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冷落他保护他
作者:悠悠羽兮      更新:2020-02-18 09:07      字数:2263

贯孚俯首于地,不敢开言。

圭余将拂尘一甩,怒喝:“你怎么就这般屡教不改?行事还是如此不计后果?竟还胆敢瞒着我,如今让人查到头上了,方才想起我这个师父了?”

“师父!”贯孚被他一顿呵斥,还想为自己申辩,“斩草要除根,一旦让她发现三年前是我带人杀了她全家,她岂能饶了我?到时徒弟不就是死路一条?徒弟不能坐以待毙啊!”

“你还强词夺理!”圭余猛地站起身来,拿拂尘指着贯孚,气得手都有些颤抖,“你难道不知今日不同往日?你当她还是那个普通商贾的女儿吗?她是未来的戾王妃!是戾王的心头宝,是戾王宁可违抗圣意也要娶的人!

“你谋害她,不异于往戾王心窝上刺,戾王能放过你?等他抓到证据,连为师也保不了你!”圭余心火上涌,满面涨红,喘息不定。

贯孚闻言面色一白,这才觉出事态严重,忙叩首道:“师父!徒弟有罪!都是小徒一时糊涂,求师父救救徒弟!救救徒弟啊!”

圭余捏了捏胡须,没有应声。

贯孚道:“师父,三年前的事他们大概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了,这次的事若是戾王追究起来,恳请师父去求求圣上,圣上对师父一向言听计从,一定会开恩的。”

“说得容易!”圭余斥道,“若是旁的事,圣上或许还会给为师几分薄面,戾王的事,难说。”

“此话怎讲?戾王不是最不得宠的皇子吗?圣上又怎么为了他驳师父的面子?”

“你知道什么?”圭余心下很是不满,“这么些年来教你察言观色,揣摩圣意,你到底用了心没有?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

贯孚脸色难看,心虚得不敢则声。

圭余又道:“深宫之中明争暗斗波诡云谲,戾王一出生便失去了母妃,背后又无恒王那么强大的势力庇护,圣上刻意冷落他,对他而言何尝不是另一个保护?受到百般冷落的皇子,谁人还会费神去提防他?对付他?

“待他长大成人,屡建功勋,势强名盛,人心归附,即便有人再想除掉他,又有谁能轻而易举撼动?为师看来,圣上待戾王,绝非众人表面上看到的那般。

“因此,你这回当真是惹了大祸,所幸没有得手,还有一线希望活命。从今日起,你老实待在殿里静修,哪儿也别去。只要戾王拿不出实证,为师便能保你无虞。”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贯孚连连磕头称谢。

且说沐荀离开樨园别院后不久,便接到手下消息,称在幽楚馆里抓获一个无极门的人。他即刻赶往了幽楚馆。

清俊玉立的公子来到这花街柳巷,自然是众环肥燕瘦的女子争抢的对象。但沐荀还未等她们近身,便一个冷眼刺过去,握了握手中的利剑,吓得她们连忙让出一条路。

他甩了一包银钱给老鸨:“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老鸨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公子放心,您不吩咐,绝不会有人去打扰您。”

沐荀来到属下告知的那个房间,里面早已有人扣押着一名男子等候多时。

“少主。”何魁上前禀道,“这人便是无极门中弟子,属下审过了,三年前他曾奉命去南边找过《太一经》,也去过步姑娘的家乡。”

沐荀瞥了那人一眼,问道:“有没有供出是奉谁的命?”

“没有,不能泄露雇主消息是他们门中的铁律,他死活不肯说。”何魁有些无奈,这也是为何一定要让沐荀亲自过来一趟。

沐荀走到被捆绑住按跪在地的男子面前,仔细上下打量了一遍,清冷地命令道:“抬起头来。”

那男子缓缓抬起了头,乜斜着沐荀。

“倒还有几分硬气。”沐荀轻轻扯了扯嘴角,“我来问你,三年前让你们去寻找经书的人是不是圭天师?”

男子面无表情,没有吭声。

沐荀凝视了他片刻,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不是圭天师。对吧?”

男子依旧没出声,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沐荀看了看他的神色,忽而笑道:“其实我早知道是谁了,那人长得肥头大耳,身高体粗,还留着八字须,是也不是?”

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转瞬即逝。

沐荀尽收眼底,紧接着冷声说道:“不对,他其实长得尖嘴猴腮,细眉小眼,蓄着山羊须。没错吧?”

那男子眼神忽然一滞,神情微僵,很快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不必审了,”沐荀走近何魁,低声道,“去戾王府转告姒天旋,三年前带人去杀害了步姑娘一家老小的人是贯孚。把此人也押过去,或可做人证。”

沐荀虽在长雒逗留这些时日,随麓王出入过不少场合,见过贯孚两次。方才他想起步裔兮怀疑圭余的弟子,便有心出言试探,没想到还真试了出来。

何魁领命,准备将那男子打晕,带去戾王府。孰知那男子趁他们不备,一个箭步撞向了房中石案的一角,顿时流血汩汩,倒地而亡。

众人一惊,沐荀低喃道:“他想必是听到了我刚才的话,知道自己泄露了雇主的消息。罢了,先去戾王府送口信吧。其他人把这里清理一下。”

几名下属依命分头行事。

沐荀心情有些灰败,耽搁了半日,该启程回丹凤城了。他站在栏杆旁极目远望,眼前不由地浮现出了步裔兮的面容。闭了闭眼,尽力不让自己再去想她,深呼吸一口,他才迈步往楼下走。

刚经过一个房间,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细碎的娇笑,继而又是娇滴滴的委屈的声音:“可是等公子娶了程姑娘,怕也不敢再来这里见奴家了。恐怕还会忘了奴家。”

沐荀忽地住了脚步:程姑娘?

随后是一道带着几分酒意的男声:“我娶了她又如何?她敢管我?她成天给人看病,不知道摸过多少男人的手,兴许还看过男人的身子呢?不知已脏成什么样了!你当我愿意娶她?要不是我娘逼着我娶,说不能损了我阮家书礼世家的名声,我才不娶呢!”

女子道:“可是程姑娘是全城有名的大夫,我们有的姐妹还找她治过病呢,她医术好,人长得也美貌如花,就是爱冷着一张脸,也不知是不是瞧不起奴家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