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江盯着面前的女子，双目通红，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床上新换的被褥已经染了一大片血红，她脸上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

他想骂她，更想像是小时候那样罚她。

可看到这样的她，他骂不出来，嗓子干痛，他轻声道，“孩子会有的，嗯？你还小，日后孩子还会有的……”

“即便还会有，也不是这一个了！”顾朝曦眼前一片模糊，她吃了许多续命丹，她怎么可能生不出一个孩子来？

她堂堂靖阳长公主，医毒超群，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

顾行江红了眼眶，“大夫说你没力气了……”

力气？

顾朝曦有些恍惚，突然握住羽箭，不是往外拔，而是用力往深刺去，那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

所有人都震惊了，稳婆更是吓的连话都说不出，顾朝曦动了动手指，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来，倒到了嘴里。

稳婆回过神来，发现了这夫人又有了力气，心中震撼的同时，更是卯足了劲儿想让她将这个孩子生出来。

顾行江脑袋嗡嗡作响，反应过来的时候，赤了眸子要去拔箭，结果被宁铮一把扯住，扭打着扯了出去。

“你要我看着她死吗？放手！”

“这孩子是你妹……这夫人的命根子，你还看不出来吗？你逼急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连刺伤自己保持清醒和力气都敢做，他们军营那些糙汉子都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宁铮抓着顾行江，里面再度传来女子痛苦的呼声，闷哼声。

“至少，我要看着她！”顾行江说完，挣脱开宁铮的手进去。

顾朝曦痛苦难捱，眸子中却满是防备的看着他。

顾行江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撑住，若是你实在撑不住了，我便会强行拔箭！”

顾朝曦闻言，点了点头。

她一定撑得住，撑不住了，箭便再刺入一些……

她想到了豫王写“护身符”的时候，字写的整齐且小心翼翼……

整整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夜色。

“生了，生了！是个女娃！这女娃还活着！”

稳婆喜极而泣，剪了脐带，给孩子用过了热水的帕子擦拭血迹。

顾朝曦拼着最后一口气，将箭拔了出来，另一只手里握着药撒到了伤口，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之中。

顾行江怔了一下，床上的情况惨烈到了极点，他一把将女子抱了起来，看向了大夫，大夫摸了把脉，摇了摇头，“公子请节哀，令夫人……气息脉搏全无了！”

顾行江身子一晃，差一点撞到墙上。

“这一定是个庸医，我们去城里找大夫，大不了再去找太医！”宁铮皱了眉，喊了面如死灰的顾行江一声。

顾行江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扯了一个干净的被褥包住顾朝曦，脚步不停抱着她冲了出去。

宁铮看了一眼不管不顾的顾行江，只得结果稳婆已经包裹严实，还在啼哭的女婴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

楚王真觉得豫王是个疯子，他和豫王被那个流寇的首领抓住，用什么劳什子金刚扣绑在了一起。