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灵湖边的荒地上，一辆3箱家庭用车摇摇晃晃地开着，小韭操纵着方向盘，千凤离在副驾驶座上闭眼用丸子压制着身体里的亢奋。

小韭虽然没开过车，但是这自动档车型操作极其简单，油门和方向盘而已，一路几乎直线、没有红绿灯、不会有来车的路面上，小韭驾驶起来没太大问题。

“刚才衍灵宗那儿是什么情况...”小韭小声嘀咕着，那情形绝对让人永生难忘。

那时小韭抬起望远镜，看到衍灵宗围墙完好无缺，远处的楼阁也没有坍塌的迹象，还亮着灯火。

衍灵宗的宗门有几个带着装备的守卫站岗，还有一小队守卫在巡逻，奇怪是是，宗门上挂着好几个大灯笼，里面火光摇曳，很明显不是电灯，守卫也持着几个灯笼在湖心主岛游走。

历史上最早的电灯出现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烛火灯笼在电灯普及后除开观赏性，在实用领域几乎被淘汰，而那些守卫的服装也是古代款式。

借着高倍望远镜，小韭内看到偏南侧的阁楼有夫人小姐领着侍女在阳台望着天空，木桌上依然是烛火琉璃盏，那些人好似在赏月，可这两天云层很厚，月光透不下来，更别提看见月亮了。

“不应该有海市蜃楼啊...没有高温也没有阳光折射，看得那么清楚，也不可能是我的幻觉。”

“小韭，你嘀咕什么呢？”千凤离从冥想状态恢复，似乎身体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声音异常虚弱。

“没，我大概知道你躁动的原因了。”

“暴虐毒素对吧。”千凤离声音有些哑，回身从后座取出饮用水。

当时情况紧急，小韭根本来不及多想，坐上充气筏后又被衍灵宗的灯火与似乎大几百年前的光景震撼，全身心在分析异象，脑子根本没转到暴虐毒素上。

直到上车后，小韭开出老远，意识到今夜的风向发生过转换，陡然间的南风把危险区里的暴虐毒素带出，引发菠萝身体躁动不安的现象。

离开湖心主岛之后，风向转回北风，使得暴虐毒素又被吹了回去，千凤离毕竟是丸者，少量吸入暴虐毒素只会亢奋接着虚弱，保险起见待会儿还是得去趟医院。

小韭知道自己不仅是4级丸者，对于毒素的抵抗能力强于菠萝，加上咸鱼体质的特殊性，所以才一点点异样都感觉不到。

“这么说来，5区和14区是最早出现暴虐症感染者，但暴虐毒素可能不是发源于那里，而是从4区、5区之间的危险区借着冬季北方南下的冷锋面吹到14区的。”

千凤离喝完水后，嗓音恢复了些许，“我们要不要告诉官方啊。”

“如果是真的，国家才没那么傻，应该早就知道了，你再休息一下，到了市区换你来开车，直接去衍灵市医院。”

小韭心疼菠萝的状态，但是市区路段又是车流又是红绿灯，万一给交警抓了，木道门和书果派都会知道小韭和千凤离跑到衍灵市来，事情就大条了。

亏得是此时尚在深夜，路上空空荡荡，菠萝开着车直达衍灵市第一医院，小韭陪着菠萝一起进入医院大厅，菠萝的脚步有些虚浮，其他方面看着并无大碍。

“怎么啦？小姑娘，脸色不太好。”挂号处值夜班的女护士亲切地问到。

“玩的有点疯了，现在身子虚，帮我检查一下吧，我是丸者，自我探知以后身体没有太大问题。”

普通丸者用丸子探查自己或别人的身体只能了解个大概，具体的病变或者毒素只有受过医疗培训的丸者才能用辅助型术式探知，当然，有专业的医疗设备也是可以的。

“哦。”护士说完拿出电子平面图，指出其中一个房间，让千凤离去全面检查一下。

所谓的全面检查，是由复合扫描仪和身体结构探知术式组成，如果没什么大事，十多分钟就可以出来了。

千凤离属于没事的情况，在等候室的小韭还没和倾夜am社的小伙伴聊几句，就看到菠萝拿着个表格走出来了，根本用不着问她细节，连药都没开能有什么事。

“医生说我体能修行太剧烈，体力透支相当厉害...”

小韭计算了一下，从菠萝身体出现异常到返回衍灵市的路途中缓和下来，一共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亢奋近两个小时却严重透支了2级近战型丸者的体力，换成普通人，肉体和精神可能已经崩溃了。

“暴虐毒素果然厉害，而且还不知道你染上的毒素是什么浓度的。”

“...可是，小韭太不科学了，怎么你一点异样也没有。”

千凤离在医院等候室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勉强又走了几步，似乎是因为来到安全的地方精神松懈下来，方才体会到了深不见底的疲劳度。

“啊，我体质特殊啦，来来来，我抱你。”

小韭拦腰抱起比自己高上一截的菠萝，菠萝也不矫情，很坦率地让小韭抱着走出了医院。

“菠萝，这附近有星级酒店，住两天呗，但是你得把车开到酒店停车场。”

医院的停车场除非是住院治疗的病人登记的车辆，否则会计时收费，超级超级贵。

千凤离估摸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好好休息两天足够了。

“行行行，开车只是坐着，开一小段而已，赶快找地方洗澡睡觉，我想睡大床铺，钱不是问题。”

“你一竿子钓上来的那个丸具收益在万b左右浮动，因为来路有问题，我们只能去黑市卖了，就算价格会被压一点，也够你睡豪华房型了。”

“黑市？我没去过呢。”

千凤离系上安全带，用手机查找了附近最高档的酒店，直奔那儿去了。

小韭看向车后座，原先准备了三四天的东西，这两天倒是吃掉了不少，白天不行动，在小岛上就是钓鱼、冥想、睡觉、吃吃吃。

岩炉这东西价值近千b，肯定要带走，以后还用得上它的地方多着，固体燃料剩下笔记本电脑包那么多，和岩炉放在一起大约两个鞋盒大小，不算辎重。

帐篷防水布之类的倒还好，这是从千凤离家里带出来的，再带回去没什么压力。

充气筏这东西最让小韭头疼了，当初买了打算用完丢掉，但是小几百b的开销，用几天扔了心疼，带走的话，即使放气了这货也挺大，还有两个桨，明天把车还了以后得找机会去旧货市场转转，看有没有回收的。

思索之间，千凤离已经把车停入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嚷嚷着累的动不了了。

小韭只好先下车把菠萝抱下来，再把车门锁上，车里有一些最好带回客房的东西，现在没有空余的手，待会儿再下来一趟。

“你怎么还抓了这么多罐头...”小韭看着怀里的菠萝，菠萝肚皮上抱着罐头和素饼。

“我觉得这个超级好吃的，在家里根本吃不到。”

小韭觉得要是书果派让五小姐在门派里吃罐头，那宗派肯定是出大事了，“这东西只有在野外吃才有风味的，你带到酒店里吃像什么话。”

小韭抱着菠萝，在酒店其他人员怪异的眼神中开了一间豪华商务房，700b一晚对于这顶级酒店价格还算经济，当初小韭去授鱼市海滨山庄调查，那儿普通间都433b。

“小韭，为啥不开个帝王套房啊？”

“那样时不时就会有人推车送红酒料理进来，看到我们在吃罐头还得了。”

“噗呼呼呼...”

千凤离其实只是随便说说，帝王级套房提供的美食在宗派世家的宗家成员看来一点不稀罕，完全没有必要。

开启房门，宽敞的大房间、大床铺、大浴缸，楼层够高，能俯瞰衍灵市的夜景，衍灵湖在很远的地方只有个轮廓，这样的环境确实对得起价位。

“我去楼下把东西抱上来，你...小心别着火了。”

千凤离进房间后第一件事居然是点起岩炉开始煮罐头，要是被酒店服务人员知道，肯定又气又伤心。

这辆车签了5天的租期，既然用不上，不如趁早把它还了，还能多退点钱回来，随便干点什么也比放着浪费了强。

小韭背起打包好的帐篷、防水布套装，又拎起剩余的罐头回到房间，再下到停车场一趟，把充气筏也背了上去，这东西比前面那些个物资加起来都沉。

当小韭处理好一切，菠萝已经鼓着肚子在床铺上打嗝了，只得提示两句睡前不能吃太饱，阻止菠萝马上入睡的行为。

不过，人在极度虚弱的时候，是吃不下东西甚至无力消化的，那样才是最糟糕的情况，菠萝胡吃海喝的确不健康，却让小韭安心不少。

适当冲了个澡，小韭确认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还好，暮语6点才起床，今晚能多和她交流一会儿。

千凤离将枕头垫在背后，靠在床头看着手机。

“你在看什么呢？”

“看看明天去哪里吃啊。”

小韭松了口气，看来菠萝并没有打算吃两天罐头。

“小韭，附近有一家店，名字好霸气啊。”

小韭进入被窝，懒得再爬起来看，随口问到，“叫什么名字啊？”

“麒麟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