当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的时候，他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异变——骨头！白森森的骨头破体而出。
就像刺猬，他的全身满是尖刺的骨头。这些骨头很奇怪，看似透明，却模糊不清，上面布满粘稠的粘液，雨水冲刷在上面居然发出‘次次’声，然后冒起些许白雾，仿佛瞬间被蒸发了一般……
他的四周满是丧尸残肢，一些被吃掉半个身体的丧尸还活着，它们努力的向前爬去，离开这个比猎食者还恐怖的怪物。其它的丧尸更是早早的躲着一边，危险的本能清楚的告诉它们，离那个怪物越远越好。就这样，以叶羽为中心的半米之内，居然没有一个丧尸，它们远远的躲在一旁，空洞呆滞的眼神愣愣盯着变异之后的叶羽，不敢有任何举动。
他湛蓝的双眸扫视四周，嘴中吞下最后一块血肉，他满足了，体内那头失去控制的怪物终于满足了。
扑通~~~心脏再一次猛的收缩跳动——湛蓝的瞳孔迅速变成原先的血色，身体产生的异变也在快速消退，很快，当叶羽重新戴上墨镜的时候，他回到人类该有的形态。
他从半跪状态站了起来，嘴中还残留着丧尸恶心的味道，他有点想吐，却只能苦笑一声。
身体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过来，那无力的虚脱也变成了饱满的精神，甚至，他还能感觉到自己比之前更强壮了几分。
但他开心不起来，他还是动用了怪物的力量，那恶心的怪物。
说真的，要不是遇上猎食者，叶羽绝对不可能使用那只怪物的力量，毕竟，在被那群丧尸围食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自杀的准备。
他讨厌那只怪物，就好像他憎恨眼前的丧尸一样，可他还是释放了它，它也再次成功证明，他不可能永远压制住它。
是啊，这么多年以来，叶羽一直努力克制那股让人疯狂的冲动，他原以为自己成功的压制住了，可因为猎食者，他终究还是让这几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
进化！
那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叶羽无法克制来自灵魂深处的冲动，就好像一只饥饿的雪狼，看见冬日之下的野兔……
那是一种本能，无法压抑，更无法克制的原始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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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羽换了一身行头，变成怪物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不过，那顶牛仔帽和墨镜倒是完好无损，这让他觉得可以接受。怎么说呢，牛仔帽和墨镜一直陪伴叶羽这几年，从所谓的心理学来说，他把这两个东西当成自己唯一可以倚靠的朋友……
当叶羽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已经天明，因为下过大雨，今天升起的朝阳似乎格外艳红。坐在泛黄的长椅，放下满满一袋的食物，这些食物足以撑到他徒步走到K市。那个小女孩还睡着，她眼角还残留昨晚的泪痕……
“哼！”叶羽笑了一声，摇摇头。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变成怪物的自己这么有爱心，居然放不下这个小女孩。
也是，要不是因为小雪，他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去市中心抢食物，单枪匹马的他完全可以开上汽车追到K市。可因为小雪，叶羽却不能这么做，对小雪或者大部分人类来说，丧尸的威胁实在太大，随便留下一道伤口都可能产生要命的异变……
当然，叶羽无所谓，他本身就是他自己所憎恨的丧尸。
……呃，很纠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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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小时，熟睡中的小女孩苏醒过来。睁开双眼的她，早早看见叶羽——这男人，左手拿着牛奶，右手握着罐头，嘴中叼着一块面包，吃的不亦乐乎。见小雪醒来，也许觉得不好意思，将喝了近一半的牛奶递了过去：“喝吗？”他说的很认真，可在小雪听来却是如此假惺惺。
嗯，叶羽给她的第一印象实在太糟糕，虽然小雪也明白是他救了自己，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杀害父亲的坏家伙。所以，她将小脑袋扭过一边，仿佛有一种‘饿死也不吃你给的东西’。
叶羽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老子拿命给这丫头搞食物，这丫头倒好，一点情不领。但他又想了想，似乎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那丫头可没要求过什么。
他轻叹一声，自认犯贱，将手中的牛奶放在女孩身旁，然后从布袋中拿出一个罐头：“小丫头！恨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那需要相当的毅力，我是说，你如果不吃点东西，可就没机会报仇了。”说着，他随便咀嚼了一下口中面包，‘咕噜’一声吞下：“那什么，活下去才有希望报仇是不。”
小雪一点都不理会，反而，转过脑袋的她恶狠狠的盯着叶羽，乌黑的大眼睛中带着明显的憎恨。
憎恨？
那样的眼神叶羽很熟悉，曾几何时，他也憎恨那个救了自己的【黎叔】……
“我现在不是在求你。”几口吃完罐中食物，拍拍手，叶羽背起事先早已整理的背包：“我的意思是，我们吃饱喝足接下来才好赶路。”
小雪听了，楞了一下，然后紧紧握起小小的拳头：“……我不走。”她说的不是很大声，但却坚定，这一点，叶羽完全听的出来。
他望向小雪，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他不明白，小小年纪的她哪里来的决心，明明无人保护却执意留下，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他刚想问为什么，无意间看到小雪胸前项链……
那条项链是一个小小的相框，原先的镜面已经残缺，叶羽可以轻易看到项链中的三人全家福。他神情有一丝无奈，同时也明白过来：“家人？”
小雪没有说话，小小的拳头却是握的更紧。
叶羽可能已经猜到她和她的父亲为什么执意留在这里——她的母亲成为丧尸，她和她的父亲留了下来，明明知道那个人已经逝去，他们还是留下来，期待莫名的奇迹……
这些事情他遇到过，还不少，其结果往往只有两种，要么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一样变成丧尸，要么，他们结束那个变成丧尸的家人，然后，继续活下去。
显然，小雪舍不得离开，这里，曾经是她的家。
“想听故事吗？”叶羽语气很温和，却带着淡淡的苦涩：“曾经有一个人，他像你一样，因为家人变成丧尸而选择留下来……他想要静静的守护，期待有那么一天，他们会变回原来的那个人。”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了看小雪，见她对这个故事有兴趣，他接着苦笑道：“他一直守护了他们半年的时间，亲眼看见他们慢慢的变异，慢慢的杀死其他人，慢慢的让越来越多的人变成丧尸。”
他的眼神有过哀伤，但稍纵即逝，换上的，是一种近乎变态的淡然：“他不后悔，他知道，早晚有那么一天这一切都会结束。”
“结束？”他似乎笑了声：“是结束了……他亲手杀了他的家人……”
。
。
他在哭吗？
明明是在笑，可小雪却觉得叶羽很伤心，这种伤心被习惯性的笑容所掩饰，却更加让人记忆深刻，或许，懂得用笑来掩饰的悲伤，真的刻骨铭心。
小雪不懂叶羽为什么笑的出来，但她盯着叶羽的眼神却多了一分同情：“然后呢？”她问，她想知道那个人之后会做出什么选择。
“然后？”叶羽两手一摊，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你想知道？”
她有点生气，叶羽没心没肺的无所谓，让她那一丝微妙的同情马上变得无影无踪：“爱说不说！”
笑笑，叶羽开了地下室的大门，门外的阳光照射进来，顿时明亮不少：“要跟我走吗？或许你应该活下去，为了你的家人……你知道的，你的父亲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再保护你。”
小雪愣愣的盯着叶羽，犹豫了很久，小小年纪的她神情很复杂，但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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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在街道上，一如既往的，偌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到可怕。满街的汽车随意停靠，有些甚至相撞在一起，车子前盖高高打开，露出里面全新或老旧的发动机。
天空却很晴朗，偶然能看到几只鸟儿飞过……
春风拂过，似乎有一点温暖。
叶羽带着小雪，徒步的向前走着。他们不知道在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能不能活着到达K市，但他们还是往前走去……
直到夕阳西下，叶羽和小雪才走到这个城市的边界，那里有一块牌子，上面的字体很大，远远就可以看见什么城市欢迎您之类的屁话。那些字体原先应该很整齐鲜红，可现在断断裂裂，偌大的广告片扭曲的挂在一边，摇摇欲坠，微风吹过还能听见些许金属脆弱的‘吱呀’声。
招牌下面是一个收费站，来往的车辆早已经将通行道堵的一塌糊涂，什么大卡车、小轿车，甚至是摩托都被堵的严严实实，两车之间那样窄小的距离，也只有一个常人可以勉强通过。当然，通过收费站被撞开的路口，还是可以通行车辆的。
收费站很残破，地上满是风干的血迹，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血腥味，但看不到一具尸体，甚至连一具丧尸都看不到。
叶羽感觉有点不对，他走过很多城市，无论城市大小，像收费站这种地方，应该丧尸成群，他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还记忆犹新，可才几个星期，收费站居然看不到一具丧尸……
前几天林允儿那个幸存的团队应该经过这里，就算他们枪杀了这里所有的丧尸也应该留下满地的尸体，可是，这里没有尸体，甚至连残肢都看不到……
叶羽越想越觉得不对，他突然有一种预感，此刻，能够让成群丧尸消逝的东西，正在某个角落暗暗的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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