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彪悍之举
作者:巴山夫      更新:2020-01-09 21:36      字数:2789

“不知不觉,紫烟也该成家了,呵呵!”萧灵慧扭脸瞥见紫烟满脸的香粉,旋即一笑,打趣道:“你不是常说要比武招亲吗?怎么,现又反悔了?”

“女郎,奴婢……听长郎君的话才这么说的……呃,不是的,哎呀!烟儿不想离开女郎,是奴婢自己想的……”紫烟儿捂嘴胡乱狡辩,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瞥了一眼唐雄,亮了亮手中的剑鞘信誓旦旦说道:“那个啥……若要娶奴婢进门,就要赢了奴婢手中的剑,否则,奴婢答应,奴婢的剑可不答应!”

“知道了!”萧灵慧轻笑一声,挪揄道:“这也是睿儿的言辞吧?哈!你明年也该婚配了,到时候一定为烟儿摆下擂台,邀约天下少年侠士都来与你打一场,让你挑得如意郎君如何?”

平常天不怕,地不怕,永远咋呼的紫烟小脸一红,忸怩道:“这……女郎,是不是有点儿太那个了……”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无声。

“哈……”车厢里哄然大笑。

一直以来,唐睿对阿娘陪嫁过来女管家兼媵(通房大丫鬟)的萧敏儿敬而远之。一晃,七年过去了。此刻,他双眸不停地扫视着赵敏儿的小腹暗自腹诽:“二十多岁的老小娘了吧?老爹也忒不中用了,一个娇滴滴的剑侠大美女在身边却至今没播下种子?可叹!可惜!看来,这一世阿娘的御夫手段高超无比,上天保佑,将来千万别让我也娶一个这样的老婆。”

唐家卫队的总管司马长亭的喊声忽然传来:“各车夫注意,准备起驾!”

“诺!”五位车夫齐声回应,整齐划一,震碎天空。随行的护卫和几个十来岁的丫鬟挤在车上,叽叽喳喳地嚷叫着与留下的仆役笑闹道别。

过了良久,司马长亭才中气十足地朗声喊道:“不到鄱阳王府不得中途停车,知道吗?出发——”

“诺!”车夫们的齐声回应还未落地,刚安静下来的唐聪见萧敏儿把车门锁牢,忽然大叫道:“阿娘,我要撒尿!”

“轰!”围着车队看热闹的仆役们一齐大笑起来,立即七嘴八舌地拿唐聪开心。一时之间,荤的素的,百无禁忌。司马长亭旋即高声改口:“停!停止行动,二郎君尿急!”

紫烟横眉怒视着唐雄着急呵斥道:“黑熊,你个大笨蛋,愣着干甚,还不快抱二郎君下车!”

“哦!”唐雄木木地应了一声,张臂越过唐睿身前,对着唐聪的小屁屁一拂,唐聪仿若雏鸟离巢,“嗖”地一下扑到了唐雄怀里。

唐聪在青石坝上大大咧咧地撒了一泡尿,对着小湖吼了一嗓子“走亲戚啰——”才嘎嘎大笑着张开双臂,要唐雄抱他上马车。

司马长亭见唐雄已将车门扣死,亮开嗓门喊道:“开拔!”

令声刚一落地,车夫们就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摇晃着鞭子,拢着马,调转着车头。当首的车夫打了一个响鞭,马便小跑起来,马脖子下悬着的铜铃叮叮当当脆响着向唐家主大院道别。

车轮滚滚,卷起一路灰尘,直朝唐家堡坞的门楼驰奔。这时,萧灵慧才扭头瞄了一眼唐睿和唐聪,叹声道:“你这俩兄弟呀,真让人费心!特别是睿儿,娘知道你天生早慧,常有新句出口,到王府后多吟诵诗句,赢得士人好评,将来被中正官举荐为秀才,才能有搏得好前途的基础,做好弟弟的榜样。千万别对表兄弟们冷言相向,失礼于人。紫烟,你和青音儿给我盯紧点儿,别让他俩惹祸!哎——但愿肚子里的这个是闺女儿!”

今之建康,古之金陵。左有大江,万里来拜。右有钟山,麒麟藏身。北有乐苑,凤栖之林。南有秦淮,龙游其间。舟车便利,无限险之虞,田野活饶,有转输之籍,是进可战,退可守的天下第一富贵繁华之地。从东吴政权在此地开启都城历史之后,三百年间,不知多少雄主为霸,建都此地呼风唤雨。纵然秦淮河两岸寸土染血,也填不平华夏衣冠南迁的伤疤。

唐家堡坞地处秦淮河之北水岸,处于秦淮河的包抄之中。背靠建康盐市,左靠皇城直道之朱雀大桥,堡坞大门朝向南岸的西口市。

远山隐隐,白雾蒙蒙。马车在东西南北的寺庙钟声里对穿过皇城直道,沿着秦淮河北岸河堤大道过清溪大桥,越过东府城,直到东郊之四朝皇族住宅区域。

鄱阳王府建造在风景秀丽,静谧悠长,古树苍然,绿柳荫荫,刚柔相济的清溪河畔。建筑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充分展露出皇室辉煌富贵之韵律风范。

王府南北宽约六十丈,东西长百丈有余,占地面积近六百亩,由府邸和花园一分为二,各占一半。府邸建筑分东、中、西三路,每路由北至南,都是以严格的中轴线来贯穿多进四合院落。中路的主要建筑是武宁殿、福乐殿,殿堂屋顶都是黄脊翘檐与绿色琉璃瓦相映成趣,威严气派,充分展露出鄱阳王的亲王范儿。

唐家的马车自然没资格进中路,还好萧灵慧是鄱阳忠烈王萧恢的女郎身份,车马能进东路院墙前的拴马停车场。王府咨客执事见是唐家车队,旋即高声唱喏道:“巴东唐家到贺!”

“呀!好漂亮的马车!”

“传言十五女郎家的长子要造新式四轮马车,莫非就是这车?”

“听说那长子打小聪慧,可惜却聪慧到工匠身上。”

“……”

一时之间,周围的马车夫和仆役议论纷纷。不远处的东路门楼平台上,鄱阳王府的仆役也都露出鄙夷神色,对四轮马车指指点点,有的惊呼,有的讥讽,怪话连篇。直到萧灵慧被萧敏儿搀扶下车,才噶然而止。

“哼!我家长子也是尔等奴仆能品评的,看来王府的规矩你们都忘了。”萧灵慧一扫四周的仆役,脸色一沉,厉声高喝:“来人,掌嘴!”

“诺!”随同而来的近二十名唐家护卫齐声应诺,一半儿四散而去,一半儿在司马长亭的率领下,四周警戒。随同而来丫鬟、婆子、侍女赶紧簇拥而上,围在萧灵慧和唐睿兄弟四周凝神警戒。

“啪啪啪!”巴巴掌亲吻脸颊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却听不到丝毫呼痛声,犟嘴声,求饶声。

“常言道:打狗还看主人呐,阿娘这是演的哪出戏?”窜下车来的唐睿瞄了一眼回到王府就如同换了一个人的萧灵慧,目光扫视着已停了百余辆马车的硕大拴马停车场,心里直犯嘀咕:“啧啧啧,没看出阿娘居然这么威风,是暴打这些车夫树威,做另类广告,还是报复姊妹们之前对她的挤兑、讥讽呢?可这些车夫大多是受雇而来的呀?哎,在有阶级的社会里,遭殃的永远是底层屁民。现在如此,二十一世纪依然如是!”

“见过十五女郎,这……”一个圆球似的中年男子滚滚而来,又噶然止步,恭敬一礼,结舌相询。

萧灵慧左手扶着大肚,睥睨那男子一眼矜持问道:“王府长史呢?”

“正与黄门侍郎大人叙话。”

“噢……萧福,现在是你管东路院吗?”

“是。”

“莫非这些仆役讥诮我家长子也是你支使的?”

“砰!”萧福膝盖一软,连连叩首喊冤:“女郎饶命,鄙仆绝没有过冒犯女郎的心思,更不会支使,也不能支使这些陪送郡主来的仆役啊,还请十五女郎明察!”

“谅你也不敢!哼!别以为本女郎没郡主封号就肆意践踏?给我打,狠狠打,只要不伤其命则可!”萧灵慧恍若罗刹临世,一脸寒霜。

趴在地上的萧福瑟瑟一颤,若鸵鸟一般高翘屁股,不敢有丝毫反驳。不一会儿,一个手摇纸扇,身着绯红锦袍的壮年书生行云流水般地迅捷而来,遥遥高呼:“小妹,小妹,你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