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中年人被气得胡子都快吹起来了：“我好心告诉你别来，你自己输了还怀疑我？”
“这只是适当的怀疑。”凌辰语气平淡，说：“如果你在灵牌上覆盖了我感觉不到的东西，那我怎么玩也是输。——毕竟你们看得出，我不会魔法。”
他刻意把后面那句话说得很重。倒也有些道理，众人都没有出言反驳。
“算了，那就别用魔力了。”灰袍也发声了。
“行。”差点想砸牌走人的中年人虽然理解了少年，但表情还是不太好看。
他拿出一块拇指大的断玺，忍着魔力被钳制的感觉，一张张地触碰过，然后才开始交错洗牌。
此次凌辰先选。
他双眼凝视着那一堆罗列开的扑克牌，目光仿佛要穿透桌子一般，然后缓缓伸手，用食指将一张牌拖了出来。
灰袍人的眼神一滞，身体细微震颤。因为她知道，凌辰所拿去的那一张，是灵牌！
混蛋……五十三分之一的概率。女人咬咬牙，心中无计可施，眼下只能拼一把。可要抽出两张k或者两张a谈何容易？
赤火十一，灵牌；凌辰点数：二十四。
青草六，青草八；灰袍点数：十四。
大跌眼镜。
“这是！”中年人惊骇地看着牌面，连忙对凌辰解释道：“我靠，真的不是我，我跟这女的没关系。”
“也可能只跟魔力有关。”凌辰却又帮他解释起来：“或许某些材料只要接触魔力，就会和别的牌不同。而只有她看得出来。”
“这么说来……”中年人面色不善地望向女人，灰袍人冷冷一笑，朝那中年人道：“你忘了你也曾经提议过别用魔法吗？”
“这个……”中年人像是被摆布的墙头草，一下子又懵了。
“呵呵。”女人自信而冷静地笑了声：“继续吧。还有一局。”
这一局，女人先选。两人不言不语，很快都拿到了各自的手牌。
“开牌！”中年人刚喊，女人便打断了他：“等会儿！”
她微微凑向凌辰，淡淡道：“最后一局了，要不要加赌注？”
“怎么加？”凌辰闻到了一丝香风。
“加一百。我刚才输了一盘有些不甘心呢。”女人娇声道，像是在撒娇。
她怕自己太强势，会把没有好牌的凌辰逼走。果然，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好吧。”
白痴。女人通过帽檐，不屑地望着他摆在桌上的手。两人各自拿出一袋钱。
打扫完卫生闲着无聊的旅舍老板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凑了过来，却发现原本火热的场面如今气氛非常微妙。
由于先前凌辰赢过一盘，几人如今也无法直接断言胜负。
只能说，在众人的记忆中，禁用魔法的这种前提下，女人几乎没有输过。而如果轮到她先选牌的话，便只有赢。
“开牌！”中年人激动得连声音在颤抖，隐隐破音。几个赌徒都紧张兮兮地盯着桌面。
只见女人玉手轻捻，将一张牌翻了过来，——紫棘k。
“这是……”中年人狂咽唾沫，几人都抓着自己的手臂。第二张牌是——灵牌！
二十五点！
“唉……”几声叹息一齐响起，气氛瞬间冻到了冰点。
外面的风雪声都好像变大了。
灰袍人笑了起来，那声音虽然好听，但此刻却格外刺耳，她像是受不了对方的愚笨一般，道：“算了，我也准备动身了，就告诉你吧。你们这些白痴！”
几日里不声不响的人突然变成这副嚣张的态度，几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一怔。
她享受着惊讶，举起灵牌笑道：“这张牌确实做了手脚，但不是附着魔力，不是洗牌做手脚。它是我花钱请人做的一个魔具，没有任何用处的魔具，它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滴血认主。”
“血契感应！”中年人失声道，眼神旋即变得暴怒：“小丫头，你敢耍我！”
“脑子不够，被耍也得乖乖忍着，你可以揭穿我。可你没这个能力。”灰袍人表现得很平静，一句话就把中年人噎回去。
然后她转望凌辰：“至于你，比他们好上那么一点，可惜自以为是，要知道，不会魔法什么都是白搭。说到底啊，天才和凡人是有区别的。下次长点脑子吧，这是个好东西。”
她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呛着斜斜的笑容：“行了，那我就先走了。老板，房费就放这吧。”
她正要起身，一阵轻微的笑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像是要把她的庆功宴破坏掉。那笑声由小变大，最终将中年人的愤怒，几人的羞恼以及灰袍的戏谑都压住了。
“你笑什么？想挽回点颜面？”女人皱起眉头：“该认输的时候就认输，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啊……”凌辰靠在椅背上，慵懒地道：“我还没开牌呢。”
说完，他仰起头，转动眼珠，望向女人的双眼在那一瞬间如出闸猛虎，让女人猛地感到心慌。
“呵呵，你还想怎么样，那你开来看看？自取其辱！”女人被他的眼神激怒，嘲讽道。
中年人也叹了口气。其余几人都摇摇头。却见凌辰缓缓将第一张牌掀开。
——紫棘a。
“点数一，笑死人了。”女人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和她的反应一样，所有人都在刹那间愣住，头脑转不过来。
中年人颤抖着嘴唇，嘴里念叨：“不会吧……”
凌辰轻笑着，缓缓掀开了第二张牌。
——橙日……a。
两张a！女人死死盯住那两张牌，立刻将整副牌掀开，发现少的牌确实是台面上这四张。
“怎么，可能……”女人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六百五十分之一的概率……”
“这可能，刚好就是见证那六百五十分之一出现的一刻。”凌辰一派轻松，靠在椅子上，把整张椅子都压得翘了起来。
几人都没能从刚才的转折中适应过来，中年人更是满脸难以置信，嘴里念叨着：“我眼花了吧？”
凌辰微微撇嘴：“你太自信了。不过也对，毕竟我不会魔法。——可即使如此，轻敌不是件好事。”
“你在说什么？！”女人玉手猛地拍在桌子上：“你不就是运气好了点，难不成你还想说是你做的手脚！”
凌辰缓缓抬起眼睛，一双黑眸冰冷而澄澈：“你觉得呢？”
“哼！可笑！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做的！”女人此刻已经坐不住椅子，站起身，怒声道。
“我还以为你那么好的脑子，可以让你想个明白。”凌辰用先前她嘲笑自己的态度说完，浅浅咧嘴：“好吧，那你一次性听好了。”
灰袍人玉手通红，重重坐回去，几人也咽下惊骇，全神贯注地听了起来。
“第二局。当我抽到灵牌的时候，你就应该怀疑我。”凌辰挑了挑眉：“可你没有，你觉得我是运气好。因为我不会魔法，没有任何的作弊手段。”
周围几人点头，都是这样想。女人冷哼一声，算是承认了。
“然而第一局……”凌辰把双腿翘起来：“不，准确地说是最开始试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作弊。——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也不知道你的方法到底有多强，但我确信，你至少知道灵牌的位置。
“然而，第二局我先抽到了灵牌，你抽牌的时候，却在犹豫。——最终，你没抽到好牌，换句话说，你只知道灵牌在哪。这样一来，第三局就好办多了。我只要让你拿到灵牌就好了。”
“你说什么？”女人皱起眉头。
“你觉得自己稳赢的情况下，势必会跟我要求加注，就和丹牙国那些贵族一样。”凌辰自信满满地咧嘴笑道：“但和你不同，——我知道所有牌的顺序。”
众人惊骇地望着凌辰，女人也一怔，但很快咬牙切齿地道：“一派胡言！”
“是吗？你不相信？”凌辰细细地眯起眼：“你好像忘了，你原本百无一漏的规则，有一条变了。”
“你说……”女人突然顿住，双手颤抖起来：“洗牌方法。”
“对。”凌辰笑道：“我禁用魔法洗牌，一是为了防止我表面上说的那种情况出现，二是，——让我能看到牌。
众人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因为我的眼睛能够跟上所有牌，只是一旦加上魔法就行不通了。没想到你会轻易答应我，这让我明白，你是一个人在作弊。”
凌辰伸了伸懒腰：“可惜，你规定了不准使用魔法，——你的眼睛做不到的事，我的眼睛做得到。”
紧接着，凌辰缓缓将所有钱拉了过来，学着女人先前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说：“你呢，也没比他们好多少，可惜自以为是，要知道，只会玩魔法什么都是白搭。说到底啊，天才和凡人是有区别的。”
少年站起身，凑到女人面前，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戏谑地笑道：“下次长点脑子吧，这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