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红娘师太 11 天明
作者:一个兔头      更新:2019-11-20 12:54      字数:2551

病倒的三位女尼分别是法琬、静尘、静玉。

从法号就能看得出来,静尘、静玉二人和静心都是同辈师姐妹,这三人也都算是慈智的弟子。

法琬身份特殊,当年一入普渡寺,就直接挂在了住持清觉门下,也只有清觉的弟子法号是十分随意的法字派。

其他没有病倒的四位女尼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分别是慈灯、慈明等执事的弟子。

因着跟的师父比较有话语权、这回抄血经又是为了孝慈太后祈福,这件事很快引起了寺里的关注。

慈灯亲自到三个女弟子的禅房,为她们诊脉看病,结果却有些尴尬。

静尘脸色黄黄的,刚说几句话就头晕得很,还直嚷嚷着眼前有蚊子飞。

多半是这七日过得有些清苦,她本身底子就弱,故而强撑着出来就病倒了,算是气血双亏、营养不良。

静玉则是上吐下泻了好几天,一问,她才吞吞吐吐、红着脸说了缘由。

原来,竟是那七日的饭食油水太少,她被馋得不行,刚出来就跑去伙房哀求掌厨的师姐妹,讨了一海碗新炸出来的油豆腐吃。结果,就把肠胃给刺激坏了。

有了这两位的前车之鉴,慈灯去看法琬时心态就有些佛了,最后下的论断也只是说饮食不调、阴虚气短,云云。

夏娅觉得,慈灯该把普渡寺医术排名第一的名头让给她才对。

她站在法琬床前,盯着法琬剧烈咳嗽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不妥。

只短短两三日没见,法琬竟消瘦了不少,脸颊上泛着异常的红,眼睛还特别亮,活像是服用了某种亢奋过度的药。

她一问,果然法琬已经失眠了好几日。

夏娅一把抓起法琬的手,探了会脉象,脸色慢慢变了。

“厉害!看来,咱们这普渡寺里果然有个用毒高手!”

法琬被吓得咳嗽都停了:“什么毒?难道我中了毒?”

“没错,这种毒叫‘天明’。虽不能让人即刻致死,却十分阴毒。就像你这样,中毒之人会心慌心悸、难以入眠,慢慢地会演变成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寻常人三日不睡觉就疲倦不堪,但若是三十日、三百日呢?就算是壮年男子也会生生被熬死,你嘛,只怕个把月就行了。”

夏娅简单解释后,开始打量她屋内摆设,乃至桌上的茶水、香炉里的香灰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却没找到那毒的来源。

法琬惊疑不定地从床上爬起来,一时间觉得哪里都危机重重,坐又不敢坐,躺又不敢躺。

“这天明之毒竟这般奇诡,到底又是何人要害我?还有,明真,你是如何发现的?我记得,你先前似乎并不怎么通医理,否则又怎会被派去只做些杂活?”

夏娅随口敷衍了个理由,表示她是从原主她那早死的娘那里学的医术。

她找不出毒源,只能先扔了个小药罐给法琬。

这是她用平日煎药前积攒下来那些药材捣鼓出来的基础解毒丸,专门用来预防这种情况的。虽不能解百毒,但压制寻常毒性还是有效的。

夏娅去探了静尘、静玉二人的病,却失望地发现,那两人慈灯并未诊断错,也没有中法琬身上那种怪异的毒。

她又跑去找静心,想弄点药材给法琬弄对症的解药,不料却遭静心拒绝。

“明真师妹,不是我不讲人情,只是住持交代了下来,今后不管是药材还是别的什么,都得按人按量申请。你要是不着急的话,我先找师傅问问?”

夏娅沉默了会,表示自己并不着急。

然后,当晚就把库房给偷了个爽。

就在她抹黑在库房里闲逛之时,她不小心碰倒了一样东西,发出了极为清脆、明显的响声。

这动静马上惹来了外头守夜的老尼姑。

可她探头进去一看,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老尼姑大着胆子,一手挂着钥匙,一手点起烛火进去搜了一圈,刚走到日常用具那一块就顿住了脚步。

“咦,这里怎么摆放得乱糟糟的,还掉在了地上?莫非刚刚真的有贼进来?可那贼为何要偷这东西呢?整个库房里比这值钱的多了去了……”

老尼姑十分不解地举着烛台转身,却被一双绿幽幽的眼睛骇了一跳。

“嗨,原来是只野猫,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老尼姑顺手将那架子上的东西整理好,嘴里嗬嗬着要赶那野猫出来。

与此同时,在老尼姑看不到的窗台下,突然闪过一道极为明亮的清冷月光。

野猫好奇地回头去看,可那儿无声无息,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

两日后的上午,庆王妃大张旗鼓地来了普渡寺,而且一来就点名要见法琬,还有清觉、慈智等几个关系亲近些的寺中执事。

清觉有些奇怪,心道,莫非是法琬接连病倒,惹了庆王妃不快,要找她们岔子?

可她转念一想,不对,法琬既然已经剃度,就是出家人,庆王妃总不好事事都要插手来管。说不定,庆王妃是打着让慈智出头的心思?

清觉对这类算计有些反感,却不得不为,有时候午夜梦回她时常后悔,自己为何要傻乎乎地往普渡寺这个大坑里跳!

她勉强端着出家人独有的出尘微笑问庆王妃好,对方却怒气冲冲地先瞪了她一眼。

庆王妃指着站在自己身边、形容又见消瘦的法琬,勉强压着自己的怒气,明知故问:“清觉师傅,法琬是你的弟子,对吧?”

“正是,王妃此话何意?”

庆王妃道:“我是红尘俗人,你们方外人的事,自然还是得你们方外人管。你只答我一个问题,法琬若是被人谋害,你管不管?如何管?”

在座众尼都脸色微变,清觉更是大皱眉头。

“王妃,这话从何说起啊?怎么会有人要害法琬呢?她近来身子确实不大好,却也都有因由,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庆王妃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冷冷地在众人面上刮过。

“我虽是妇人,却也不会信口开河、舌灿莲花那一套!我说的话都有真凭实据!而且,害法琬的人就在这间屋子里!”

众人更是大惊,互相投去猜疑的眼神。

清觉看了看左右,一横心,道:“王妃若有真凭实据,可否告知我等?若是本寺真出了这等丧心病狂、谋害同门之人,贫尼作为一寺之主,自然要秉公执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何人,贫尼都会将她送去京兆府送审!”

庆王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点。

慈圆是最沉不住气的,立马道:“王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屋内除了王妃,就只有咱们几个。法琬入普渡寺已有八年,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若论俗家身份,慈智师姐还是她的姑姑呢。我们对她的爱护之情绝不亚于王妃,怎么可能对她做出那般无耻之事?王妃这般空口污蔑人,真是好不叫人伤心……”

庆王妃突然冷笑一声,给了身边侍女一个眼神,后者立马转身出去。

“是不是空口污蔑,有没有真凭实据,就让你们寺里的人自己来说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