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高速路上平稳的开着，汪凡见她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紧皱的眉头似乎隐忍着巨大的痛苦，他面色一冷，伸手推了下刘念的胳膊，见她身子挪了一下，却没有回答，一时有些急。

“告诉我，哪里难受！”凌冽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难道她宁愿忍着身体的难受都不愿告诉他吗？

刘念咬住嘴唇，肚子里传来的阵阵绞痛仿佛在割她的肉一样，疼痛不已，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勉强挤出一句话，“肚子疼……”

汪凡偏过头来，看到她秀气美丽的五官已经皱成一团，她向来不娇气，小病小痛从来不吱声儿，都是一个人扛着。倘若真的到了疼痛难忍的地步，她才露出端倪，就如现在这样。

汪凡心里一沉，“你忍着点，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在高速……路上呢，上哪儿找医院……”刘念双手放在肚子上，揉碎了声音说，“而且，我们不是……还要去那儿吗？不用管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汪凡手握方向盘的手不由收紧，指关节微微泛着白色，渐渐紊乱的呼吸暴露了他的烦躁和心慌，他哑着嗓音，重重道，“让你去就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话落，汪凡在心底狠狠骂了自己一句，开始后悔刚才说的话，他呼了口气，妥协道，“这些你都不用管，听我的就是了。”

然后，汪凡一踩油门，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加速度朝前冲出去。

车速突然变快，刘念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本能的攥紧车门把手，颤抖的声音，表明了她此刻是有多么的害怕，“你……慢点儿……我还好，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汪凡侧眸扫过来，见她脸色煞白，知道自己吓到她了，可是身体要紧，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高速路上，车少路宽，他对自己的车技还是很有自信的，前面就是高速路出口了，刘念，你再坚持一下。

“放心！”汪凡沉声道，“坐稳了。”

一句“放心”，沉稳有力，刘念不安的心真的因为这简短的两个字，渐渐安放了下来。

她指尖深深扣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身体里翻涌的疼痛和不适，刘念的意识渐渐混沌起来，恍惚间，她听见耳朵边有人在喊她，接着，她感觉到身体有一瞬的腾空，接着平落在一处……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伸出手触摸那道呼喊她的声音，可是，她的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眼皮往下坠的厉害……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她还是四年前的样子：扎着清爽的马尾，踏着轻盈的脚步，在布拉格落日的余晖下，闭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和美好，突然，她一脚踩空，身体开始急速地向下坠落，她扯破了喉咙嘶喊，求别人救救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听到，可是，她真的不想死，她还有外婆，妈妈……

“不要！不要啊！我不想死。”刘念双眼紧闭，无意识地开口说道。

背着身子、立在窗户前的汪凡神情紧绷，失去焦点的黑眸陷入沉思当中，当刘念惊慌的话响起时，他顿时僵在那里。

汪凡还以为刘念醒了，快步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她是在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