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番外53
作者:五行属二姑      更新:2020-02-02 16:46      字数:4407

“殿下,此药粉虽令人疼痛难忍,但对伤口愈合有奇效,请快速倾洒于伤口上,以免伤口与空气有过长时间的接触。”军医提醒道。

康惜赐一狠心,依照医师所言,倒了大半瓶药粉在她的伤口上。

为了防止她因疼痛咬到舌头,他事先将厚厚的手帕塞在她的牙关中间,以被不测。

然而这猛烈的药粉一倒下,景如是瞬间便因剧痛疼得脸部变形,身体朝上弓起,条件反射就要去抓伤口。

康惜赐立即抓住她的手,制止道:“我知道很疼,你忍忍,很快就好。”

景如是却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她只觉得浑身好难受,像在烈火之上炙烤,而肩膀更是像被人用手指生生抠入,疼得她浑身都是汗水。

“疼!”半醒半睡间,景如是激烈挣扎,想挣脱他的掣肘。

康惜赐将她抱入怀里,摁住她的手臂,不让她乱动弹。

见她眼角有泪水滴落,他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然而却不得不狠下心肠。

终究她疼得昏了过去,康惜赐趁机用洁净的白布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再替她盖上薄被。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发觉自己手心已是一片汗水,额头也密密渗满了细小的汗珠。

“大夫,你过来看看她的情况。”

军医闻言立即上前,仔细把脉后说道:“应无大碍,但要过了今晚才能确定是否无恙。”

“若有人输入内力给她,是否会加速她的好转?”康惜赐想起军医先前说的话,于是问道。

“没错。”军医点头,但又摇头,“但景大人身体虚弱,无法负荷过多,所以输内力之人必须先缓后急,中途不能有丝毫懈怠,更要时刻关注病人情况。实在不简单吶。”

康惜赐闻言,大步步出帐外。

当他刚一掀开帘布,巢文彦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道:“怎么样了?”

“目前无事,但需要有人替她输送内力。”康惜赐看向影卫首领,后者立即说道:“由我来。”

“我来。”巢文彦同时脱口而出,康惜赐此刻的状态显然不能再继续了,那么就换他来吧。

“输送内力极耗时耗力,中途更不能出现半点差错。”康惜赐将利害关系陈述出来,以打消巢文彦的念头,“文彦你几日未曾休息,为了稳妥起见,最好不由你来。”

巢文彦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而影卫首领早已大步跨了进去。

“她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巢文彦忍不住再问道。

“不算好。”康惜赐并没有回答得太过详尽,说不出为何,他觉得心绪有些不宁,见自己一身污垢,他说道,“我去沐浴。”

然而扔下一脸担忧的巢文彦就走了。

“文彦,殿下已经走了,你还打算呆在这里吗?”巢青史走了过来,见自家弟弟呆呆守在帐篷外,心中疑惑更甚,“这景如是受伤你为何如此担惊受怕?”

“我哪有!”巢文彦死不承认,他却忘了自己的心思从来都写在脸上,更何况面前之人还是观察入微的巢青史。

“我真该拿面镜子让你自个瞧瞧,看到底有没有。”巢青史见他心口不一的模样,调侃道。

“七哥你很闲吗?”巢文彦担心着景如是的情况,巢青史还不停地取笑他,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了,“不必去追击匈奴溃兵?不必安抚受伤将士?不必向朝廷发报捷文?”

“这些你不必担心,我都已安排妥当。”巢青史了解这个弟弟,见他此刻模样更是肯定了内心的想法,他笑着扔下一句,“你就继续担心景如是吧,我不妨碍你了。”

说完,在巢文彦的怒视中,巢青史离开了。巢青史觉得好笑,但他也只认为巢文彦与景如是年少斗气,但爽快磊落的巢文彦心底已将景如是当做朋友,反应才会这般大。

他却不知道巢文彦内心复杂挣扎的情绪有多么汹涌澎湃,他不懂,巢文彦不懂,康惜赐也不懂。

靠在木桶中,康惜赐闭目养神,然而他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不自觉地浮现解开她衣服时的那一幕。

当得知她是女子时,他虽然震惊,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好像惊讶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长。

或许他早就怀疑她了,早就怀疑她不是男儿身,所以五年前才屡次试探,所以现在才会坦然接受,甚至——并不排斥。

洗完澡,康惜赐感觉很疲惫,但他却没有入睡,两个时辰后,他去察看了景如是的情况。

影卫仍然在替她疗伤,不过大夫却说她的情况已经稳定,已渡过危险。

康惜赐暗暗松了口气,回房安然睡下,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门外已有朝廷的人候着,等着迎他回京。

在无尽黑暗中挣扎,于如海血泊中沉溺,床上的景如是看样子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张,鬓角泌出了一层薄汗。

“景如是?”守在床边的男子发出低低呼唤,见她痛苦的表情,立即命人去找军医前来。

然而下一秒,景如是却突然睁开了眼,表情虽惊恐,但至少醒了过来。

“少主你醒了!”有人发出惊喜之声。

“让开点,你们围得这么紧,也不怕她呼吸不畅!”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埋怨,驱赶道。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景如是才看清窗前正站着三名影卫和巢文彦。他们见到她看过来,脸上都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我是怎么了?”景如是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绵软无力,想撑坐起来都很吃力。她的脑袋又沉又疼,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中,对于怎么受伤的却有些想不起来。

“你被冒顿打伤了,是殿下救你回来的。”巢文彦抢先答道。

“康惜赐?”景如是眉头微皱,昏迷前的记忆慢慢恢复,她记起来自己假意攻击冒顿,想让康惜赐趁机用毒箭刺中他。可是她却记不得康惜赐究竟有没有刺中冒顿,于是她问道:“冒顿呢?”

“他死了。”巢文彦回道。

看来她的计划是成功了,不过这个问题也实属多余,如果冒顿没死,她又怎么会安然活到现在?

“少主,先喝药吧。”影卫首领端来黑色的药汁,药是一直用小火炉烘着,所以直到现在还冒着热气。

景如是闻到那刺鼻的药味却皱起了鼻子,“好臭。”

“味道虽然不好,但却是良药,少主快趁热喝了吧。”军中没有侍女,影卫也不得不充当起了喂药的任务。

景如是小抿了一口,小脸皱成了一团。好腥好苦啊!

“你伤到了骨头,为了让断骨长好,所以这药加上了断续膏,味道比较重,但对你的伤口恢复去很好。”巢文彦见她不肯喝,开口解释道。

景如是也不再多言,皱着眉头咕噜喝了个精光,等缓过气来,见到巢文彦,她第一句话便是:“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巢文彦一楞,心想不是来看你怎么样了吗?不过这话说出来感觉有些奇怪,于是他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景如是以为他是来看热闹的,丝毫不挽留。待喝了些白粥,她静躺了会儿,感觉僵硬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体温,正想开口询问是谁救了她时,她忽然感觉到了胸口有些不一样。

她心脏咯噔一跳,借着被子的遮掩抚上了胸口位置,那里果然没了束缚的白布。

“谁替我换的衣服?”她心中慌乱,表面上却故作镇定。

“少主,大夫交代你的伤口最好不要碰触,所以暂时没替你换衣服。”一名影卫回答。

“那是谁替我包扎的伤口?”景如是看了一眼,除了软甲被褪下,袍子应该还是原来那件,但她的肩膀处被包扎好了,那么一定是有人在给她疗伤时看见了她缠胸口的白布,继而发现了她的秘密!难道是军医?

“是祁王。”影卫首领沉声道。

“康惜赐!”景如是闻言,丝毫未露出感激之色,反而脸色阴沉下来。“除了他还有别人看过我的伤口吗?”

如果是他发现了这个秘密,岂会到现在还风平浪静?

“少主可是有什么问题?”影卫看出她的异常,询问道。

“没有。”景如是缓和下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可疑,“我只是想知道有哪些人救过我。”

影卫详尽地回答道:“少主你是被祁王抱回来的,但至于是否只有他一人施救却不能确定。因为巢文彦将军也曾赶到了你的出事地点。”

除了康惜赐还有巢文彦?难怪他刚才出现在她的床边,是想嘲讽羞辱还是欲借此威胁她?可是依照巢文彦的性格,也不应该是这么淡定的反应啊。究竟是他们两个当中的谁?亦或是两个都知道?

景如是沉不住气了,想来必须得去找他们问清楚才行,以便在秘密被宣扬出去前想好应对之法。

见景如是撑着坐起来,在场之人纷纷阻止:“少主,你刚醒来,需要卧床静养,不可出门吹风。”

“没事,我就去找巢文彦和康惜赐说几句话。”景如是一动弹,就牵扯到了伤口,毕竟被刮掉的血肉还没这么快长出来,每扯一次都是钻心地疼。

“祁王已经离开,若是少主想找巢将军,属下去把他找来便是。”

“也好,你去吧。”景如是吩咐道。

然而很快影卫便带回了消息:“皇帝下了旨,巢家两兄弟刚刚动身返京,已经离开了军营。”

两个都走了?那她问谁去?

“少主,是很要紧的事情吗?”影卫见景如是一脸烦恼,于是说道,“属下可以去将巢将军追回来。”

“不必了。”景如是思索了片刻,如果要泄露只怕现在已经泄露出去了,去找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徒增他们的得意罢了。她躺回去,合上眼,决定什么都不想,养好身体才会应对接下来的挑战,“我饿了,去端点粥来吧。”

休息了三天后,景如是才踏上了回程的路,幸亏几年来身体底子打得不错,又有本家快马加鞭送来的灵丹妙药,景如是很快就生龙活虎了。

“驾!”她一马当先,率先冲在最前头,看似归心似箭,实则却是急着去京城找康惜赐和巢文彦两个家伙询问清楚。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她的身份还没有被泄露出去,否则别的不说,长老会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她拧回去质问。可是她想不通,知道她的身份却不拆穿,这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一路上,她都在琢磨这个问题,同时心里也十分气恼,毕竟不管如何她都被人看光了身子,不查出是谁她怎肯甘心?

就在景如是烦心的时候,一道嘉奖圣旨却意外地颁布了下来。此次大捷,她作为监军功不可没,更因助杀冒顿立有大功,所以皇帝龙颜大悦之下,决意为她加官进封,擢升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并赏白银千两。

“这小气又抠门的老家伙!”景如是圣旨扔到地上,怒道,“我救了他孙儿,又杀了冒顿,他就封我个从四品的侍读?赏赐的还是白银?早知道我就把康惜赐交给匈奴人,说不定人家还封我个什么左右贤王,外加封地万亩!”

“少主,息怒。”身侧人递来一封书信,“这是初一命人送来的。”

景如是立即接过,撕开火漆封口,快速浏览。初一的信极为简洁,大意是说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景府运转正常,有人想借机发难,但都被一一化解。并且还发现了新的盐田,能牟利不少……

不过最后一句话却力透纸背,可见初一当时的愤怒:若不是云浅雪几番阻拦,他早就来凉州救她了!云浅雪心机叵测,不可信任!

景如是失笑,看来她不在时,初一将景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并且还能与朝中各势力周旋,他已具有大家之范了。

说到这云浅雪,她既然从未相信过他,那么他做什么自然也就影响不到她了。

不过既然初一来信了,她也得回一封。她在信中写到自己恢复得很好,不日即可痊愈。这段时间他做得很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待她回来之后,定会重赏。

洋洋洒洒写了一页,景如是想起了一个人,于是又提笔加上:让康芷馨从巢文彦那里套点话,看看他最近有无得到某些特别情报。

她将特别两字圈起来,着重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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