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每天都要投数份简历，疯狂的寻找着工作，不过对于他远程教育拿的大专文凭，几家单位都是不置可否，甚至还会看到所谓HR人员飘来的白眼。//

李哲的自信心逐渐被打击，看着招聘会的人来人往，李哲总有种置身度外的错觉，仿佛这一些都与自己无关。丁蔷总在鼓励李哲，甚至问起缺不缺钱的话。李哲很久以前幻想着能找个有钱女朋友，觉得那是是个很爽的事情，即便纯粹当吃软饭的小白脸，也不介意。但当真的要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反而感觉到的是煎熬。

李哲拼命的找着工作，但却没有多少收获，路边有个网吧，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进去。

在招聘网站上继续更新了自己的简历，给几家公司发了电子邮件，又有点期待着回声。

无聊之中他想起他在给老余的材料里留过自己的一个邮箱，希望保持联系，不知道有没有回音。

果然老余回了邮件，李哲看了两眼，竟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原来老余的意思是这个账册固然说明工厂在管理和财务上有违规的问题，但都不是致命的，克扣工资之类顶多就是侵害工人权益，但这也要看双方签订的合同，发工资的多少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就算有问题顶多就是绩效考核管理的问题，你要拿这个账本说理，就只有去劳动局的劳动稽查大队反映问题，而且只能提节假日加班工资的问题，或者说去工会去反映问题吧，但是目前工会其实就是个摆设，更加不可能有什么说法。而财务问题，目前工厂已经改制，称为股份制，工厂财务、管理方面的问都是工厂内部的问题，最多就是提交到股东大会，立即纠正，限期整改而已。

李哲有些愤怒，这么说来许正元这些吸血鬼拿到的钱也许不是合乎规矩的，但都是正大光明的，有没有搞错，我成窃贼，而他们反而是苦主。

正在愤怒时，他的手机也响了，是一家公司的面试通知，不过却是保险公司。

李哲接到这种保险公司的面试通知已经不计其实。心里愤懑，出了网吧，拐进小巷，他恨不得大吼几声，发泄自己的愤怒，眼见前方一个绿色垃圾桶，意念猛然爆发，一股磅礴之力跃然而出，绿垃圾桶被腾空而起，直冲云霄。李哲慢慢走过，许久，许久，“哐当”就听身后一声巨响，绿色垃圾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垃圾溅得四处都是，也许力量太大，一只可乐瓶的瓶盖竟然掉在地面弹起，几个起落，落到他的脚边。

李哲翻出自己很久以前买的IC卡，拨通了老余家的电话。李哲都能想象老余家的电话机急促的振铃声在整个院子里产生的回响。许久老余接起电话，口气很是暴躁，显然他是在休息，非常不愿意接这个将他打扰的电话，说道：“谁啊。”李哲咳嗽了一声，压低嗓门，变着声音说道：“你邮件我看了。”电话那头的老余一个激灵，把手中的电话机握的更紧。说道：“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李哲把声音压得更低。老余觉得李哲应该能听的进去自己的话，于是又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他们的账本，也许你能把许正元搞下台，但他也就是个小喽啰，一个棋子，作恶的其实并不是他。”李哲不想听他的大道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你想干嘛？”老余耐心的说道：“没什么用处的。”“那你什么意思？”“我岁数太大了，和他们斗就好比堂吉诃德大战风车一样。说不定就死在路上了，但是我又不甘心。”老余说完话，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凄凉。李哲逐渐平静了下来，淡淡的问道：“那你想干嘛。”“我这里有份名单想给你。”“什么名单？”李哲疑惑的问道。“你想干嘛，什么意思？”“你拿到就自然知道了。”

李哲又到网吧打开邮箱，慢慢的看着，老余的邮件里有老工人被克扣医疗费用的名单，甚至还详细的说明金额，涉及的相关单位等等，然后就是一个个匪夷所思的事件，什么某工人不听话，被打致残，某领导见女工外貌身材不错竟然强奸，最后成了2奶，某领导玩弄女性，工厂里只要稍有姿色，都会被叫到办公室里以了解工作为名，实施强奸、猥亵等等。李哲有些晕眩，这还是自己工作生活了四五年的工厂吗？难道是说繁华的霓虹灯下就总有罪恶的黑影吗？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可笑的是自己还曾经耻笑过工友们的无知和麻木，更加嘲弄过那些依附领导的女人们，岂不知所有生活在那里的人们都是个笑话。“唉，”李哲叹了口气，摇摇头，“这几天这么运气这么背啊。”电话又响了起来，这一回可不是保险公司的电话了，李哲有些兴奋，破天荒的坐了出租车，赶着去面试。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面试了一个，要我明天就去上班。”李哲从面试公司出来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丁蔷的。“什么工作啊。待遇如何，辛苦吗？”丁蔷问道。“一个商贸公司，代理南方一家洗发水、中低档化妆品，我面试了通路经理，就是专门跑超市、大卖场，负责客群维护，和日常经营管理什么的。试用期3个月，试用期1500元，报销300元车票和电话费，以后转正就是1800，而且还有提成什么的。”李哲有模有样的介绍起来。“呵呵，”丁蔷笑了，“不错，那你要努力了哦。”李哲紧绷的那根找工作的弦终于轻松下来，不管如何总是找到工作了，压力感觉小了很多。走到路边肉夹馍的小摊前，要了个腊汁肉夹馍，垫垫肚子，习惯性的往开发区汽车城走，待上了公交车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用去汽配厂上班了。“也太得意忘形了。”李哲自嘲的半路下车，路边的人行道上来往匆匆的人流穿梭不息，每个人都是快步，小跑着，似乎前方都有着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李哲索性坐在花坛的路崖上注目着来往的人流，期待着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想起老余和他说的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于是他拿起电话卡，走到附近的IC卡电话机前，输入了老余家的电话，铃声响起，竟然许久都没有人接，李哲挂了电话，又拨通了他的手机。一阵优美的音乐过后，老余终于接起电话.“是我。”李哲又一次压低声音，小声的说。“哦，我在等你的电话。”老余的声音有些颤抖，略显得紧张。李哲依稀能听到嘈杂声，还有几声咳嗽。有点奇怪，问道：“你不在家？”“我在巷口的棋牌室，打麻将。”老余连忙解释道。“哦，我看了你给我的材料。”李哲问道。“嗯，什么想法？”老余的声音还是有点颤抖。“没啥想法。”李哲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听筒里还有些回音，问道“你话机有问题吗？”“嗯，老手机，效果不好，有时候还掉线，凑合用吧。”“那上面的材料都是真实的吗？”李哲问。“嗯，百分百。只不过这些材料只是小儿科而已，最近我无意中获得一个线索，这个线索如果是真的，那就是石破天惊的大事。”“嗯。”李哲仔细听着。“其实我是想说，你能从许正元家来回自如，一定是有功夫在身上的，如果有你的帮助，我一定能成功，哎，毕竟我老了，很多事情已经做不动了，也跑不动了，有你帮助，我拼了老命也要把罪魁祸首抓起来，绳之以法。”老余最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李哲心中一动，“什么线索。”老余呵呵的笑了，道：“你同意了？”李哲犹豫片刻终于说道：“可以帮助你”老余又问：“这段时间在厂里，你是不是不方便吗？”“这不用你关心。”李哲谨慎的回避了老余的探询。“孩子，听你的声音，感觉你岁数不大，年轻人不要害怕犯过错误，只要能改就好。”老余声音突然变得很柔和。继续说道：“你或许害怕我查询你的底细，其实现在工厂的每个人都想知道你是谁，不光是我。”李哲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沉吟许久，半天没有说话。直到老余又开口询问，李哲才淡淡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最近还是不用见面。”老余不由得反问，“那我怎么联系你。”“还是老方法，发电子邮件吧。”“如果你遇到麻烦，尽管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老余说话间的语气真诚而实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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