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下午，陆小瓷收到短信，屏幕上出现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你来了。”江秋白声音有些沙哑，他坐在小教室里阴暗的角落，两三束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射进来，江秋白一半的身影被染上金黄，安静的环境中细小的灰尘上下翻滚。

几分钟的沉默后，陆小瓷慢慢走近江秋白，“为什么？”

“那天晚上，我胃突然胃病犯了。”江秋白低着头，“然后她回来了，带我去医院。”

江秋白异常准确地回答上了陆小瓷这没头没尾的问题。

陆小瓷静静听完，时间过去这么久，江秋白的每个字还是带有杀伤力，她心里酸楚多了几分，陆小瓷嘴角慢慢勾起一个不太好看的弧度，“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她，对我很好。”江秋白不再说下去，他抬头看着陆小瓷。

陆小瓷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

江秋白的眼睛还是这样清澈干净。

但陆小瓷却多了些的疲倦和悲伤。

“找我有什么事？”陆小瓷得到这个根本没有悬念的答案后，终于释然，不释然又能怎样？

她走到窗边，点了根烟，五二零。

烟雾缓缓升起，由淡渐浓，缭绕在她身边，江秋白没看到陆小瓷微微颤抖的手指，只看到她的背影，多了些没落，多了些寂寥。

【其实我也有按时让你吃药。】

【其实我也有跟你一起好好看书。】

【其实我也很关心你。】

陆小瓷内心的波涛汹涌并没有表现出来，换做以前，或许她会骂，会说，会委屈，会诉苦，但是现在，这些反应像是吸进身体的烟雾，吐出时，早已被消化殆尽，不见踪影。

“我今天找你是想对你说，我，不想跟闫子静在一起了。”江秋白坚定地看着陆小瓷，“她太神经质，太强势。”

陆小瓷久久沉默之后，手上的烟快烧尽，“跟我说，有什么意义？”她的声音没有几分温度，反而带着尖刺。

江秋白愕然，这样冷漠的陆小瓷，让他有些心疼，“陆小瓷，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陆小瓷皱眉转身，“然后呢？”

陆小瓷终于等到江秋白的表白，虽然晚了太多，“你们分手了？”江秋白眼里的闪烁让陆小瓷的心紧了一下，她叹气，“你还没有跟她说分手对吧？”

“恩。”江秋白皱眉，他知道那是多么不容易，他了解闫子静，太了解了，那个外强中干的人，内心是个玻璃娃娃，用钻石包裹自己，看起来璀璨夺目，光鲜亮丽，但刚极易折，随时都会崩溃。

但江秋白愿意尝试，愿意冒险，并不只是为了自己挣脱束缚，他知道了陆小瓷的挫折和坎坷，他自责，他愧疚，为什么不能保护她，让她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陆小瓷用鼻子发出一声不屑，她转回头去，眼角流出的泪不会说谎，她还是放不下江秋白的，【陆小瓷，你一直守着的骄傲到哪里去了？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她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把烟头丢在脚下，狠狠拧灭。

“再见。”陆小瓷走到门边，没有回头。

“我明天之内会跟她说的，我想跟你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好吗？”江秋白有些激动，他拉住陆小瓷的手，“你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对吗？”

陆小瓷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别过头，想要抽回手。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吗？”江秋白还拉着陆小瓷的手，她的指尖冰凉，汗水还留在掌心。

【原来掉在了江秋白的手上，老天爷还真喜欢开玩笑。】陆小瓷一把抓过画撕得零碎，“等你处理好了，再说吧。”陆小瓷没有回头，挣脱开了江秋白的手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