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六节
作者:梦晓mx      更新:2020-02-02 02:24      字数:7320

胡伟有些茫然的环顾着四周,荒郊野外不说,不远处还有几十座坟茔,他不知道肖三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到这样一个瘆人的地方来过夜,肖三儿一向神出鬼没难以琢磨,说是带他们到海南来旅游赏景,实际上就是在这边抢劫杀人越货,他们一行今天刚刚离开海口,说是要去三亚看海,可是坐长途汽车到了一半,肖三儿就说下车。胡伟感觉到,肖三儿下车的主意是临时决定的,一路上他始终注视着窗外,似乎是在挑选着合适的地点,至于说什么样的地点才是合适?恐怕只有肖三儿心里最为清楚,在海口,他们又做了几单大“买卖”,抢的都是走私客,有本地人也有外来的人,八十年代海南岛走私泛滥,越南的、菲律宾、台湾的走私客大量集中在海南岛上,走私的货品有香烟、洋酒、汽车,就连最早的毒品走私海南岛上也绝对算是中国大陆的鼻祖了。所以,肖三儿在这里都自叹是如鱼得水,抢了走私客他们还不敢报警,只能自认倒霉,而且每一次得手都有近万元的进账,还不算到手的香烟和洋酒,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胡伟已经想不起来国产香烟的味道了,每天都是希尔顿、万宝路、健牌等等洋货抽着,逐渐的养成了习惯,他发现外烟不仅包装时尚,而且吸起来也比国产烟要够劲很多。胡伟自从马啸消失以后,基本就再也没有沾过酒精,他怕自己有一天喝多了,会像马啸那样稀里糊涂的就人间蒸发了,所以每次肖三儿给自己喝洋酒,他也只是小口地抿一下,洋酒并不好喝,总能喝出一股苦杏仁的味道。胡伟从口袋里摸出一支万宝路香烟,划着火柴点燃,静静的吸了一口。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胡伟已经习惯了这样沉默寡言,他每天都要在心里提醒自己很多遍,在肖三儿面前一定要谨言慎行以免祸从口出惹祸上身,马啸就是因为话太密,才招来了杀身之祸的。好在最近的几次行动还算顺利,肖三儿也不像之前那样总是黑着脸,偶尔看在钱的份上也会露出一丝笑模样。他们今天中午刚刚抢了几个越南佬,是在海南走私国外电器的,至于到底到手了多少钱?胡伟并不知道,只是知道数目很大,光现金就装满了一个军挎书包。越南人的老大应该已经死了,自己亲眼看到肖三儿连捅了那人14刀,而且刀刀都在致命的位置,他们离开时那个越南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板上,似乎已经没有呼吸了。胡伟感到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跟肖三儿在一起,就像是天天与撒旦同行一般,见多了也就不怕了,见惯了也就麻木了……以肖三儿狡兔三窟的性格,胡伟知道这一单之后他们肯定要尽快换一个地方躲一阵子了,但是他想不通,为什么要在这荒郊野外停留?肖三儿的确不愧为见过世面进过监狱的老江湖,对于警察的气味他似乎有着狗一般的嗅觉,他总能带领着他们成功摆脱警方的围捕,上次他们来海南岛时,本来都已经买了广州到海口的船票,但是肖三儿愣是临时决定将上船的地点从广州换到了湛江。后来听洪仔在广州火车站与码头上混的哥们打电话说,那天警察将码头和火车站围得水泄不通,挨个的查身份证。但是,即便肖三儿再狡猾再奸诈,胡伟依然觉得被警察逮到也是早晚的事情,古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是报应还未到而已,这样的报应会是什么?胡伟知道但不愿意多想,明知在劫难逃却无力摆脱,只能将希望和未来寄托在那渺茫的侥幸上了吧……

“三哥,咱们今晚就在这过夜啊?”阿权将随身背着的大包扔到了地上,有气无力的席地而坐将身体靠在了包上,操着广东味的普通话说道:“这地方好荒凉的,还有很多坟呢!”

肖三儿点燃了一支烟,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四周,说道:“荒凉好啊!荒凉地方人少。”

捞仔紧挨着洪仔坐了下来,有些紧张的问道:“不会有鬼吧?”

洪仔倒是随遇而安的一种状态,他看了一眼肖三儿,又逐一在其他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冷笑道:“哼,我们这么多恶人,鬼见了都得跑!”

胡伟将烟蒂弹向不远处的芭蕉林,巨大的芭蕉叶在夜幕里形成了一大片黝黑深邃的阴影,就像是传说中的魔鬼森林一样狰狞恐怖。洪仔说的没有错,这世上的鬼也怕恶人!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在北京城里瞎混的坏人,充其量算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但是现在,阴错阳差的晋升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了。胡伟已经记不清这种晋级的程序到底是怎样完成的了?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也好像就是那一念之差的事情,这一念之差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马啸?都不是!就是因为那个叫陈二龙的王八蛋!要是他不多管闲事,要是没被他捅那一刀,自己就不会找肖三儿来帮自己报仇,不去报仇也就不会看到那件将呢大衣,没有那件大衣马啸就不至于丢了小命,自己更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做坏人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这一辈子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做一个恶人!没错,都是陈二龙的错,早晚有一天这些旧仇新恨都要统统连本带利地跟他算清楚。

胡伟仔细端详着不远处的肖三儿,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像是一块冰冷的铁板,僵硬且没有任何温度。但是,胡伟从肖三儿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狡黠,肖三始终在四周探寻着什么,好像是在寻找某个合适的地点,这样的眼神胡伟之前看到过,那往往都是肖三儿在寻找着下一个动手目标时的眼神。胡伟再次四下环顾了一圈,这里的环境应该跟买卖没有什么关系,除了一片芭蕉林和几十个坟包,周围只剩下一片荒草地了,连一个村子或是一户人家的灯光都看不到,这里哪有买卖做呢?胡伟知道,肖三儿绝对不是无目的性的来到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他一定有什么计划要在这地方实施。

“阿权,还有酒吗?”肖三儿掐灭了香烟开口说道:“这么好的空气这么好的星空还有皎洁的月色,来,不喝一杯太可惜了啊!远处还有那么多的冤魂野鬼,都叫来一起喝两杯吧!”

“酒有的是,就是不跟鬼喝!”阿权拉开了大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了一瓶人头马,“嘭”的一声拔出了瓶塞子,说道:“三哥,你今天怎么还挺有诗意的呢?”

“是吗?其实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诗人!”肖三儿接过了阿权递过来的酒瓶,仰脖喝了一大口,指着不远处的那片芭蕉林说道:“你们知道吗?据说海南岛上每一片这样茂密的芭蕉林里都有一棵至少百年的芭蕉树,这一棵树都是母树,如果这棵母树超过千年就会成精,变成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晚上在月色下勾引路过的男人,当男人进入芭蕉林后,芭蕉精就会一口吃掉他。你们说,那片芭蕉林里有没有芭蕉精呢?”

捞仔把自己藏在了洪仔的身后,洪仔坐在地上脸上继续保持着冷冷的笑容,胡伟一时没有搞懂肖三儿在这时候讲这个传说的目的是什么?他回过头望向那片黑色的树影,肖三儿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些不咸不淡的废话,这个故事一定有什么其它的含义在其中。阿权毫不在乎的笑了笑,说道:“要是真有貌似天仙的芭蕉精在那里,我一定会去的,这就叫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是吗?你真的想风流着去死吗?”肖三儿的口气像冰一般的寒冷,他用带着煞气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阿权,将酒瓶递向他,说道:“来,阿权,过来喝一杯,然后我们送你上路。”

胡伟一下子就明白了,荒郊野外、坟地、芭蕉林、芭蕉精、喝酒、上路……把这些信息串联起来,肖三的意图很明显,这是要对阿权下手了,可是,为什么呢?胡伟坐直了身体用关切的眼光注视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阿权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从肖三儿的手中接过了酒瓶,壮士一般毫不犹豫的仰头灌下了一大口酒,转过身举着酒瓶对着不远处的芭蕉林煞有其事的喊道:“来!来啊芭蕉精,你出来我们来喝上一杯啊!”

“傻逼,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胡伟在心里暗暗地骂道,他看到肖三儿的眼神起了某种不明显的变化,在外人看来这似乎与刚才的眼神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是胡伟对这样的眼神却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那是在一个寒冷下雪的冬天,那是在北京一家再普通不过的火锅店里,那是当晚自己在即将喝醉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眼神……就像现在一模一样,肖三儿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就这样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坐着,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前隔着一层腾腾向上的热气。胡伟知道,阿权的死期已近,而阿权却依然毫无察觉。胡伟不知道,肖三儿为什么要对阿权下手,如果说马啸的死是因为他无意间透露了自己有个做警察的舅舅,可是阿权为什么呢?他不过是广州站前靠偷钱包为生的一个小混混而已,对于肖三儿而言是绝对没有任何威胁的人啊!?胡伟情不自禁将右手放在了腰间的匕首把上,几个月来的不安全感让自己已经养成了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他不知道肖三儿唱的是哪出,是鸿门宴呢还是项庄舞剑?是声东击西还是故意当着自己的面顾左右而言他?他暗自揣摩着肖三儿的真实意图,最终的判断是,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肖三儿并没有对自己讲有关芭蕉精的故事,也并没有让自己喝那杯上路前的酒。但是胡伟依旧紧紧攥着腰间匕首的刀把,对于肖三儿这样阴险的人而言,自己不得不多留几个心眼儿,否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洪仔,你看阿权就从来不怕这神啊鬼的,要不送阿权一趟?”肖三儿转过头望着一旁冷笑着的洪仔,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胆小,要不你陪阿权兄弟去看一看到底有没有那芭蕉精?省得大家在这过夜心里含糊。”

“三哥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去就可以啊,不用他陪我,就算有芭蕉精我也可以搞定她!”阿权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程度,依然自吹自擂的说道:“芭蕉精?就是狐狸精我都不怕!我阿权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就是跟这精那怪的睡一晚上。我去我去,我自己去!”

胡伟目送着阿权的身影越走越远,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一走他就不会再回来了,胡伟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今晚洪仔一直在怪异的冷笑着,他一定是知情者,整件事情肖三儿连自己都隐瞒了,他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捞仔,看样子捞仔也并不知情,那么,整个计划就只有肖三儿与洪仔知情,他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但是自己现在也想不明白,这一切的计划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阿权要离开这里?或是其它什么原因?

肖三儿冲洪仔丢了一个眼色,洪仔马上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站起身跟着阿权离开了。“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捞仔不识时务的站起身也想跟着洪仔去找阿权,但是洪仔一转身冲着捞仔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肖三儿也用冰冷且带有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捞仔,你坐下!”

捞仔乖乖的坐回了原地,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肖三儿和胡伟。沉寂!死一般的寂静。半个月亮在三个人的头顶,洒下了一片洁白的月光,但此刻的月光却更加清冷与悲凉,胡伟抬头仰望着彩云追月的夜空,似乎是在寻找着暗藏在皎洁月光背后的那些星斗,但是他的耳朵一直在仔细聆听着不远处芭蕉林里的动静,他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仅仅只是自己的多虑或是仅仅只是肖三儿搞的恶作剧而已,但是,他十分清楚,肖三儿没有那么多的幽默细胞,一个不苟言笑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的恶棍,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开这样的玩笑呢?他知道,待会回来的人只会是一个人,要么是阿权要么是洪仔!胡伟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是阿权,他根本就不是洪仔的对手,只能够是洪仔,他现在就是肖三儿手里的刀,锋利无比且绝对冷血。

片刻过后,洪仔一个人慢慢的从那片树影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在用一片芭蕉叶擦拭着什么东西。胡伟知道洪仔一定是在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这小子确实是学会了肖三儿杀人的绝技,干掉一个人竟然可以这样悄无声息的。

“办完了?”肖三儿再次点燃了一支烟轻声问道。

洪仔点了点头只是随口“嗯!”了一声。

胡伟的手从腰间收了回来,看来今天的一切确实与自己毫无关系。

“阿权呢?”捞仔不知轻重的问了一句。

“被芭蕉精吃了!”洪仔没有抬头只是随口回答着。

“啊?不可能吧!”捞仔站起身就往芭蕉林里跑。

“站住!”肖三儿突然从腰间抽出了长刀,冷冷的喝道:“再往前就是死!”

“三哥!捞仔小不懂事,您千万别和他计较!”洪仔一把拽住了捞仔并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一脸严肃的表情认真的说道:“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肖三儿将长刀收回了腰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洪仔急忙划亮了火柴为肖三儿点燃了香烟。在跳动的火苗中,胡伟看到了肖三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孔,肖三儿凑到了火苗前点燃了香烟,翻着白眼看着面前的洪仔。

捞仔似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傻傻的站在原地,一脸紧张且焦急的表情,他的呼吸很急促,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捞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阿权私吞了大家的钱,你们拿着钱在外面把妹(泡妞),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是你们不能越来越过分,十块二十块的也就算了,广州那一笔你们就吞了三百块啊!”肖三儿向空中吐了一口烟雾,眯着眼说道:“要不是洪仔替你说情,这时候你跟阿权就一块喂芭蕉精了!”

原来是因为私吞赃款!胡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可以放心了,整件事情确实是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静静的看着捞仔那面无血色的表情,他知道,此时捞仔的心里一定是胆颤心惊吓的要死,谁都知道肖三儿的为人,谁都亲眼看到过肖三儿用刀捅人时的残忍与毫不留情,就算是换做自己此时也是心颤的节奏。

“既然上了道,就得守道上的规矩。谁要是坏了规矩,一次可以两次也凑合,但是绝对没有第三次!”肖三儿向地上弹了弹烟灰,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捞仔,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不会了不会了三哥,再也不会了!”捞仔浑身颤抖着回答道。

肖三儿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点了点头对洪仔说道:“你带着捞仔把尸体埋了吧,越深越好!”

荒郊野地上只剩下了肖三儿和胡伟两个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胡伟不时偷眼的观察着肖三儿的动向以及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肖三儿低着头一口一口的抽烟,似乎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突然,肖三儿一转头,就在那一瞬间肖三儿与胡伟四目交汇。

“阿权该杀!你觉得呢?”肖三儿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

“嗯……该杀!该杀!”胡伟慌乱的躲避着肖三儿冰冷的目光,随口附和着。

“其实,你也该杀!”肖三儿没有把眼光挪开,始终直视着胡伟。

“啊?三哥,为什么啊?”胡伟的脑海里飞速的旋转着,他不知道肖三儿的这句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警告?

肖三儿将烟蒂弹向半空中,站起身缓缓地走向胡伟,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存了很多的存款,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过的有今没明的日子,存那么多钱干嘛用?这说明你给自己留了后路早晚有一天你会脱离我们这个组织是吧?”

“没有啊!三哥!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胡伟在心里盘算着接下去的说辞,他知道肖三儿根本就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所以,抵赖是没有价值的方法,肖三儿既然可以这么说,就一定掌握了自己存钱的证据,胡伟确实将每次分得的钱都存进了银行,他知道就算现在不离开肖三,早晚有一天也会的,这种提心吊胆有今没明儿的生活根本就不适合自己,再者说,肖三儿早晚有一天会被绳之以法,如果自己还能侥幸苟活于世,总要给自己留点翻本的资本吧?胡伟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道:“我……存点钱是为了给我爹妈汇过去,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所以……过年的时候总不能让他们真的就无依无靠的吧!”

肖三儿眯着眼用怀疑的眼神注视着胡伟,似乎是在判断着他话里的可信度;“但愿你没有骗我,否则你会比马啸死得更惨!”

这是肖三儿第一次亲口承认是自己杀害了马啸,即便两个人彼此都心照不宣,但是胡伟还是尽量的装出一副不知情的状态。但是今天肖三儿自己把窗户纸捅破了。这就说明,肖三今天所说的话没有任何水分和开玩笑的成分在其中,这是警告,而且是极其严厉的警告。胡伟的心在狂跳着,但还是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一脸谄媚的笑道:“三哥,你就是我亲三哥啊!我对你的忠心那是绝对的真诚,这么久了你还信不过我啊?你说1我绝对不会说1.01,你说向东,南西北这三个方向,从此在我的世界里就此消失!”

“那,我要是被雷子抓了呢?”肖三儿冷冷的问道。

“那还用说吗?兄弟自然陪你一起把牢底坐穿啊!”胡伟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我要是被枪毙了呢?”肖三儿猛然抬起头直视着胡伟的眼睛。

“那……那……那我……”肖三儿没有等到胡伟把话说完,微微一笑拍了拍胡伟的肩膀说道:“别那了!那时候我跟你的缘分也就尽了,到那一天我走我的阳关道,你继续你的独木桥吧。”

“不会的三哥!”胡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表达忠心的机会,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递到肖三儿的面前说道:“能抓到我三哥的雷子还没生出来呢。”

肖三儿冷笑着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迟疑了片刻说道:“我在想,我们已经出来有段时间了!是该杀回北京去了!”

“真的吗?三哥,我们可以回去找陈二龙那王八蛋了吗?”一想到北京一想到陈二龙这三个字,胡伟的心中就会燃起一股难以压抑的激动情愫,就仿佛自己是一座随时都可以爆发出火焰的火山一般,当然,这其中也暗藏着很多自己对于家的一种思念与渴望。

“嗯!我觉得可以了,就凭你现在这身手这胆量,三个陈二龙也不是你的对手啊!”肖三抬起头指着夜空中的北斗七星,有些感叹的说道:“该回去了,我们都是正根儿北方人根本就无法适应南方这潮湿的气候!还有,我那个王八蛋的哥哥和他那个当警察的爹,是该结账的时候了!”

胡伟清楚,肖三儿回北京的真正目的绝非是因为陈二龙,而是为了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这段仇恨始终是肖三儿心头一个解不开的症结,更令他不杀不快。现在有了洪仔与捞仔两个得力助手,他更想尽早了结这一段让自己寝食难安的心愿。胡伟偷眼看了一下仰观北斗的肖三儿,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回到北京只要了解了与陈二龙之间的恩怨,自己就会尽早的摆脱开肖三儿的控制,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至于将来的路怎么走?他现在还没有想好。

肖三儿依然观看着北斗七星,很随意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啊?没有啊!”胡伟明显有些紧张的回答道:“我在想洪仔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呵呵,你撒谎!”肖三儿转过头,极为罕见的面带着微笑看着一旁的胡伟,轻声说道:“你在想,回到北京等我们帮你搞定了陈二龙之后,你该如何的尽早摆脱我的控制,是吧?”

“怎么会呢三哥?”胡伟极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是内心早已泛起确实难以压制的惶恐,他焦急的解释道:“我这辈子就跟着三哥混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哼……”肖三儿从鼻孔里轻轻的冷笑了一声,继续抬起头观望着夜空中的北斗七星,轻描淡写的说道:“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吧!否则,你会比马啸死得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