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和乔嫣沿着石室的通道出去，面前还是那座昏白腐臭的大厅。
那些亡灵骷髅还没恢复原样，只有尸王的王座孤零零地背对着两人。
远处，两人进来时的甬道口又出现在了原位。
就在凌辰准备迈步时，那熟悉的波动爆发开来，尸王起身，手提金色权杖，怒声道：“蝼蚁，受死吧！”
“怎么办？”乔嫣法杖一敲地板，光点瞬间闪烁，萦绕两人。
“搞定它吧，你用光术帮忙。”凌辰仰起头扭了扭脖子。
“什么？破军中……”乔嫣还没来得及出言反对，只感觉身前突然喷发出一股猛烈的风，让她差点没稳住身形。
远处的骷髅王有所感应，突然转身，骨架里的魔力爆发出战吼。凌辰丝毫不惧，手臂如巨龙般游出，一拳暴轰。
骷髅王权杖一挡，力量碰撞产生的不可视的能量浮动将他们之间的地板崩碎，一团团山里的潮湿暖气从裂缝中迸发出来，遇到冰冷的大厅立刻冻成水雾。
这家伙，真的是空气法师？乔嫣舔了舔嘴唇，望着和骷髅王势均力敌的凌辰，突然想起了那个重力和金属性双系并修的天才。
“蝼蚁！你敢挑衅我，受死吧！暗灭！”骷髅王被打退几步，将权杖高高举起。
凌辰已经没工夫吐槽它的台词，恐怖的黑暗魔法发动，立刻涌入空间，包裹住两人。
“焯耀！”夺目的白芒如惊鸿烈阳，与黑暗魔法抗衡。
所幸这只是一具尸体，无法动用暗系里真正强大的魔法。
然而它雄浑的魔力却依然突破了白芒，重重落在凌辰和乔嫣身上。两人同时吐了口血。
糟糕。凌辰感觉身体猛地开始坠落，五感开始被吞噬，如今想要调用龙吼或者炎皇却已经做不到了。
“黑蛇！”尸王大吼一声，一头数十米的三眼怪蛇脱地而起，张口咬在凌辰身上。
“唰！”凌辰被用力撕咬，那强横的身体硬是只让黑蛇咬破了皮，然而尖牙上附带的黑暗毒素却开始入侵凌辰。
噗通——！凌辰突然听到自己的心跳，有力，雄浑，仿佛是在和什么抗争。
“这点毒……”凌辰在黑暗中居然发出了声音：“还比不上我家后门的花蛇！”
战吼爆发，远处的乔嫣也立刻清醒，后怕之余，立刻张开双手，两道法阵同时出现。
双重焯耀。
巨大的魔法消耗换来了足够的收益，黑暗渐渐被压制，凌辰得以恢复行动。
那骷髅王的魔法被牵制住，一时间无法立刻抽回魔力。
凌辰抓住机会，冲过去左掌重击，将它的法杖劈落在地上，而后右手猛地朝后一拉，如同破魔弩张弦。
一股宛如炎皇出枪的威压凝聚在指间。在凌辰准备出拳刹那，手肘处突然迸发出刚烈的气流，混乱而狂暴，随破空之声擦闪万千花火。
“轰！”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骷髅王身上，将它连同身体里的魔力一起打散。
乔嫣赶紧动用光术，压制住了它准备重合的残骸。
手臂发力的瞬间用气流助推，凌辰以前并非没有尝试过，只是当他想这么做的时候，根本抓不住时机。即使抓住了，也会让他的手报废。
身体和气功强横许多，凌辰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踏入破军级了。
哪怕没有龙灭，没有暗甲，没有炎皇，他也足以和破军法师交锋。这种感觉，比借助外力要好太多。
“你是金和空气双系吗？”身后的乔嫣突然问凌辰。
少年摆摆手，玩笑道：“我是剑和手枪双系。”说着，他朝甬道走去。
乔嫣正要跟上，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驻足在尸王的碎骨堆旁，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岩壁。——那坚硬厚实的岩土上，陷着一个房屋大小的拳印！
破军之力。先前乔嫣觉得自己拿出所有底牌，即使凌辰拥有炎皇也不会输，但现在她不再有这种把握了。
破晓已过，如今正值清晨，秋凉里拂过夏末的余热。犹泫晨露的原野和醉红了的秋林在碧昊下融为一体。奶金色的阳光从山顶浇灌，蔓延了整座青山。
从墓穴里出来，凌辰双手摊开，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感觉一阵困乏，他仰头倒在草地上。
乔嫣见此，也躺下来，姿势优雅得多。
在那个充满腐血，断肢，尸体和怨恨的墓穴中，两人的精神都一直绷着，如今望着湛蓝的天空，悠闲漂浮的云，也是一种享受。
“毒，没事了吧？”乔嫣双手搭放在小腹上。
凌辰则捧在脑后：“没事吧，我不怎么怕毒的。”
“嗯，你去阿尔瓦是为了什么？”乔嫣盯着一朵心形的云说：“空气魔法，阿尔瓦历史上也没有过，没有法典给你学。”
凌辰撇撇嘴：“我只是闲着而已。半年之后要出发去梵多，暂时找点事干。”
“噢……”乔嫣长长地应了声，不知意味，她道：“你怎么也要去梵多？”
“因为……”凌辰微微一笑：“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想去。——只有去了才会明白。”
“这样。那也就是说，你来阿尔瓦过一阵子就走啦？”
“对。”凌辰注意到那一朵云，发现它被风渐渐吹散，不知为何，那些调戏良家少女的话，此刻说不出来。
“真的很有意思吗？那个人也是，你也是。公会有这么吸引人吗？”乔嫣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不甘心。
“不是公会吸引人。”凌辰的语气有些柔和：“是那些互相吸引的人汇聚在一起，才叫公会。”
一阵沉默。
凌辰甩甩脑袋，不让自己消沉下去，他把手镯递给乔嫣：“推荐信怎么办？”
乔嫣也从戒指里拿出先前待在那个石室里为转移注意力而写的信，通体红色。
暗甲的事，凌辰没说。
“莫罗国，怎么走比较快？”
乔嫣也撇下了心绪：“去纳卡城用传送阵最快，但是费用很高。”
“多少？”
“一枚紫菱。”
“这么贵？”凌辰挑挑眉。
“嗯，毕竟需要用天空级的空间魔法卷轴，而且传送阵一次能送十个人，但一般没人会去，所以你要用十枚紫菱。”
一百万……凌辰立刻放弃，道：“别的呢？”
“别的，就是乘法舟了吧。”乔嫣了若指掌。
“就是飞船？”凌辰问：“纳卡城有吗？”
“有，而且相比法阵便宜很多，几千枚法币吧。大概一周就能抵达。”乔嫣预感到什么，话音越来越小。
她不知道，她的不舍其实来自于那个记忆深处的那个背影。她不甘心，因为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
“好。”凌辰简单地回了声。
良久，风拂过脸庞，凌辰坐起身来：“那，我就过去纳卡城了。”
“好。我……我也继续历练了……”乔嫣咬着嘴唇起身。
“学院见。”凌辰笑了笑。
“学院见。”乔嫣抿着嘴回笑。
两人就此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