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陆小瓷涕泪纵横，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小瓷？怎么了？”江秋白有些焦急。

“我，我，以后，可能，就，没，没有，爸爸，了。”陆小瓷抽泣着。

江秋白心里一惊，放下手里的笔，走到窗边，“你别着急，慢慢说。”

“今天爸爸突然就昏倒，进医院，还没醒过来。”陆小瓷说得语无伦次，哭得头晕目眩。

“你现在在哪里？”

“家。”

“别哭了，我在。”

“嗯。”陆小瓷感觉精疲力尽，她回到床上，裹上被子。

“江秋白。”

“恩，我在。”

“我该怎么办。”

“你不要把事情想得这么糟，人都会生病，会好起来的。”

“我好害怕。”

陆小瓷说着说着，感觉疲倦如滔天巨浪，席卷了她全身。

“我陪你说话，不要害怕。”

“好。”陆小瓷的眼皮变得越来越重，只隔了几秒钟时间，她就进入了梦乡。

“小瓷？小瓷？”江秋白小声地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均匀的呼吸声让他安心地挂上了电话。

陆小瓷感觉身体陷在床中动弹不得，浑身酸软无力，周围无边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她稍稍翻身，背后袭来的凉意让她感觉马上就要掉下无尽深渊，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

陆小瓷惊醒过来，虚汗打湿了她的后背，她急忙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江秋白！”

“我在。”江秋白看了眼时间，过了一个小时左右。

“我做噩梦了。”

“别怕，我陪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我跟你讲我正在写的东西吧，是短篇，以西游为背景，天蓬元帅和嫦娥的故事......”

故事还没讲到一半，陆小瓷那边又没了声音，江秋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挂掉电话。

又一次，睡梦中的陆小瓷感到浑身发冷，然后满头大汗地醒来，她双手颤抖着，再次打通江秋白的电话。

“对不起，江秋白，我，又做噩梦了。”

“没事。”

“江秋白。”前所未有的无助，让陆小瓷不知所措，她感觉到了什么叫天，塌下来了。

“明天你要去学校么？”

“要。”

“明天学校见，好吗？”

“好。”

陆小瓷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然后惊醒，反反复复，煎熬着度过了一晚。

江秋白每隔一个小时就能接到陆小瓷的电话，他好几次用耳光唤醒自己，一夜下来，他感觉像是大病了一场。

第二天早上，陆小瓷用凉水洗了把脸，醒了醒神，这次熬夜意外地让她感觉没那么累，她打通了电话，“妈。”

“小瓷，今天妈妈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去学校吧。”妈妈的声音很疲惫。

“爸爸好点了么？我过来看看。”陆小瓷提着行李，打车来到医院，病床上的爸爸跟昨天一样，只是被子和衣服上添了许多斑驳的痕迹。

“昨天晚上，他好几次挣脱绳子扯管子，这些都是扯掉的管子漏出来的。”妈妈说着，接过小姨递来的热水，陆小瓷轻轻握着爸爸被捆在床栏上的手，心里的酸楚化成泪水，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