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就在他们身前。

只不过，他们看不到凌夜罢了。

师尊过得并不好，整日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保不齐那天就会被官府捉拿或者死在内斗中，之前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凌夜为师尊送上了祝福，他看得出师尊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他是被逼无奈才打家劫舍的，凌夜知晓他内心的想法，是想拥有几亩薄田安稳度日的人，并不是那些无法满足，而又贪婪的货色。

所以，在凌夜的法则干扰下，王小二师尊的转世身的命运已经改变了，未来他会身处异乡，得到几亩薄田，迎娶一位温柔的女子，安稳渡过这一生。

这就是报恩。

凌夜不能生生世世的打扰他老人家，但作为他的弟子，尽一些绵薄之力，还是能做到的。

迈步间，脚下的土地极速倒退，凌夜来到了宝寒宗。

他看到了山顶的一座孤坟，没有墓志铭，就只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平淡无奇的小土包，那是刘钰林最终的眠息之所。

这是他修道的初始地，也是在这里他得到了师尊墨琴的传承，才稳固他的状态，让他渐渐的走上了强者之路。

墨琴师尊当初就只是一缕残魂，但她生前一样的命运悲惨。

显晨公国被整体屠灭，就是师尊一人所为。

这与他的经历虽不同，但有相似之处。

凌夜知道，墨琴师尊去寻找她的霖郎了，所以在其占卜之下发现，他们的确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虽然这一世不在酬天，也并未踏入修道路，但他们在一起过的很平静与满足。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

才会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那是令凌夜羡慕的，但又遥不可及的。

这种情况下，凌夜不会去选择强行干预他们的生活，他虽为墨琴师尊的弟子，但只指望每一世其师尊都可平平淡淡，无忧无虑的度日。

修道界，那是人吃人的世界，他知道师尊已经厌倦了，当初也是为了留下传承，这才以一股意念和残魂坚持了上千年不灭。

凌夜离开了！

两位师尊现在这种情况，在他心里已经是完满的了，不需要再去打扰，但往后两位师尊有什么劫难，他这个弟子，不会去放任不管。

这一次，他来到了昊天帝都。

这一代的君主，名为凌玄，是他的重孙，昊天自他收复以来，并不是非得父子相承，而是有能力者居之。

所以，九代君主，也只是三代人而已。

连云山，也早已亡故了，但这名忠诚，耿直，甚至有些迂腐的老臣，到现在都让凌夜铭记在心。

在他收复昊天时，就是连云山在帮他处理国事，他并不擅长那些，若交给他，那可就头疼死了。

在这期间，凌夜还感应到了不少熟悉之人的血脉，这其中就有李雅云的后代，还有马畏与凌元的，但却不见他们本人，就是他们曾经留下的生命气息，都不可察。

但最终凌夜还是察觉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那就是昊天的确留下了一位故人，但却被皇城的法阵掩盖，隐藏在阵眼中沉眠，让凌夜之前都未曾察觉。

主要是他也是凌家的人，第一时间并未细细去关注地下的皇城法阵，这也就让他这个道境的强者都忽略掉了地下法阵内生灵的存在。

他知道那是谁，那是鹫四。

其现在拥有着衍灵巅峰的修为，沉眠于地下，为昊天护道。

“嗡！”

迈步间，凌夜直接出现在了皇城地下法阵中，并且还是在鹫四沉眠之地现身的，但鹫四并没有发觉，最主要的是他们修为实在是相差太多了。

“恩？”

但是，在深度沉眠的鹫四似乎还是有什么心灵感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那看起来枯瘦的躯体，稀疏的羽毛，立马炸立了起来，他看到了谁？

“你！”

鹫四难以置信的看着凌夜，不敢相信，又极为震惊。

“怎么？”

凌夜会心一笑，看着鹫四平静的说道。

其实他很感激，他知道一万八千年前他的魂灯熄灭了，那时候必然让所有人都悲恸，甚至不敢相信，但他们得接受事实。

而他已陨，凌元他们全都离去，鹫四还能继续选择守护昊天，就已经是莫大的情分了。

尤记得，当初那一大罐半成品，让鹫四吃的当场呕吐，到现在回忆起来，都让凌夜有些失笑。

但现在能见到一个熟悉的故人，凌夜的内心是不平静的。

“说说吧，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这是凌夜关心的，但身处手掌轻拍鹫四的那一刻，一股真元已经输出，那可是带着道境修为的元气，瞬间就让鹫四轻呼出声，体内无法打破的桎梏也在顷刻间被抹除，他能感知到，用不了多久它就可以晋入道天境。

“唉，一万八千多年前，你的魂灯熄灭了，马畏和凌元还有邪空在绝望中毅然离开了酬天，申冰也在那时候离开了，无人知晓他们去了何方，但他们的目的大家又心知肚明，就是凌安也离去了，还带走了你的父母，不过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为你复仇。”

鹫四在回忆过往，他们全都离开了，但他不能走，昊天不能没有强者守护，否则久而久之还是会分崩离析。

“后来过了五百年，曹逆也离开了，你的魂灯熄灭之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那时候起，曹逆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但他眼中的伤感是谁也可以看到的，还有五行山的几位巨头，一直对我们酬天很照顾，哪怕你魂灯熄灭陨落，他们也在庇护昊天。”

这是它鹫四与凌夜之间的情分，它不会忘却，所以这一万八千年，他宁愿沉眠减少生机消耗，也依然守护在了昊天，寸步不离。

“谢谢。”

凌夜拱手向鹫四道谢，其能守护昊天这么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这份情凌夜铭记在心，但既然如此，在酬天就不可久留了，他得去寻找他们。

很快，凌夜拜别了鹫四，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消耗，二者间一番感慨之后就分开了，鹫四也不会泄露消息，它虽然看不透，但也知道凌夜现在了不得，此番神秘归来，必然有其原因，它帮不上什么忙，但为其保守秘密，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在这之前，凌夜还是得拜会一下七大巨头。

当初正是七大巨头，送他离开酬天的，他们寄予了厚望，但他在进入灭神山后，却魂灯熄灭了。

那种失望感可想而知。

凌夜并没有久留昊天皇城，径直前往五行山所在道统。

其降临在了终南山，这里离昊天最近，一直以来终南山也都十分照顾昊天，凌夜悄然降临后，可谓是石破天惊，惊坏了终南山掌教柯里星。

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向了其余六大巨头，告知他们火速前来。

尤其是，原本被他们视为陨落的人，归来后，竟然已经看不透了，甚至就算在眼前都有些缥缈不真实的感觉，但确确实实，不是虚幻的。

这就意味着，现如今的凌夜，已经是他们望尘莫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