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你说她会寂寞吗？”她坐在了梳妆台前，小心地蒙上了面纱，任由寒为她梳着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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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的手一抖，几乎握不住那小小的木梳。他定神，轻笑一声，“说什么呢，都死了八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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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心死呢？”她睁大了澄澈的双眸，直勾勾地透过镜子望进他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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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颜，何必呢？都已经知道了原因，为什么解不开这个结呢？其实……其实……只要你用心去感受，你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意，他不是有意的，他不是有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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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知道我为什么改名字吗？”看出他的疑问，她第一次说出了她埋藏在心底八年的心声，“心颜，无心颜，没有心，没有颜。”她隔着薄薄的面纱，伸手抚上了左颊，“那朵莲花，就是因为莲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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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忽然一酸，寒忍不住要掉下泪来——心颜，何苦呢？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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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寒公子啊，你怎么露出这么表情呢？这样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哦。”她俏皮地翻手抚上寒的脸庞，迷恋地勾画着他的脸部轮廓，迷离着呢喃，“为什么他不能像你这样呢？他知道的呀，他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他不能像你一样理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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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怎么说出这种话呢？”忽而回过神来，她冷笑着咒骂一声，而后夺过他手上的梳子，下了逐客令，“寒，你先下去吧。”她不是说过吗，她不会再把心底的秘密告诉任何人，怎么遇到寒就忍不住说出来了呢？不允许，她不允许，她不允许任何人窥视她的内心世界！她伤了太多次，她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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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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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不等寒叫出她的名字，怯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少许的颤抖、少许的期待，“我可以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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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看了看寒，没有说话，然而手却没有停，三下五除二便梳好了发——一个清新利落的马尾。然后是毫不在乎地在他面前宽衣，换下了身上鲜艳如血的绯衣，换上一席金丝绣花的黑袍，遮住了全身，只留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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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待她换好装，她朝门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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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心下一喜，这是颜第一次亲自允许他进她的房间，以往都是他趁她睡着时偷偷进去，现在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她还格外开恩让他进她的房间，他能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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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欣喜地推门走进，微向上扬的嘴角还没形成笑容就被硬生生压下——果然，寒还在这里。但是，颜还换了衣服？！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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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有事吗？”心颜理了理衣服，没有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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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湛的脸霎时红了一大片，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你要出门吗？”话刚出口，他就后悔得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明摆着他看出她的变化了吗？颜不喜欢聪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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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心颜今天一反常态，竟然微笑着抱着阿湛，柔声说道，“是啊，颜要出门呢，阿湛也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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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去哪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听到可以出去就兴奋得两眼冒光，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忘了。当然，他也因为兴奋过度而错过了心颜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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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想出去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心颜循循善诱着，想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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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歪头思考着，随即点了点头。他对颜从没秘密，只要是颜想知道的，他一定会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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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颜和善地笑着，但有谁知道这笑的背后是什么阴谋？留下这个孩子，是个错误，既然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她一定要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被自己最亲的人所伤！她没有错！是他们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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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在一旁的寒显然听出了些端倪，正想开口，却被心颜冷绝的目光封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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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告诉颜，是不是尘姨给你的药，要你进来给我上的？”心颜温和地笑着，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她的一丝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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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犹豫着点了点头，害怕颜一怒之下牵涉到老城主，更害怕的是颜会因此事而不理他。老城主是个好人，但比起颜，他心里占最大份的还是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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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颜在心底冷笑一声，眯起双眼，朝向窗外，看向一个穿着道服的绝美女子——无尘啊无尘，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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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你可以带我出去吗？”还是怯怯的声音，但比平常小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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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颜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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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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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阿湛还没有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心颜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阿湛，颜不该对你发火的。”心颜摸着阿湛的头，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阿湛，颜不你进颜的房间是有道理的。颜只要一睡觉就会做噩梦，醒来后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神志。你不是看到了吗，颜差点就杀了你，还好寒及时赶到，不然颜要后悔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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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颜的话，阿湛的心底顿时被某中情感填得满满的，平时不该说的话也说出了口，“那么颜为什么会做噩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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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颜，你要干什么？他只是个孩子，他没有错啊，为什么，为什么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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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的心口一酸，不忍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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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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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颜看着寒欲言又止的样子，眼底竟泛起了嘲讽的笑意，但是没有回寒一个眼神，继续向阿湛说道，“因为有人嫌弃颜，要杀了颜呢，幸亏颜遇到了寒才逃过一劫。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都回不去了。”一共两句话，前一句是对阿湛说的，后一句是对寒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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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又何尝不明白她的苦，喉结翻滚，最终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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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没有听懂她的后一句话，但他隐隐觉得她的噩梦和关在地牢里的疯妇有很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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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他为什么，是直觉，至少他的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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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颜要出去找几个人，了解以往的恩怨，你要和颜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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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阿湛没有思考就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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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们就出发吧。”心颜拉起阿湛的手，越过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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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带来心颜轻柔的话语，久久萦绕在卧室，“即使没有心、没有颜，慕容莎的仇也一定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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