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陈庆之大破北魏 七
作者:刁民甲      更新:2019-11-11 07:47      字数:4325

陈庆之立刻站了出来,指着一个头目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干什么的?”

那人看了看陈庆之,硕大:“小的叫秦乙,原来是扬州城的士兵。”

陈庆之点点头说道:“嗯,就由你来带兵,你带着五千余人打着火把绕道城门出。记住!到城门后,将火把投掷过去,然后用弓箭将守城门的全部剿灭,然后迎接僧强进城,知道了吗?”

那名头目有些发楞,陈庆之站起来看着士兵说道:“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不是逃兵,但今日事已至此,我等都是杀头的罪过。你若是现在退缩,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想想吧。”

那名叫秦乙的头目低头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看着前面作战越来越猛的军官,鼓足勇气拔出刀,说道:“分出两个队伍跟我走,前去北门迎接佛陀大人。”说完感激的向陈庆之点点头便带兵离去了。陈庆之看着那名头目的背影,暗暗的摇摇头想道:“是个好苗子,可惜难逃一死啊。”

此时,建安城的边将已经意识到了街道的狭窄,他命令所有的士兵都换上弓箭,凡有反贼靠近,一律射杀,这延缓了叛军的进攻速度。

蔡伯龙这边有许多江湖人士,他们武功虽然比一般的士兵高,但未受过任何正规训练。主帅蔡伯龙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被射杀却没有发号施令,叛军在士兵的攻击下乱作一团。此时,他们的功夫在羽箭下毫无用处,只得盲目的躲避着黑暗中射来的箭支,有些惊慌失措的士兵居然还拿着火把四处逃窜,为黑夜中的弓箭手指明了目标。陈庆之看着这支军队有些无奈,这些人常年行走在江湖,个个都身怀异术,但对于两支军队相互厮杀来说毫无用处。他们虽然都会写功夫,但在蔡伯龙的领导下却显得十分被动。更不用说“英明”的蔡伯龙还将起事的时间设到晚上,在黑夜中摸索的叛军身上的武功全无用处。

此时,建安城的边将也十分着急,他虽然暂时压制住了敌军的进攻,但偶尔逃脱射杀冲过来的叛军都有着极高的武艺,往往一人便能杀数人后全身而退,他身后的士兵也越来越少。

蔡伯龙看着前方的战事有些束手无策,他环首四顾后终于知道如今只有一人能够迅速成事,于是跑到陈庆之面前说道:“陈义士,如今这朝廷的走狗久攻不下,义士还需想个办法才行啊。”

陈庆之见蔡伯龙祈求自己,这才点点头说道:“这破解之道并不难,大人只需看着便好。”说完便挥挥手带领着五十余人,一脚便踩开旁边的民宅,说道:“不要乱杀无辜,进民宅之后将里边的柜子,独轮车等凡是能够用来挡箭的都给我搬出来。”

五十余人便匆匆闯入街道旁的数家民宅,不一会儿便抬着柜子与木板站在陈庆之面前,有两个不开眼的连棺材铺的棺盖都拿了出来。

陈庆之点点头说道:“拿着这这些东西挡在最前面,一字排开,所有会些轻功的都给我站在最前面。还有这里街道狭窄,火攻最好不过了,去将我们的火油拿过来,点燃后扔过去。记住,最好将街道两旁的民宅烧起来,让他们无路可退。”

叛军看着陈庆之说的头头是道,心中这才安定了下来,稳中不乱的按照陈庆之的指示做着。

很快,建安城的边将便发现叛军们都顶着木板笨重的向前推进着,虽然速度缓慢,但弓箭对他们毫无作用,不由得心中慌乱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对边有点点火光燃起,还未等他明白过来时,一团团火球朝他们扔了过来。一瓶瓶装着火油的瓶子摔碎在了他们脚下,火油溅到他们的身上很快便燃烧了起来。由于街道十分狭窄,所有的士兵都挤在一起,不一会儿许多的士兵便全身燃起了大火,一个个哀嚎着在街道上打滚。

边将看着一个个燃起的火起,心中的防线终于被摧毁了,他向后慢慢退去,嘴中无力的说着:“撤退,撤!”

由于火势旺盛,叛军们没有趁势追杀,边将带领着建安的守兵想要退向城外,去给姑苏城通信。他收起刀,跑在最前边。

就在这时,一把钢刀忽然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向他捅了过来,边将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看着持刀的人,是一个独眼的老僧,只是他身上穿着的不是僧袍,而是铁甲。边将看着老僧嘴角的狞笑,失去了意识。

僧强的眼中,燃烧的炽焰缓缓流淌了出来。他听着刀尖缓缓刺穿边将的身体,全身一阵颤抖,他将刀从尸体中拔了出来,砍向了那些想要逃跑的士兵。

适才,就在他要攻打城门时,城门内忽然出现一阵厮杀声,接着秦乙便将城门缓缓打开,说道陈庆之与蔡伯龙被建安的士兵所围困。僧强率兵进城,向蔡伯龙的方向赶了过去,途中他发现了这支想要逃跑的梁军。

僧强挥着刀走在最前面,无数的尸体被砍杀成了两半,他的门徒与士兵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们知道僧强会武艺,但未曾想过居然会如此精湛。僧强挥着刀,那只独眼被血浸成了红色,他看着那些吓得魂不附体的梁军,身体一阵颤栗。

“是的,当年的感觉回来了,这才是上战场的感觉,这才是正真的厮杀。比起在路上劫杀路人,这样才是最痛快的。”僧强一边想着,一边拼命的将刀刃嵌进对方士兵的身体中。不一会儿,守军看着如此嗜杀的僧强,心中的防线至于奔溃了,他们的主帅已经死了,于是他们四散逃命而去。

僧强的独眼看着那些疲于逃命的背影,冷笑一声后说道:“追击,一个也不许放过。”说完,他便率军向蔡伯龙处赶去。

蔡伯龙看着四散逃去的梁军,终于松一口气,他颇为感激的看着身边的这位救星说道:“陈义士,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陈庆之摇摇头,有些疲倦的说道:“无须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庆之一边说着,一边向那些烧焦的尸体看去。他看着一具具烧焦的大梁子弟兵与依然在燃烧着的民宅,心中有些自责。他知道无论是否能够攻下雍州,都与这些尸体无关,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为了陈庆之的计策而死于非命,陈庆之心中十分的自责。

“谁,站在那儿!”就在这时,一声怒吼打断了陈庆之的思路,他匆忙向前看去,一支军队从火光中走了出来,士兵们不知道是来自何方的军队,都有些紧张的看着来人。

“不可说!”走在最前面的人全身已经被鲜血浸透,他提着刀说着暗号。

蔡伯龙立刻站起来说道:“太好了,佛陀来了。”

陈庆之看着最前边那个被血浸透的人,心中忽然闪过一丝畏惧。蔡伯龙匆匆的跑了过去,他没有认出满身是血的僧强,看着军队问道:“佛陀在哪里?”

“贫僧在此。”浑身是血的老僧站了出来,双手合十说道。

蔡伯龙看着被血浸透的僧强,心中十分的畏惧,颤颤巍巍的说道:“佛陀,您没事吧?”

“蔡员外不必担心,老衲没有什么伤。”僧强双手合十答道。

这时,陈庆之也走了过来,他看着僧强的独眼中流淌出的杀气,心中暗暗吃惊,此人的变化太大了。僧强缓缓抬起头,看着陈庆之说道:“陈义士,辛亏你安然无恙,我刚才还在为你担心呢。毕竟你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在这战场时,还是要小心为妙啊。”

陈庆之稳了稳心神,说道:“多谢佛陀关心,陈某不才,侥幸未死。”

蔡伯龙此时已经有些依赖陈庆之了,他不想让僧强对此人下杀手,想要极力缓和二人关系,于是说道:“佛陀,你有所不知,刚才的战事陷入胶着,正是陈义士临危不乱,他派秦乙接你们入城,而且又用火攻破了梁军的抵抗。此战,他可真是居功甚伟啊。”

僧强听到蔡伯龙这样说,用那只独眼看着陈庆之说道:“是吗?想来这是陈义士第一次上战场吧,居然能够做到如此临危不乱,真是让人钦佩啊!”

陈庆之听着僧强言不由衷的夸赞,心中冷笑,但依然恭敬的说道:“多谢佛陀夸奖,这真是小生第一次上战场,但形势甚急,所以才有了些馊主意。”

僧强看着陈庆之眼中的镇定自若,知道此人绝非第一次上战场,但此时他并不想戳破陈庆之的谎话,他已经决定要杀掉陈庆之了。此人不但知晓谋略,居然对军事都了如指掌。试问刚才这般情景,就算是僧强也只会逼迫着士兵冲杀过去,而不会想什么办法,但此人顷刻之间便有了破敌的策略,僧强感到了陈庆之的威胁。最重要的是蔡伯龙与陈庆之的关系越来越近,再继续下去,难保蔡伯龙不会偏向陈庆之,所以他决定一定要杀掉陈庆之。

僧强不动声色的看着陈庆之说道:“陈义士,你认为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庆之看了看僧强后说道:“将所有追杀残兵的士兵都召回来,建安城的城防守军要比我们熟悉的多,更何况现在是黑夜,恐怕赶尽杀绝也不会有什么用,所以不要意气用事,将所有人都撤回来。立刻举兵包围建安知府,然后在天亮后撤出建安,赶往南雍州。”

僧强略微低头想了想便说道:“此计甚好,就依陈义士的办。”

不一会儿,所有叛军便指着火把,浩浩汤汤的将建安县衙为了个水泄不通。建安府的县令躲在床下瑟瑟发抖。今夜,他正在熟睡时,忽然便将派人来告诉他建安城有异动,县令赶忙将所有的兵力都交予边将,他并未将这次异动放在心上,建安城义父这姑苏,十分的平静,县令以为深夜闹事的不过是几个小毛贼而已,并不担心。但过了一会儿,几个伤痕累累的士兵回到府上,语无伦次的告诉他蔡伯龙起事谋反,拥兵甚多,他这才有些担心。惊慌失措的县令准备带上自己的儿子从后面逃跑,但刚出了府邸便看到了满街的叛军,于是只好又回到府中。不一会儿,整个县府便被叛军死死的围住。

县令擦着额头的冷汗,不知道如何是好,此时的县衙已经无寸兵可用了,思量许久后,县令决定向叛军投降。

僧强亲自拄着腰刀站在府衙前,他并没有让士兵攻入县衙,只是死死的将其围住,使得里面的任何人都不得出入。他十分喜欢看到县令束手无策的样子,于是他便不急不忙的等待着,反正此时离天亮还有的是时间。

吱!就在这时,县衙的大门打开了,县令探头探脑的从府衙中走了出来,他知道僧强是主事者,于是颤颤巍巍的来到僧强面前,跪到小声说道:“祈求活命。”

僧强没有说话,他一脚将伏在地上的县官踹倒在地,拔出腰刀对手下的士兵说道:“冲进县衙,里边的东西任由诸位享用,只是将他的儿子与妻妾给我活捉出来。”叛军们面面相嘘了一番,便嚎叫着冲进了府衙。

县官听到僧强要他的儿子与妻女,于是连忙叩首说道:“祈求绕过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僧强依然笑着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县官抬头看到了僧强旁边站着的蔡伯龙,因蔡伯龙是建安首富,县令与其时有来往,看到蔡伯龙面有愧色的站在那里,此时也顾不得脸面,匍匐到跟前,说道:“还望蔡员外救得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这样你们叫我做什么都行。”

自古官商便是一家,此时蔡伯龙见县令如此凄凉的有求于他,心中有些不忍,于是看着僧强说道:“不如饶了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吧,他们留着还有用。”

僧强回过头来看着蔡伯龙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些狗官如此无良,建立佛陀世界便首先要诛杀他们,手软不得。再说他现在已经是涸辙之鳅,能有什么用。此人一定要诛杀。”说完,一脚踹在县令的面门上冷笑道:“哼!狗官,平时你夺他人性命时可曾有过一丝怜悯,今日贫僧要替天行道,只是在这之前,我要给你看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