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杀手最致命的毒药。”

莲刹曾问过自己，有情吗。

“曾经有过吧。”

她喜欢坐在雪山上看夕阳，像个孩子一样拉起自己的手取暖。

那是最后一个冬天，她蹲在雪地里，她仰着头对自己说腿麻了。

白雪积了厚厚一层，太阳落山阳光没了热度，她躺在怀里，身子冻僵了，自己抱得紧，怕她受凉。

莲刹的心意自己一直知道，可是当时的自己有太多的想法，不确定自己慌乱的心，想保护她却又在利用她。

自己总对莲刹说杀手不应有情，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

爱过亲姐的自己，要如何面对她的赤诚？

和玄幽定下的那次约定，是玄天这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事。

这辈子，司徒玄天和司徒玄幽都一起堕落了。

——

蛇蝎女子最擅蛊惑人心，玄天一直希望是玄幽的媚术太过精明，而不是自己点内心不够坚定。

玄幽：我要取一人性命，只要那人死，地莲狱就是你的，你也会得到人鱼眼，统一整个大陆。

玄幽说，除了莲刹，没人能杀的了那人。

玄幽向他保证，此番刺杀不会伤及莲刹性命，只是需要他演一出长戏。

莲刹需作为鱼饵，引出玄幽想杀之人。

他答应了。

最后那人也死了，莲刹的心跟着死了。

一直到今天，当他真正再看到莲刹的时候，玄天知道：他的莲刹确确实实消失了。

活着的只有冥王曼华。

从穆南月在莲刹身边出现，一次次救莲刹于水火，而他只做旁观者的时候，他已失去她。

我喜欢你，莲刹。

我后悔了，可是我有什么资格？

“可怜虫。”

弥厉穿过火墙，一把抓住玄天的脖子。

玄天伸出手，想在空气中抓住什么虚无的东西，目光所及，是睡着的曼华。

曼罗闯过挡在身前的天兵，“弥厉你放开他！”

弥厉不放，语气冷冽。

“你拿什么和本神斗？至纯至净的蓝瞳怎会身在你的身上？”

“生前你连同贼人害弥迩性命，因你在人界，本神干预不了，现在你主动送上门来，本神便先毁了你这双蓝瞳。”

“住手！”曼罗施法阻止，梅林天女却抵不过太阳神威。

弥厉决心要让玄天付出代价。

火神威严，烈火在蓝瞳中燃烧。玄天感觉眼睛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面前产生幻觉，弥厉的脸在他的视野里上下扭曲。

忽然眼前掠过一物，玄天下意识闭眼，有冰冰凉凉的水雾落在眼皮上，眼睛里的灼热很快得到舒缓。

他闻见一丝血腥，听见剑落地的声音。

溅在眼皮上的不是雨，而是血。

玄天忽的睁开双眼，见到弥厉流血的右手，以及躺在自己脚边的月华。

玄天意识到什么，向远处看。

死去的新娘不知何时从血泊里苏醒过来，青丝一瞬成白发，她的胸口空了一个窟窿。

雨下的小了许多，狂风同样收敛了许多，新娘的眼中依旧赤红，曼珠沙华，黄泉引路。

玄天痴望着前方，她一步一步，正向自己走开。

红裙褪去红色，逐渐变白，曼华一身白裙，满头白发与之融为一体，只在胸口空了的位置开出一朵彼岸花。

死亡的尽头是生。

弥厉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再次施法，燃烧的火球向曼华冲撞而去。

曼华的周身形成一层淡紫色的屏障，将烈火挡在外消化了。

屏障的顶部有一只游龙在盘旋。

弥厉停下：“这难道是……”。

“弥迩，你就连死了也要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