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抢钱
作者:毛豆手机      更新:2019-11-20 07:17      字数:4782

晚上九点,伍强和乔淑芬按时出现在空间苑门口,两人手里分别提着一个塑料袋,鼓鼓囊囊的。

“老板,这是我自己蒸的馒头,不值钱,里面没有任何添加剂,真的比外头买的好吃,一点心意。”乔淑芬递出自己手里的袋子。

“这是自家养的土鸡,用瓦罐老汤卤出来的,别嫌东西东西不好,就像我老伴说的,一点心意。”伍强和乔淑芬一样,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人。

左煌哲接过两个塑料袋:“谢谢,我最喜欢这些东西,等你们烧完纸,我这里还有一瓶酒,咱们在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对老两口最好的敬意,就是收下恭恭敬敬他们用心做出的美食。

“好啊,只要您不介意我们的身份。”伍强很有自知之明。

“这是你们买的。”左煌哲拿着两个塑料袋,特意说出买这个字。

里面装的是冥纸。

因为买,淳朴的两位老人才能心安理得手下他准备的东西。

“谢谢啊。”伍强接过东西,道了谢,和乔淑芬并肩走向当年儿子出车祸的十字路口。

左煌哲相隔十米跟在他们后面。

他对当年离奇的车祸产生了浓厚情趣。

南英府的老传统,在路口为逝去的亲人烧纸,道路四通八达,寄给亲人的东西,他们能早早的收到。

梁淑芬打开两个塑料袋,眼泪扑簌扑簌忍不住成串的掉下来。

左煌哲给他们准备的东西,闻所未闻,可偏偏是能勾起他们对儿子记忆的东西。

除了平常能买到的冥币、金元宝、黄表纸等等,还有用草纸做成的儿子最喜欢的书,他大四没学完的全套课本,还有他最喜欢的全套武侠小说、十本玄幻小说。

“他怎么知道咱们儿子的喜好?”

乔淑芬点着冥币的手在黑暗中似乎被什么打了一下,火苗忽悠向左漂移20公分,直接点着放在那里的冥书。

这个中年女人吓得一怔,突然放声痛哭。

她把这种怪异看成儿子的显灵。

“儿子,双宝,妈想你啊。”

“嘎嘎嘎,”黑暗中,从很远出传来一阵阵的怪叫。

左煌哲闻声看向左边,当年闯出宝马车的位置,一个黑影发出肆无忌惮的奸笑。

黑影伸出手臂,向右延伸。

一道长长的黑影直接伸到乔淑芬和伍强准备点燃的冥币上,一把抓走。

“钱,儿子来拿钱了。”伍强眼睁睁看着那些冥币,离奇的飘起,向着左面飘走。

老人跟在后面,小跑,使劲跑,始终相聚一米远。

他想抓的不是钱,是儿子。

他和老伴一样,以为儿子显灵了,他想把儿子抢回来,变成活生生的日子,留在他们老两口身边,尽享天伦之乐。

“故意的。”左煌哲一眼看出抢钱的是个鬼,还是一个故意奚弄老人的鬼。

他伸出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

米酒出现在他身边。

左煌哲指着抢钱的鬼:“给我查查他的底细。”

米酒悄声退下。

左煌哲走出去,从兜里掏出一张更大面额的冥钞,比刚才那一堆的面值还多。

伍强抢回冥币的计划落空后,踩着落寞的踉跄脚步,回到乔淑芬身边。

他不能还有沮丧悲伤,他还有老伴需要照顾。

“你怎么来了的?”伍强意外看到左煌哲的出现。

“我刚发现桌子上掉了一张冥币,肯定是刚才拿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左煌哲递出那张面值两百万的冥币。

乔淑芬接过冥币,竟然像个孩子似的笑出声:“我儿子今晚发财了。”

儿子需要的钱有了,以后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她二话不说,赶紧把这张冥币丢进火堆。

“儿子来了,儿子来了。”乔淑芬指着路口。

虽然那里空无一人,但左煌哲看见了,伍言的鬼身真的出现了。

他跪在伍强和乔淑芬面前,磕了三个头。

然后从火堆中拿起父母给他烧的,小心翼翼一样一样装进兜里,然后又磕了三个头,依依不舍的离开。

离开之前,他看了左煌哲一眼。

指着父母,感激!

指着十字路口,幽怨、愤怒!

指着自己心脏,伤心!

逐层递进的情绪,分明是要告诉左煌哲什么。

他的身上,有故事。

左煌哲没有接话,没有回答。

没有经过调查的事,他不会轻易得出结论。

火苗减弱,最后一点一点熄灭。

乔淑芬和伍强擦干脸上泪水,用随身携带的家伙收拾干净地面的纸灰。

这些都是他们的日常工作,干起来得心应手。

只是,从他们开始烧纸到最后收拾完,一直有一个过路行人好奇的把整个过程全都用手机录下下来。

烧完纸,左煌哲带着老两口回到空间苑内,把他们带来的土鸡、馒头装到盘子里面,又让米粉准备了几个凉菜,拿出他书柜里的茅台酒。

伍强和梁淑芬当然知道茅台的档次和价格,两个老人百般推辞,不肯接受如此高规格的款待。

“阿姨叔叔,我没有长辈,你们,失去了儿子。今晚,就当两位是我的长辈,我是你们的小辈,咱们像一家人一样,尽情吃喝聊天。”左煌哲动容。

“行,你有这番心意,我们老两口接受了。”伍强看出左煌哲是个好人。

三人围着餐桌,边喝边聊,尽情宣泄心中的悲伤、喜悦、牢骚和其他。

第二天清晨,米粉继续坐在门口抽烟,伍强、乔淑芬两口继续不紧不慢扫着他们的地,三人相互看到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份笑容。

其他的,照旧。

伍强和乔淑芬夫妻并没因一次烧纸、一场酒,增加进入空间苑的次数。

他们只是把空间苑门前的那块空地打扫的更加干净了。

“这是昨晚抢钱的那个鬼,名叫徐南。”米酒拿着一张照片,放在左煌哲面前。

“为什么抢钱?”除非临时起意作案,否则不会这么凑巧,晚上九点在十字路口出现。

米酒又拿出一张纸放在主人面,上面写着密密麻麻很多字。

“原因不明,不过他不是第一次抢钱,自从10年前伍言出车祸死后,每次他父母烧的纸钱都被徐南抢走,伍言在地狱的生活非常拮据,只能靠他打零工为生。”

“他为什么不能投胎?”左煌哲敲着桌子询问。

按照孟婆的说法,伍言应该不归属于黑户范围。

“他死的时候找不到身份证,虽然经过家属辨认身份,确定他是伍言,但是因为人已经死了,没有成家,又是独生子,无法继承家业,也没有外欠债务,伍强和乔淑芬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一直没去销户。伍言死后,也就没法正式办理地狱户籍,所以一直没有投胎。”米酒报告。

这是一个新发现。

“行了,你继续盯住徐南,又发现马上报告。”

“是。”

左煌哲安排好这些,走出空间苑,准备去会会他未来的老丈人汪清。

汪清看见左煌哲的第一眼,爱答不理的。

左煌哲哭笑不得。

你也更年期了?

你个冷血老丈人,忘掉之前的记忆后,就这么对待贵客的?

他赶忙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孝敬老丈人。

求着帮忙办事的人是他,低调,一定要低调。

“汪探长,帮个忙。”虽然低调,并不低声下气。

“说。”两个男人之间,无需婆婆妈妈。

“帮我查一个叫伍言的男人,职业、建立、背景。”左煌哲拿出照片和身份证号码。

这些是从伍强那里得到了。

汪清睥睨道:“凭什么?”

“交情。”左煌哲问。

“不熟。”汪清一口回绝

更年期的善变。

“请你吃饭。”

“不饿。”

“我有两张出国旅游的往返机票,带着张阿姨出去转转?权当新婚旅行。”

“不接受贿赂。”汪清油盐不进。

“挨张阿姨训了。”左煌哲做出导致汪清脾气反常的结论。

“你怎么知道?”汪清接完话,泄气。

自己嘴贱,说漏了。

“大哥,为啥?”趁着没有说透,左煌哲抓住一切机会占老丈人的便宜。

“嫌我工资低,天天唠叨。”汪清一肚子气。

“得了吧,张阿姨不是那种人,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招惹她了?”左煌哲趁机刺探一切可能和汪安有关的情报。

“我一个上司的儿子喜欢汪安,人家家庭条件优越,儿子是博士,很有本事,我觉得不错,她一个老娘们懂什么,坚决反对,每天只要我一回家,就和我杠,烦死了。”

唠叨你?你敢把我老婆嫁出去,我不仅烦、讨厌你,还想修理你!

左煌哲疯狂腹诽。

他眼珠一转,狡猾的笑:“汪探长,既然这样,你就必须帮我了。”

“凭什么?”汪清顽强的又绕回原地。

由此可见,他的心情,不是一般差。

“一个案子,陈年旧案,表面是起车祸,背后可能隐藏不为人知的秘密。”左煌哲知道什么是能打动汪清的g点。

马上。

汪清蹦到他面前,审视他的态度像审视出轨情人那么要命:“什么案子?”

左煌哲敲着伍的照片:“他。”

汪清迟疑片刻。

以探长的本能和他对左煌哲的了解,他最终选择相信左煌哲的人品。

拿起电话,他给自己手下念出伍言身份证号码。

网络时代,调查信息很容易。

5分钟不到,电话铃声响起。

汪清听到第一次响声后就迫不及待拿起电话,嗯嗯两声之后,挂断电话。

他安静的看着左煌哲,问道:“你说的伍言,后来怎么样了?”

“车祸,死了,化成一股青烟,上天了。”左煌哲三言两语,冷清的描述出每一个人留在人世间最后一刻的状态。

人生。

看透了。

没意思了。

“多大?”

“22岁,大学毕业前夕,参加公务员面试的路上,校门口。”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男人,伍言,32岁,南英府经济司事务官,相貌接近,一个戴眼镜,一个不戴眼镜。”

左煌哲打响手指:“那还等什么!”

他的话,比汪清上司发出的命令还管用。

下一刻,他已经被汪清抓着衣领往外拖。

“干什么?”左煌哲受尽委屈的低嚎。

“跟我出现场。”

“我不是你手下。”

“临时抓差。”

“你违反规定。”

“我就是规定。”

最终,左煌哲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未来老丈人,脾气是很暴躁,但在执法环节,始终严格遵守他该遵守的。

在办公楼前堵住南英府经济司事务官伍言时,他被毫不留情的当成流浪狗,扔在了旁边。

只需远观,不许近看。

远观的时候,左煌哲拿出手机,拍了一段这个伍言的视频。

拍完后,左煌哲这段又把视频删掉了。

播放视频,只能给失去爱子的老两口徒增伤痛。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暗暗的查,查出结论再说。

有了汪清的参与,以调查署名义提取一切资料非常方便。

现任南英府经济司事务官的伍言,参加公务员面试时间和死去的伍言是同一天同一个考场,面试官也是同一组人。

最为离奇的是,档案上登记的他们的家庭住址和成员姓名也完全一样。

可以断定,这是一起冒名顶替事件,活着的伍言冒充死去伍言的身份参加了公务员面试考试。

“你,把10年前车祸的监控视频拷过来。”

“你,查查当时肇事车辆的车主人是谁。”

“你,查一下两个伍言的家庭情况。”

安排手下全面展开调查之后,汪清独自走出调查署大门,直奔空间苑。

空间苑一楼近乎三分之二的地方摆上各种商品,吃喝用种类齐全,出入的客人日渐增多。

米粉站在收银台前,给客人结账。

“老板呢?”汪清问。

“汪探长,您请那边坐,我叫老板下来。”米粉用内线电话,通知在五楼的左煌哲下来。

“生意怎么样?”汪清随口问了一句。

五层楼高的空间苑,客人虽然增多,但要凭借一楼买的这些东西,交税和租金恐怕都不够。

“还行,勉强可以糊口。”米粉规规矩矩回答道。

“就这几个客人可以户口?”汪清听到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地皮和这栋楼都是老板自己的,不用交租金,他开店的目的是为了积累经验,家里不靠这点钱度日。”米粉知道汪清的身份,当着女主人爹的面,使劲往自己主人脸上贴金。

“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有钱?”汪清突然发现,左煌哲家底富足程度远远超过他之前得到的报告。

“叮咚,”电梯铃声响起,左煌哲到了一楼。

汪清的到来,只能说明,他料想的问题基本得到证实。

“臭小子,你从哪儿抢了这么多钱?”汪清看见左煌哲,气不打一处来。

投胎的技术活,自己为什么没有姓左的强?

他话音未落,米酒从外面跑进来,冲着左煌哲急切报告:“活着的伍言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