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临时变卦
作者:楼枯.qd      更新:2020-01-09 05:06      字数:2628

大夏皇帝巡狩蜀地。太保、成都大都督、上柱国、武威郡王李默赴剑门关迎驾。护送銮驾的汉中大都督纪逡到了剑门关后。没有回汉中。而是继续护送皇帝南下。

李默在成都为宁是敬准备了行宫。其规制、仪用、装饰、器物都无可挑剔。便是宁是敬的那些挑剔的随从也挑不出毛病来。

待宁是敬安顿妥当后。纪逡便向宁是敬辞行。

宁是敬道:“便是你也要弃朕而去吗?”

纪逡含泪叩拜道:“武定王忠勇之臣。必可护得陛下周全。关中沦落胡尘。臣要为陛下看守家门。”

宁是敬叹了口气。挥手道:“你去吧。去吧。”

一时间脸色灰暗。

似乎瞬间老了十岁。

纪逡见了不忍。大哭而去。

左右问纪逡为何执意要走。纪逡道:“一则我是汉中将。守土有责。二来武定王的确是忠勇之臣。有他足可保主上无恙。三嘛。没有三。没有三。”

纪逡有些话不便明说。众人心知肚明也就没有追问。

……

距离元旦还有五天。太极宫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内侍们把主殿太极殿修葺一新。打扫的一尘不染。

闲暇时。一群人聚在一起嚼舌根。

“听说了吗。主上去了成都。被李默扣押了。”

“是啊。李默果然是个奸臣。”

“那可不。李默逼迫主上下退位诏书。让他岳丈做皇帝。”

“这却是胡扯。越王已经为国尽忠了。鬼魂能做皇帝吗?”

“越王真的不在了吗。前面说皇后娘娘也不在了。可我昨天听刘柱说在未央宫见到皇后娘娘了。”

“娘娘回来啦。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娘娘随陛下去成都了。”

“你知道个屁。銮驾在周至出事了。草上飞的名号你们听过没有。就是那个卫府怎么剿都剿不灭的巨匪。突然袭击銮驾。太皇太后当场驾崩。贵妃走失。嫔妃、皇子、公主们殁了十好几个。”

“啊。竟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能知道什么。你知道咱们这通忙为的什么吗?”

闲聊到此为止。新上任的宫务局首席掌印安慕阳过来巡视了。众人各就各位。

安慕阳现在挺郁闷。他本是宫务局六掌印之一。贼寇临城。皇帝和太子都走了。六个掌印走了五个却独独把他留下了。叫他忍辱负重保护这三宫数万间宫苑和五六万内侍、宫女。这可绝对是件苦差事啊。

桑巴拉古虽然占领了长安。占领了未央宫、大明宫、太极宫。可人家不承认自己是造反。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清君侧”。什么叫“清君侧”。君王身边出现了坏人。由他一个外臣来清肃。这就叫清君侧。

他自称是一片忠心。只是因为用力过猛才把皇帝、太子吓走了。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长安城。这当然不好。会让人误会呢。所以他入主长安城后不久就把鲁王宁是则给抬了出来。尊其为摄政王。与宰相冯布一起摄理国政。

这当然是个幌子。桑巴拉古贼子野心。连东、西市卖菜买菜的愚夫愚妇都知道。怎么瞒得过天下人。

宁是则做了摄政王后就把他找了去。勉励他忍辱负重。有所担当。腔调跟当初坑他的那帮人一模一样。安慕阳真想甩手而去。不理这些破事。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就像那被套上呃头的耕牛。已经没有半点自由了。

“上面说。过两天这里要举行大典。都仔细着点。”

安慕阳吆喝着。他故意把“上面”两个字咬的很重。意在发泄心中的不满。既然把他放到六宫总管的位置上。却又处处不信任他。连宁是则的登基大典都不跟他说。这算怎么回事?

是的。宁是则过两天就要在太极宫太极殿登基做皇帝的了。龙袍都做好了。眼下正在操练礼仪。这位大夏的亲王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他不满自己被废黜。不满自己的父亲被处决。在桑巴拉古的蛊惑下竟然与大夏彻底决裂了。居然做起了皇帝梦。这皇帝是那么好做的吗?这是自寻死路啊。

安慕阳摇摇头。一面为宁是则的愚蠢感到惊讶。一面却又为宁是则在做辩护:

处在他那个位置上。这也是难免的。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不论地位高低。区别是普通人犯傻。无非徒增笑柄。地位越高的人犯糊涂后。既为冷酷的历史增添了许多笑料和哀叹。又为时下的百姓增添了更多的苦难。

正所谓站得越高。摔的越重。像宁是敬这种摔法直接就万劫不复了。

安慕阳摇摇头。叹息一声。他站在高高的宫台上。看到的不是满眼的锦绣而是累累的白骨和波涛汹涌的血海。

……

勤政殿现在变成了桑巴拉古议论军政的地方。桑巴拉古为自己换了一张舒服的椅子。他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很深沉的人。总是等众人都充分发表完意见之后才表达自己的看法。

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一上来就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扶宁是则为皇帝。

自打占据长安以后。他的部属就在期盼着他登基称帝。为此做了多方面准备:勾结草上飞截击大夏皇帝的銮驾。出兵追击大夏的太子。驱逐盘踞在关中的几路大夏军马。

眼看一切水到渠成。距离建国称帝仅一步之遥。桑巴拉古却突然反悔了。

这让所有人都接受不了。

大将程十万首先提出了质疑。

桑巴拉古没有向他的股肱心腹们解释。他摔了杯子。拂袖而去。情绪十分暴躁。

埋怨在继续。桑巴拉古走后。众人就围住了盛忠良。向他讨教。盛忠良是桑巴拉古的老师也是他的首席谋士。心腹中的心腹。所以他应该知道桑巴拉古的真实想法。

过去很多时候。当桑巴拉古不肯直接表达自己的意见时。他们都是通过盛忠良这个渠道来窥探他的真实想法的。

但这一次盛忠良也是阴着脸。什么都不肯说。

对别人可以守口如瓶。但自家的弟弟登门请教时。盛忠良却不能再保持沉默。

盛忠诚是花色旗的旗主。麾下有六万七千人。加上奴隶、附庸。不下十五万。是桑巴拉古的基本队伍。

盛忠诚并非一个喜欢多事的人。他只关心跟自己利益有关的事。他也不是一个容易被人左右的人。他来见盛忠良。是因为心中的疑问无人解答。

“明明是说好的。元旦前登基建国。为何突然改了主意。这也太儿戏了吧。何况还要扶立宁是则为帝。这岂非是自掘坟墓?”

盛忠良、盛忠诚兄弟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女直人。却因为在汉地时间太久。已经汉化了。

盛忠良没有直接回答弟弟的疑问。而是问:“现在下面都怎么说?”

“摩拳擦掌。十分兴奋。都想着建国立业。加官进爵呢。”

“……都被一个女人害了。”

“什么?女人?你是说……”

盛忠诚目光一寒。起身往外走。

盛忠良叫住兄弟:“慢。”

他嘱咐弟弟:“这件事你且不可抛头露面。”

盛忠诚嘿嘿一声冷笑。带着几分不屑和悲壮的神情道:“难不成他为了一个女人还要杀我吗?果然那样。只当是咱们一场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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