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对人说人话，对狗最好不说话，怎得还没学乖，这下吃苦头了吧。”

夜夭夭假装压低声音教训，却故意让周围的人听见。

“小姐教训的是，是小竹眼拙，下次一定先看清楚。”小竹抽噎地点点头。

安抚了小竹，夜夭夭泰定自若地转向凌雨柔，“小丫头嘴拙不会说话，也是怪我平日里教导过于疏漫，任性率真了些。今日幸得四小姐教诲，感激不尽。”

“哼！”

听得夜夭夭明面上道歉得这般得体，暗地里却是将她比作狗，偏偏人家是悄声私话，追究不得。凌雨柔的面色青一阵红一阵，心中愤怒，却是不好发作，硬是憋出了内伤。

“铛！”

硬物敲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老身单知道夜家有个废材小姐出名，却不知你的口才更让人印象深刻。”

夜夭夭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但见偌大的大厅内堂中央，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贵妇，拄着金雕手杖，坐镇大堂，肃然起敬，一脸威仪。

说话的正是凌家的老夫人吴氏。

以她为中心，两边按辈分依次坐着十数位中年男女，年轻一辈的如凌雨柔，则各自站于他们身后，并没有入座。

面对如此威严，夜夭夭没有显露出一点畏惧之态，反而嫣然一笑，道：“老夫人过奖了。夭夭也单知道宇豪哥哥年轻气盛有试探之闲情，没想到凌家上下均有此逸致，倒是让夭夭受宠若惊，不知如何自处了！”

“女儿家家的，做不到男子光耀门楣，扬名立万的大事，也当以温柔贤淑为主，太过锋芒毕露可是不讨喜了。”

吴氏苍老的面容慈祥与威仪并重，尽管笑着，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年纪轻轻，多学点规矩总是好的！”

“老夫人教训的是，小闹怡情，夭夭也甚是愉悦。”夜夭夭顿了顿，目光直达吴氏眼底：“但规矩多了，夭夭愚笨，怕是学不会。敢问老夫人，你们这亲到底迎是不迎？”

“放肆！竟敢这般口气对老夫人说话！”

一个同样威严，与吴氏有七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拍案而起，怒瞪着夜夭夭。

大抵是凌家现任家主凌越无疑。

凌越这一发话，憋着一口气的凌家其他众人像炸开了锅，纷纷开始指责怒骂。

“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恬不知耻硬要嫁进凌家，也是没谁了！”

“就是，夜家这般强势逼婚，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明都退婚了，竟然还敢上门，可恶！”

“收了退婚礼，还敢上门，不要脸的见多了，这般不要脸的，天理难容！”

“夜家欺人太甚，真当我们凌家没人了么？”

……

听着凌家上下一众人对她各种谩骂侮辱，夜夭夭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她的耳力极好，哪怕是数十人说话声音重叠，她都能一一分辨，只字不漏。是以，凌家人对夜家的指控和对她的凌一辱，悉数进入她耳中。

忽略掉难堪的字词，她抓住了两个重点——逼婚和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