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山峰，古老而又残破的高大牌坊。距离灰色牌坊还剩五里左右的时候，那强大骇人的威压海浪消失了。

“唰——”

韩飞、屠散四人几乎同时落地，踩踏在灰色的地面上，仰望那坍塌了三分之一的牌坊。

地面坚硬冰冷，没有一丝一毫摇晃，这多少让韩飞安心一点儿。

先前一直向高空飞行，始终仰视那灰色的牌坊，现在，双脚踩踏的地方地势稍高，望向那牌坊的时候不需要仰视，平视即可。

仰视变成平视，很容易让人忽略灰色山峰的存在。扭头回望，灰色气息浓郁，遮挡住视线，犹如一睹厚厚的墙壁，完全封死退路。

甄诚、红影、屠散三人神色平静，没有人大呼小叫，也没有人开口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惊。韩飞当然也不会夸张大叫，经历那么多事情后，如果还像小女孩一样叽喳乱叫，那会被人瞧不起的。

陈雨、郑舒淇等人进入到这里之后，忽然消失，应该与灰色气息有关。

灰色气息凝结，似乎有几十米，甚至数百米的厚度。更加令人奇怪的，先前穿越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阻碍的感觉。

只能进，不能出？

韩飞尝试着后退几步，身体犹如撞击在岩壁上一样，强大的压力之下身体反而向前弹出。

“回不去了！”屠散扭头瞧了韩飞一眼，神情郑重警告，“这是暗阵残余，这么多年过去了，暗门已经毁坏，暗阵云雾依然固执的守护着入口。外人可以进入暗门，想要离开，却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暗阵？云雾残余？”甄诚微微皱眉，接口质疑，“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三大残阵？”

“是的！”屠散肯定的点点头，目光赞许的望向甄诚，“道友居然额知道上古三大残阵！”

“知道一些，喜欢罢了！”甄诚苦笑摇头，“我只是听闻，却未曾想能亲身见到并且融入其中。如果我知道这是暗雾残阵，断然不敢轻易踏入。”

暗雾到底什么样子，甄诚哪里知道。正常情况之下，暗雾应该是黑色云雾才对。可是，眼前的云雾是灰色的，不黑，不白。

灰色可黑可白，命名为暗雾，迷惑性实在太大。甄诚说的都是实话，如果知道这是暗雾残阵，断然不会同意立刻进入。

屠散肯定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极力邀请自己和韩飞进入残阵。

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埋怨屠散没有任何意义，想要退出，也根本不可能。现在唯一正确的做法，便是合力前行。

“暗雾残阵？嗯——这名字挺形象。”韩飞可不管那么多，黑雾也好，暗雾也好，反正已经残了。既然是残阵，总好过完整无缺的吧。

“不知所谓！”瞧见韩飞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红影冷哼提醒，“残阵比完整的阵法还要可怕。即便阵法大师，遇残阵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不想死，最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不要乱动。万一引发阵法——我们可不想陪着你死！”

“嘿嘿！是吗？我们郎才女貌的，死在一起，做一对黄泉鸳鸯，那不是挺好！”

“韩飞——”

红影可不想与韩飞开玩笑。即便红影知道，韩飞这样胡言乱语吸引屠散的注意，会引起他的反感。可是，红影依然不想与韩飞产生任何牵扯。

屠散这种老狐狸，喜怒不形于色。神情未变，甚至看都未看红影和韩飞一眼。

甄诚既然知道暗雾残阵，那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坏事，双方合作，自己总不能带两个废物。

“我们进去！”屠散可不想浪费时间，摆摆手，率先向前迈步。

“你们跟紧，不管瞧见什么，都不要轻易触碰。红影说的没错，残阵虽然减损了威力，但也变得更加难以捉摸。正常的阵法常识，因为残阵的缘故都会发生变化。所以，遇到任何困难的时候，我们都要停下来，一起商量！”

“好！”甄诚率先表态，红影、韩飞也陆续点头。屠散在前，红影居中，韩飞与甄诚走在最后面。

“你知道暗雾残阵？”身前有屠散引路，只要跟随就可以了。韩飞传音给甄诚，希望获得更多的信息。

“不知道！”甄诚回答的很干脆，“鬼知道暗雾残阵是什么东西。我乱猜的，没想到还真对了！”

“——”韩飞翻翻白眼，瞬间无语。瞧见没，甄诚这种学霸多厉害，胡诌一个名字，便是上古残阵。

“为何要这样做？”

“不能让屠散瞧不起。”这一次，甄诚回答的更加直接，“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屠散岂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佯装知道暗雾残阵，屠散应该不会乱来，这样我们能安全一点儿！”

“老狐狸！”

“嘿嘿！难不成靠你吃软饭？”

“我那是美男计好不好？我逗弄红影，拉近与她的关系，屠散心里肯定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持续时间长了，红影与屠散之间肯定会有嫌隙。红影急着摆脱屠散，我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你放心，我对红影没兴趣！”

“万一红影对你有兴趣呢？红影毕竟也是女人，呆在神坛这么久了，寂寞难耐，忽然瞧见你这么帅气的男人，忽然对你生出好感，那也合情合理！”

“我的确很帅！谢谢夸奖！不过，你担心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的。我毁了红影的金龙剑，她恨我入骨。她肯定不会喜欢我的。反倒岳父你老人家，如此成熟优雅，又温和有礼，很危险啊！如果红影想对你做什么，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做，我不会胡言乱语的！”

“闭嘴吧！臭小子！”甄诚叱骂一句，甩甩衣袖，向前迈出一步，不再搭理韩飞的胡言乱语。

“切！还不好意思了！”韩飞低头，狡猾笑笑，收敛心神，快速跟上。

关于阵法，韩飞也了解一些。不过，与屠散、甄诚相比，韩飞那点儿幻阵常识，依然不够看。或者说，在屠散和甄诚眼里，四人当中，甄诚的阵法造诣最浅。

灰色雾气笼罩，肉眼根本瞧不清身前的景况。踏入灰色牌坊之后，那高大残破的牌坊消失了。在屠散的带领下，四人足足行进了两个时辰，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没有滚木礌石的偷袭，也没有毒物和妖兽。直到四人停住休息，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奇怪，怎么没有任何异常？陈雨、郑舒淇也没有丝毫踪迹。”韩飞不讲话，红影无聊的自言自语。

“残阵很厉害的。”韩飞阴阳怪气的接口，“红影，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对了，等下再前行的时候，你跟在我身边，我保护你。”

“韩飞——”红影最受不了的就是讽刺，呵斥一声，怒目相向。

“呵呵！”韩飞乖乖闭嘴，笑了笑，没有再讲话。

甄诚与屠散什么都没讲，任由韩飞与红影争论调侃。屠散不解释原因，甄诚当然也不会开口询问。暗雾残阵如同那坍塌的牌坊一样，安全只是表象，更加凶险的事情肯定还在后面。

半个时辰之后，四人再次上路。与先前相比，屠散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

“停——”一刻钟之后，屠散忽然抬手，大神境修为瞬间释放，目光如鹰隼般盯着身前的灰色云雾。

甄诚、韩飞、红影三人立刻停住，收敛心神，做好的随时动手的准备。三人的目光同样落在那灰色云雾之上，只是，凝视片刻之后，三人又异常惊诧的望向屠散。

什么都没有！

那灰色云雾与先前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屠散却如临大敌般的凝视着，嘴角牵动，似乎正在犹豫着什么。

甄诚、红影、韩飞都没有询问。

三人相信，屠散不会虚张声势吓唬人，或者故布疑阵来证明他的判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四人犹如被施了定身术般，石化了。

凝视久了，韩飞、甄诚、红影的神情也变了。

与先前的灰色云雾相比，乍一看，眼前的灰色云雾没有什么不同。可是，那样的观察实在太粗糙了。

眼前的灰色云雾，颗粒更加细碎，整齐均匀的排列在一起，犹如训练有素的数万名战士，此刻，他们手里拿着武器，正等着猎物踏入他们的攻击范围。

那不是一方灰色云雾，那是一片，方圆三里之内的灰色云雾都是那个样子。

此刻，韩飞四人距离那整齐的军队，只有数十米的距离。

如果刚才冒然踏入，那——

如果那真是有形体的战士，突然杀出来，一点儿都不可怕。或者说，即便那是数万名小神境修士，突然将四人围住，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暗雾！

这才是真正的暗雾，与周围的灰色云雾一模一样，却又明显不同。那些灰色雾气不能杀人，眼前的暗雾可以。

杀人于无声无息之中，这才是暗雾残阵的可怕之处。

韩飞手心冒汗了，像其他三人一样，眼睛盯着前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蔑。此刻，能转身，也不能加速飞行。

一旦转身或者加速飞行，那些暗雾便可以趁机发动攻击。即便使用神念之力，都需要长久凝视才能发现的暗雾，一旦飞行或者背对着它，那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时间依然流逝着，汗水在四人额头滚动，危险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